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菲對著鏡子補了下底，“你不嗎？已經六點了。”

頂著這樣一個造型去食堂吃飯，程念寧肯死。

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往洗手間走去，“那我先洗個頭。”

林菲菲一把拉住，可的娃娃臉嘟起來，“你干嘛，這多好看。”

說著林菲菲眉飛舞地湊到程念邊，“我給你講，食堂里有一個超級帥的小哥哥在勤工儉學。我已經打聽好了，他跟咱們一樣是大一新生，土木工程系的，今天咱倆必須有一個人把他拿下。”

程念一臉為難地看著林菲菲，心說這是干嘛呢就要把人家拿下。

見一臉的志在必得，程念含蓄道：“這才剛開學你就選好目標了？”

林菲菲拿出一管大紅的口紅，擰出來在程念上，嚴肅道：“再挑就都是別人剩下的了，我今早去吃飯的時候他在的那個窗口就已經大排長龍，清一全是生。那個場面你都想不到多恐怖。”

程念啞然失笑，“有沒有這麼夸張。”

林菲菲用棉簽幫程念仔細修飾了一下形，認真道：“你信我，姐妹。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得到他的電話。”

程念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

涂了紅后突兀終于沒有那麼重，便換了服和林菲菲一起去了食堂。

走了老遠終于到了工程系的食堂，一進門程念會到了林菲菲的“恐怖”是什麼意思。

食堂很大，大概有二十來個窗口，然而除了第十三個窗口外，其他幾乎都沒什麼人，有也只是男生。

站在隊伍的最末尾，林菲菲沖程念挑了下眉，“怎麼樣，我沒騙你吧。”

程念笑起來，一下子倒真的好奇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

食堂的冷燈下，原本就白皙細的程念涂著紅，此刻更是白到發似的。

一笑林菲菲就不由贊嘆道：“你可真是太適合紅了。”

程念的笑僵在臉上，半垂下眼瞼，若有所思地輕聲吐了句，“是嘛。”

上輩子也很喜歡紅，但李書白不喜歡。所以后來的柜里全是些素的服，口紅更是很涂這種鮮艷的。

察覺自己又在想李書白的事，程念煩躁地在胳膊肘側掐了自己一把。

幾十個人的隊伍排得倒也快，轉眼程念他們就到了近。

程念從隊伍里探出來，想先看看他長什麼樣子。

打飯的窗口卻被圍得滿滿當當，上面還有擋著層玻璃，看不太清楚，只能依稀分辨出是一個很高的男生。

林菲菲湊到程念耳邊，激道：“我給你講，他還會打籃球哦，之前有妹子看到過，真的老帥了，那個材簡直讓人流口水。”

程念笑，“你又不是親眼見的。”

林菲菲沖程念拋了個眼，嬉笑道：“我可以想象。”

程念笑著搖搖頭，心中不置可否道：貌果然是人類永恒的喜悅。

聽林菲菲的各種描述，程念期待也越來越高。

終于林菲菲刷了卡往旁邊走去，程念也把自己的卡放在讀卡上。

抬起頭，“我要一份……你怎麼在這！”

同樣的話語從程念自己里說出來，完全是另一種覺。

當年李書白績優異，程念則一塌糊涂。

程念苦苦追求李書白不得，擔心他去大學里會認識更多生。于是用盡各種手段篡改了李書白的志愿，還阻止他復讀。

忍了一個暑假沒有聯系李書白，就是想在大學里給他一個驚喜。

然而李書白在學校里看到的第一眼就厲聲質問道：“你怎麼在這！”

話一出口李書白就覺得自己特別傻，聯想起之前檔和復讀被拒的事，他立刻反應過來，一下子沖到程念面前，怒道：“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對不對？”

程念自知理虧，但也沒打算瞞，討好道：“你不要生氣，我這麼做也是為你好。你想想看，如果你和我在一起，那我家的錢就都是你的了。你不用學就可以領先好多人很多年，為什麼非要為難自己。”

“即便你去了南都又怎麼樣，斗十幾年在帝都買不起一個洗手間，何苦呢。我比大學對你來說重要多了懂嗎？”

“夠了。”李書白咬牙關，目眥裂地瞪著程念，忍著極大的憤怒聲道。

“你這種人是不是永遠不明白理想是什麼。你知道不知道我每天要寫多習題，晚上幾點睡覺，早上幾點起床，這樣的日子我又過了多久。你不知道，程念，你心里只有你自己。你覺得你喜歡我，就能替我考慮，但我不需要！”

當時的程念看著李書白，只覺得他不識抬舉，狡辯道：“我就是知道你很辛苦，所以不愿意你再過那樣的生活了。而且我有什麼不好，不比你那溫吞扁平的青梅好一萬倍？”

李書白一把揪住程念的領子，“你還敢提。”

程念終于有點惱了，“我怎麼了？我是給了他們家錢，但選擇是他們自己做的，但又沒他們離開，明明是他爸見錢眼開。”

李書白吼道：“那是因為媽媽需要錢治病。”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是我讓媽媽生病的嗎？”

李書白松開手，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已經全是漠然，他用一種無奈到絕的語氣，低聲開口道。

“程念，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程念立刻沒皮沒臉地笑起來。

手攬住李書白的脖子，眼中赤地寫滿了對他的，甚至有些癲狂，一字一句道。

“我想要你。”

李書白的眼簾半垂著，咬咬牙點了點頭，自暴自棄那般應了句。

“好，好，我和你在一起。”

如今看著窗口里穿著作訓服，圍了個白圍，一只手拿著飯勺的李書白，程念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哭，臉上應該有什麼樣的表。

只是突然很想問問李書白。

“事到如今，理想對你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