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接到通大隊的電話時，方無應的心並不太好。那段時間周圍的人都看出來了，他有很大的力，對五胡十六國階段，方無應始終抱著極高的警惕，他也希通過加強集訓，把這種認知灌輸給每一個控制組員。

所以，通大隊的那個電話，來得實在不是時候。

「什麼違章司機？他違章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方無應有點不耐煩，「我們這兒沒有開車的！」

儘管他的態度不夠好，人家管大隊的語氣倒還是非常溫和：「……之前我們接到過上面的通知，說一旦有此類可疑分子，必須通報你。」

「可我們這兒不管違章司機……」

他的話還沒說完，雷鈞一把搶過了聽筒：「喂喂，您好，不好意思我是這裏負責人，請問有什麼事兒？」

方無應哼了一聲，那意思對雷鈞的「自稱負責人」有點不滿。

雷鈞聽了一會兒，捂住話筒，沖方無應瞪眼：「人都有事兒的，你幹嗎不好好接待？」

「只有古人來了才通知我們。」方無應沒好氣道，「古人會開車麼？」

「上禮拜三測出的，公元75o年左右，唐玄宗時期。基本誤差不過兩年。」雷鈞低聲音，為防止聽筒那頭聽見，「現在還沒查找出問題所在，但急通知已經往各公安和管機構了。」

方無應眨眨眼睛，有點尷尬。

「……是麼，真的？真危險！那的確是有問題。」雷鈞握著聽筒，一副認真的樣子，「多謝您了，這樣吧，我們這邊馬上派人過去。」

他掛了電話，方無應趕問：「怎麼回事？」

「很有可能就是了。」雷鈞說，「警是在高公路上逮到那輛貨車的，駕駛員沒有駕照，酒測試標，駕駛撞了警車，幸好人都沒事。」

「然後？」

「然後？」雷鈞瞪大眼睛，「然後咱就快去接人吧！」

上了車，雷鈞才告訴方無應，警抓住的駕駛者據說高過一米八，喝得酩酊大醉，盤著長，說話大家聽不太懂，上有管制刀，脾氣倒是好。因為流困難，他找警要筆……

「警大隊有筆？」

「給他鋼筆他不會用啊，後來給了筆和墨，他就開始伏地狂草……」

「難道是張旭？」方無應說的是唐朝書法家，以狂草出名，也是六世紀中期的人。

「但他寫的是『黃河之水天上來』……」

「也許張旭喜歡李白的詩……」

「唐朝人都會作詩，才不稀罕盜版人家的。」

「那就是說……我的媽！」

車裏倆人，相對默默，心中淚千行。

「他怎麼會跑去開福田小卡？」方無應終於一臉囧狀問。

「我怎麼知道。」雷鈞更鬱悶，「還撞了警的車。他哪弄的車呢？」

「我更想知道他是怎麼學會開車的……」

「他如果真會開車，怎麼會撞了警的車？」

「他如果不會開車，又是怎麼把車開上京珠高的？」

「可問題是他到底哪裏弄來的車？！」

「我哪裏知道！是唐玄宗賞賜的吧！哈哈哈！」

「唐玄宗就賞賜農用柴油蹦蹦車？！」

「……呃，最近唐朝也經濟危機。」方無應打著哈哈，「早幾年，可能還賞賜個馬6、卡羅拉什麼的。」

雷鈞將快囧歪了的下挪向窗外。

過了一會兒，他說：「你現在心好點了？」

方無應平視道路前方，呼出口氣，點了點頭。

「……不要給自己太大力啦，五胡十六國也不是地獄。」

「我盡量不把它當地獄。」方無應眨眨眼，「萬一想不開，我就拿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來安自己。」

雷鈞橫了他一眼，那表明顯是不可救藥了。

倆人進了通大隊，大廳里倆短警眉正在拖地，還有一小夥子拎著桶水過來，看樣子這洗了不止一遍了。

地上，是墨黑一大片。

「怎麼回事？」雷鈞問。

那小夥子放下水桶，肩膀，「不知道，來一瘋子，拿著大筆趴在地上寫大字……」

「什麼大字？」一個短警打斷他，「人家寫的那是將進酒！有沒有文化？」

「我哪兒有文化啊？」小夥子嘿嘿笑了，「那有文化的才讓你倆洗了一下午地呢。」

雷鈞咳嗽了一聲，掏出工作證：「請問，你們邢隊長在麼？」

那小夥子一看工作證，趕說：「哦，我們隊長就在二樓辦公室等著您呢。」

雷鈞和方無應互相看了一眼，方無應說：「那位拿筆寫字的，也在麼？」

小夥子撓撓頭，咧咧，好像不知道該說啥，倒是那位短姑娘快：「那位啊，也在辦公室，酒還沒醒，睡著呢。」

雷鈞默默嘆了口氣，和方無應上了二樓。

他們來到隊長辦公室門口，雷鈞敲了門，裏面傳出中年人的聲音：「請進。」

推門進去，雷鈞出示了工作證件，又介紹了方無應，那位邢隊長人倒是熱的，不過在雷鈞問違章人員在何時，他的表有點為難。

「在裏面房間。」他指了指隔壁，「寫完了詩之後就大醉倒地，怎麼都弄不醒，我就兩個小夥子把他扶上來了，先他在這裏面睡一會兒。」

「我們想看看他，可以麼？」雷鈞問。

邢隊長點點頭，走到裏間，推開門：「看吧，他還沒醒呢。」

雷鈞走進房間，那裏面的沙上，躺著一個材高大的男子，他臉沖著里，正呼呼大睡。頭的確盤在頭頂，但是上卻穿著一件藍工裝服，子則是一條牛仔……

那把「管制刀」就擺在他邊，雷鈞認得出來，那是一柄古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