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的聲音不大，卻足夠在場的所有人聽到。

場面一時極其尷尬，圍繞著他們附近的空氣都好像被凍結了。

許多張震驚的面孔中，李書白尤為詫異。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從程念口中聽到這兩個字了，實在是覺得匪夷所思。

米樂頂著被打的風險，僵地朝程念挪過去，哄小孩似的聲道：“程念，你喝多了。”

程念用看楊展那樣的眼神看了米樂一眼，冷漠道：“我認識你嗎？”

然后重又把目放回李書白上，掙扎著想要站起來朝他走去。

李書白見狀立刻過去扶住。

程念順勢攬住他的脖子，將頭深深埋在他的脖頸間，迷迷糊糊說了句，“老公，我們回家吧，這里有點熱。”

說著就要去解自己的襯衫扣子。

米樂看著這一幕直覺得小心肝撲通撲通的，心說這簡直太考驗人類的意志了吧。

李書白一把抓過程念揮的手，將抱在懷里，沖大家不好意思道：“我先把送回去。”

米樂和楊展互相看了一眼，覺得也只有這樣了。

擔心程念會有什麼奇怪的舉，楊展跟其他同學借了件外套給李書白。

李書白不解道：“這是？”

楊展不好意思說，支吾道：“總之你拿上。”

謝君宇挨了一掌之后就一直很沉默，這會兒也沒什麼表，漠然地坐在那。

米樂原本還想跟著，誰知道一坐進車里程念就指著大喊，“誰允許你這個小賤人和我們坐一輛車，給我滾。”

無奈只好作罷。

張琦見李書白要走，想喊住他。又看到他是和程念一起走的，張開的又閉上了。

一邊是他喜歡的生，一邊是他想為的男生。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里，張琦突然有點想哭。

他往里倒了杯辛辣的白酒，才勉強過鼻頭的酸。

鄰座的秦冕拿起杯子來跟他了，相視一笑間年們的青春便全融在酒里了。

杯的那一刻他們在想，水不流外人田。幸虧是李書白啊，要是謝君宇可不得把人氣死。

李書白和程念坐進車里后，程念就像一只考拉似的整個人掛在李書白上。眼睛睜得老大，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老公，你好像瘦了。”

說著就要去李書白的臉。

李書白深吸了一口氣，把程念不安分的小手握在掌心里。

想到上次看自己時奇怪的眼神，李書白突然懷疑把自己當了別人，于是輕聲問道：“我是誰？”

程念咯咯笑起來，“你傻了，你是我老公啊。”

李書白換了一種問法，“那我什麼名字。”

程念揪了下他的耳朵，嬉笑道：“老公，你是不是以為我喝多了？你李書白。”

聽到自己的名字和老公兩個字同時從程念里說出來，李書白直覺自己的耳朵被烙鐵燙了一下，連同著他的心都被燙得像個茶壺一般冒起煙來。

不明所以的他權當程念是喝多了，小心翼翼地將整個人護在懷里。

程念把頭放在李書白肩膀上，眼睛微微閉起來，“老公，我們現在這是去哪？”

李書白幫理了下頭發，“回家。”

程念突然嗚咽起來，帶著明顯的哭腔低聲道：“我不想一人待在家里。”

李書白聽著的聲音竟有幾分難過，他在程念背上拍了拍，安道：“我也在。”

“那你要一直陪著我。”

“好。”

司機師傅大概有個五十多歲了，看程念年紀輕輕就不知檢點的“老公老公”的著，從后視鏡里瞪了他們好幾眼。

下車的時候，師傅看著程念掛在李書白上不肯松手的樣子，終于忍無可忍地罵了句，“傷風敗俗。”

程念聽到后立刻站定子，朝他的車門上狠狠踢去一腳，怒道：“你他媽的說什麼呢，老東西。”

師傅見程念這麼猖狂，又罵了兩句，開著車一溜煙跑了。

程念作勢追，被李書白一把攬在懷里。

程念掙扎了兩下，小孩子般撒道：“他罵我，老公你去幫我打他。”

李書白寵溺道：“好，下次看到他我一定打他，咱們先回家好不好。”

哄了半天程念總算愿意乖一點，跟著李書白進了家門。

進到屋里，蘇慧玉一看程念的樣子就問：“是不是喝酒了。”

程念見到蘇慧玉就開始嚎啕大哭，抱著怎麼也不撒手，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句，“難道我也死了嗎？”

蘇慧玉和李書白對視了一眼，都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說完程念朝自己臉上狠狠扇了一掌，疼得又哭起來，邊哭邊說：“沒死，這不是夢。”

蘇慧玉心疼道：“傻孩子說什麼胡話呢。”

哭鬧了半天后程念的眼淚終于不再往下掉，轉過委屈地對李書白說了句，“老公，我臉好痛。”

然后在蘇慧玉訝異的目中朝李書白走過去，鉆進了他的懷里。

李書白不知道怎麼跟蘇慧玉解釋，只得先安程念道：“等會給你用冰敷一下好不好。”

程念低語道：“冰太涼了，要用巾包起來。”

“好。”

許是哭得累了，程念將頭抵在李書白上后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李書白將整個人打橫抱起，對蘇慧玉尷尬道：“阿姨，我送回房間睡會兒。”

蘇慧玉點點頭，也跟了上去。

李書白將程念放在床上，輕手輕腳地給蓋上被子后便打算離開。

誰知道原本以為已經睡著的程念突然彈簧一樣從床上坐起來，一把摟住李書白的脖子，大喊道：“你不準走。”

李書白一下子竟被勒得有些不過氣，為難地看了蘇慧玉一眼。

蘇慧玉十分無奈地嘆了口氣，揮揮手道：“你陪睡一會兒吧，這孩子，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說完就出去了。

李書白這才輕輕拍了拍程念的胳膊，聲道：“我不走，你先放開我。”

程念將信將疑地微微松開了手，委屈道：“那你剛剛想去哪？”

李書白隨口道：“我準備把窗簾拉上。”

程念把臉退到李書白的下旁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坦地著他，用一種耳語的聲音開口道。

“大白天的，你拉窗簾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