程念也有點暈，扯了兩張紙遞給他，聲道：“不是他看不上我了，是我不要他了。”

何云飛擤了把鼻涕，“你快算了，我還不知道你有多稀罕他。”

程念輕聲道：“真的。”

“哼，當初還說回頭是狗呢，你就是只騙人的小狗。”

程念全當他喝醉了，“那你說是你對我重要，還是李書白對我重要。”

何云飛用那已經快漿糊的腦袋想了想，“我覺得還是我重要一點。”

程念笑起來，“對，所以我就不要他了啊。”

何云飛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又不知道為什麼干嚎了兩聲，趴到馬桶上睡著了。

程念認命地嘆了口氣，把人連拖帶拽地弄到了客房里。

第二天何云飛臉腫得像豬頭一樣，去學校的路上死活非要買頂帽子戴上。

一黑再加上一頂黑帽子，給自己整得像不法分子似的。

他倆到宿舍的時候，米樂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見程念進來，米樂遞給一個盒子，“這好像是你的東西，一直堆在我床底下，剛把下面的箱子拿出來時我才看到。”

程念也沒什麼印象，本不記得里面裝了什麼。

何云飛提醒道：“別啥都往家拿啊，不用的東西直接趁早扔掉。”

程念“哦”了聲接過盒子打開，發現里面除了一束已經干枯的雛之外還有一張名片大小的便簽紙。

許是雛的水分污染到了紙上，字已經有些花了，但程念還是清晰地看到了一個“李”。

何云飛的頭湊過來，好奇道：“這啥啊。”

程念下意識一掌推開了他，重新扣上蓋子，盡量平靜道：“沒什麼。”

何云飛發痛的臉蛋，委屈道：“那還要嗎？”

程念微微皺起眉頭，終是咬咬牙狠心道：“扔了吧。”

盒子里裝著的，是人節那天李書白送的雛。

收拾東西的時候這個盒子滾到了米樂床下面，程念沒留意，就一直沒有看到。

程念去程之遠房間取那件大的時候，李書白將這個盒子放在了程念的行李里。

那天程念生日的夜里，李書白一個人在雪中走了好長的路。

每走一步他都在心里默默問自己。

“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李書白回答不上來。

他不知道這種害怕從何而來，又該如何驅散它。

程念兩個字就像白雪公主繼母皇后手里的紅蘋果，明知道有毒還是忍不住想要嘗一口。

特別是當就掛在自己手就能到的地方的時候，更是讓人心里的。

后來幾日李書白都有些心不在焉，原本想要給李英打電話卻不小心撥到了程念的手機上。

聽到對方的聲音后，他突然有一種煥然開朗的覺。

即便那真的是一顆有毒的蘋果又如何，吃了會死掉嗎？

如果不會死的話，那他還害怕什麼？

后來在程念房間里被問到那一個永遠也想不明白的問題時，李書白差點口說出自己的答案。

紙條上寫的便是。

——在碳酸鈉溶中通二氧化碳會產生什麼？

——我很你

眼看何云飛要把那個盒子拿到走廊上的垃圾桶里丟掉，程念又慌忙喊道：“等一下，還是拿回去吧。”

何云飛翻了個白眼，“你們生真是一片衛生紙都要當寶貝收集起來。”

程念走過去從他手里奪過盒子，眉宇間彌漫著揮之不散的憂愁，輕聲道：“你懂什麼。”

何云飛哼了聲，開始給大小姐收拾床鋪，“哎，我不懂。我是直男糙漢，這輩子都不想懂孩子。”

米樂看何云飛給程念收拾東西時細致的模樣，直覺得他分明是個很溫的人。看到他和程念相的模式，輕輕地笑了起來。

程念靠在門框上，盯著盒子直發呆，眉頭擰一個深深的川字，仿佛里面裝著的是核彈按鈕一樣。好一會兒才把盒子放進行李箱里，幫何云飛一起收拾東西。

整理了沒兩下何云飛就把打發到一邊，不耐煩道：“坐那歇著，你真是還不夠添的。”

程念翻了個白眼，坐到椅子上拿了包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零食吃起來。

看當兵的整理務是一種，特別是看何云飛這種還沒混兵油子的青瓜蛋子整理。

所有東西都疊得規規整整，碼放得整整齊齊。

他背上背著被褥，左右手各拎一個行李箱，程念的東西就算拿完了。

程念樂道：“想不到讓你去當兵還有這種好。”

“快走吧你，真拿我當驢使喚呢。”

程念笑嘻嘻的，空出手來幫米樂拿了很多東西。

這天專門是留給高三搬東西，私家車都可以開進來。

盡管只有高三一個年級，車子還是把校園周邊的路圍了個水泄不通。

程念直慶幸沒有讓管家開車來。

米樂的家人還沒來，程念便幫把東西放在寢室樓下，自己和何云飛先走了。

他們打算從學校后門出去，繞過這一節擁堵路段再打車回家。

看何云飛一手拎一個行李箱怪可憐的，程念主幫他拉了一個。

快走到校門口的時候，何云飛突然喝道：“李書白，你給我站住。”

程念扭頭就看到他放下行李，像只小豹子一樣朝遠的李書白跑去。

也趕丟下行李箱跟著跑過去，喊道：“停下。”

何云飛沒聽程念的。他沖到李書白邊，二話不說地揪住他的脖領子，朝著臉先狠狠給了一拳。

李書白一下子覺半邊臉都木了，丟了手中的東西才勉強穩住形沒倒下去。從角滲出來，他用手背隨意抹了下。

他也不反抗，面無表地看著何云飛。

何云飛拽著李書白的服將人拉到自己面前，紅的眼睛直直盯著他，用一種想把他弄死的語氣寒聲道：“我不在，你就敢這麼對程念？”

說著就又朝他肚子給了一拳。

李書白瞬間覺頭涌上一苦味，子都快直不起來了，但依然沒有還手。

程念直接嚇傻了，沖過去抱住何云飛的手臂，“瘋了你，快給我松手。”

要是給部隊知道他放假期間在外面打架，指不定要挨多大分。

幸好這會兒后門沒什麼人，要是鬧大了后果不堪設想。

何云飛看了程念一眼，沉聲道：“這事兒他必須給我個說法。”

程念左右看看，就怕來人。小拳頭撓似的砸在何云飛鐵一樣的胳膊上，“你先松手，我求你了行嗎？何大爺，你快放開他。”

何云飛怒道：“他都這樣了你還護著他。”

程念被他氣得頭疼。

從何云飛胳膊底下鉆進去，擋在兩人面前，抱著他的腰把人往外拖，生氣道。

“你忘記我昨晚給你說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