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沒再去撿花，轉而沖于適喊道。

“你才有病，看不慣你去打他啊。把錢丟出來干什麼，那些錢是自己掙的嗎？你個敗家子兒。”

于適也不樂意了，但看程念不高興的模樣還是耐心道：“是他先對我甩臉子的，我招他惹他了？”

程念知道李書白態度不好，可想到于適用錢辱他，程念就有點想哭。

強忍住口不停向上翻涌的酸楚，低聲道：“那你也有點太過分了。”

“你怎麼不說他態度差。”

程念拉了下于適的胳膊，不想跟他解釋那麼多，帶著些懇求的語氣討好道：“總之都是他不對，但你能不能去跟他道個歉。”

于適一下分不出程念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高聲道：“什麼？”

程念重又說了一遍，“去道歉，順便把錢拿回來。”

于適瞪大了眼，氣道：“不可能，我可不缺這點錢。沒把他那些破花全買下就是給他面子了。再說，是他先挑釁我的，憑什麼我給他道歉。”

程念做小伏低地哄道：“那您能不能也給我個面子，求求了。”

見于適還是態度強，程念又開口道：“算我欠你個人行嗎？”

于適氣到想要轉就走，可看程念泫然泣可可憐的模樣又有些于心不忍。

他恨恨地在程念額頭上彈了個腦瓜崩，無奈地怒罵道：“我才是欠了你的。”

盡管不是很疼，程念還是裝模作樣地了下腦袋，笑著哄于適往回走。

兩人剛轉過就看到李書白用一塊黑的桌布包了一大堆花，抱在懷里朝他們走過來。

李書白走到于適面前，面無表地將花遞過去，不卑不道：“你買的花忘了拿。”

于適直接被氣笑了。

他了下后槽牙，微微抬起下神倨傲地看著李書白，語氣不善道：“不是，哥們你想什麼呢？”

李書白比于適高半頭，他的神淡漠，目自上而下地看向于適，冷聲道：“你不要花嗎？那我找你錢。”

覺再讓他們倆說兩句非打起來不可，程念拉了下于適的角，向前走了兩步擋在兩人面前。

出手，朝李書白輕聲道：“把花給我吧。”

李書白的目放到程念臉上，寒聲問道：“他給你買的？”

于適沒好氣道：“管得著嗎你？”

說著，于適繞過程念一把奪過李書白手里的花，煩躁道：“你還有事嗎？”

李書白神郁，自顧自盯著程念。

他有無數話想說，思索了下還是忍道：“早點回去。”

程念應了聲，被不耐煩的于適一把拉走了。

提著一大包花，于適越想越氣，路上沒跟程念抱怨。

“就這你還讓我給人家道歉，你看他需要嗎？他那個語氣和表簡直要把我吃了，我才是害者。”

程念嘻嘻笑了笑，“好啦，對不起嘛。等下請你吃飯，這些也都算我買的。”

于適怒道：“這不是錢的問題好吧，是他這個人有問題。故意找事兒不說，還……”

說到這兒，于適頓了下，恍然道：“程念，他不會是喜歡你吧。”

程念有些沉默，突然想到了和李書白一起賣花的那個生。

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悶悶說了句，“也許吧。”

于適立刻斬釘截鐵道：“這個人不行！”

程念斜了于適一眼，無奈道：“怎麼又不行了，你是不是覺得我邊沒一個好人啊。”

于適把花拿到另一個手里，出手指頭一條一條給程念掰扯起來。

“第一，這個人腦殼有問題，不過我們先暫且不提。第二，我都沒見過他來找你，第三，他好像也沒什麼錢。一個男生，沒錢沒時間，那他還有什麼？”

程念不自覺辯解道：“可學生不就是這樣嗎？我覺得人家自力更生好的啊，比咱倆這種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強。”

于適一臉無可救藥的表看著程念，認真道：“沒錢，正常。沒時間，也正常。兩個都沒有，還要他干嘛？退一萬步講，也許他是個好人，但一定不適合你。”

程念干笑兩聲，覺得于適的話看似頭頭是道，其實都是狗屁。

懶得再聽他講大道理，敷衍地附和道：“你說的都對。”

于適哼道：“你別不服氣，你要是真的跟他在一起，倆人見面的時間說不定還沒他跟那賣花的同事見得多。除非您也紆尊降貴，跟他一起賣花去。”

程念抿了下，無所謂道：“也不是不可以啊。”

于適恨鐵不鋼地搖搖頭，深惡痛絕道：“如果有一天我了上帝，第一個命令就是燒死你們這些腦的蠢蛋。”

程念笑了笑，緩和氣氛道：“你干嘛，我這不還沒跟他在一起呢，怎麼就上綱上線的要燒死我了。”

于適恨恨地哼了聲，怒不可遏道：“看見你們這些個傻嗶—我就討厭。”

程念直覺得于適對這件事有著無與倫比的偏見。

雖然不認同于適的觀點，卻也不想再挑戰他的觀，打了個哈哈把話題引到別的地方上去。

提著一大包花實在費勁，下個路口于適就把花放到路邊，大喊了聲隨便拿就拉著程念走了。

吃過飯，于適又找了個賣冰沙的小攤給程念上了一個多小時的課。

程念總結了一下也就一句話：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最后的最后，程念興致懨懨地坐在高腳凳上，“那你說，我應該找個什麼樣的男朋友？”

于適出一口潔白的牙，大言不慚道：“我這樣的。”

程念聽完就知道，這一個多小時算是白瞎了。

吃過冰沙已經是夜里十點多，兩人終于悠悠回了學校。

從后門回去要先經過于適的寢室，和于適告別后，程念一個人往回走。

臨近十月，夜里已經有些涼了。

程念深深吸了口氣，心里和耳邊總算都清凈了些。

于適雖然長了張寒冷國的臉，屬卻是純純的東北風。那碎得能當絞機使，歪理還一套一套的，差點沒把程念給煩死。

此時路上已經沒什麼人了。

程念裹了下外套，腳步也不由放快了些，想要趕回到被窩里。

剛走到宿舍樓下拐角，程念看見李書白雙手在口袋里站在路燈下。

他像一尊雕塑一樣，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