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局的人，圍攏著李白觀看。

被觀看的人反倒完全不在乎，低頭拭自己那柄寶劍。

「服，哪兒來的？」方無應作為主審，先開了口。

「人家給的。」李白頭也不抬地回答，「是個好人，說我的寬袍大袖不方便，就找了他自己的衫，然後問我要去哪兒，說可以免費帶我去。」

蘇虹大驚：「那輛福田小卡，難道就是這個人的？！」

李白抬起頭，神迷：「……福田小卡？」

「就是你開的車呀！」

「哦哦！」李白恍然大悟：「原來這鐵坐騎名福田小卡？此車與比丘有關？」

方無應搖頭：「沒關，和佛教一點關係都沒有——先不要管那些，總之那車的牌子福田！」

「可『過去諸佛……』」

方無應不耐煩地打斷他：「不要給我講授佛學！此福田非彼福田！你先告訴我此人什麼名字？現在何？」

「他姓王，名勝平，是他寫給我看的……他聽不懂我說話，我就把我的姓名寫給他看，結果他說我的姓名好生奇怪……李白二字到底哪裏奇怪了？！」

「好吧不奇怪一點都不奇怪。」小武趕安，「那……這個王勝平現在何？」

「本來應該在客棧。」

雷鈞覺得一陣頭暈：「哪裏的客棧？」

「……不知是哪裏的客棧，我依稀記得那客棧名『縣政府招待所』——這『招待所』就是客棧之意麼？他帶著我找了好幾個『招待所』，似乎囊中，要尋便宜住。」李白說，「可為何他不寄宿農家？那樣就一個子都不用花了嘛。」

「這兒沒農家可以寄宿。」蘇虹悻悻道，「詩仙有所不知，如今農家樂的價格更高。」

雷鈞眼看李白又要糊塗，趕打斷蘇虹：「既然車是人家的，你為何單獨開車跑出來？」

「他說他要即刻趕赴。」李白想了想，「說要……哦對了，貨。」

雷鈞想起邢隊長說過，福田小卡上有兩臺小型電農。

「可他人呢？怎麼換了你開車？」

「他病倒了哇！」李白很不滿地說，「腹痛難當，我來客棧主人，主人說這事兒不歸他管，我倆自己上……呃，上醫院！真是人心不古！見死不救！」

大家面面相覷！

「那後來呢？」

「我不知那醫院在何，就只好把他扛在肩上滿街轉，逢人便問此地何有大夫，卻無人肯理會我……」

「……大家恐怕被你嚇住了。」

「後來王勝平神智略微清醒，他指點我攔下一輛鐵坐騎……」

「估計是的士車。」凌涓低聲說。

「那坐騎主人便將我倆帶去一糟糟的醫館——就是那客棧主人說的醫院。」

「他現在怎麼樣？」

「怕是還在醫館里。」李白說，「醫館里有好多著白的子，們將王勝平安置到一張床上，拉了床就跑，我攔不住……」

所有人的表都十分鬱悶。

「後來又有白子來找我，我寫一份詳單。然後反覆比劃醫藥費三字。我料得那是在說銀子，可我上並無分文……」

「那……怎麼辦？」

李白低頭，繼續劍，過了半晌，他才抬頭：「我找人打聽到一家『質舍』（唐時稱當鋪為質舍），將上的憑金賣了。」

方無應他們的臉上，出非常驚訝的神！

「誰知那質舍主人好生小氣，挑剔金質不夠純，又說不似古……我便怒道，這金乃賀工部得蒙聖上所賜，是出廟堂之憑證，怎會有假？啊啊結果那人竟拿牙齒咬，還咬了倆牙印！這憑又不是糕餅！這要是咬壞了往後我如何……」

「等等！」蘇虹打斷他，「我記得……這金被賀知章充當了酒資？」

「后被我用重金贖回，因賀工部不久就告老還鄉了，所以我一直將它帶在邊做留念。那質舍主人無論如何也不肯給換金銀，只給我一大把紙！」李白一臉憤然，「我知那紙能易，王勝平告訴過我，但紙張怎麼能和金銀比？太不可靠！」

「那你怎麼辦？」

「沒弄到金銀，我只得拿著那一大扎紅彤彤的『飛錢』（唐朝紙幣名稱）回了醫館。」李白哼了一聲，「那些白子倒是很喜歡『飛錢』，二話不說就都收了去……」

「全拿去了？！」

「不，留了一些。」李白放下劍，從上口袋裏掏出幾張百元大鈔擱在桌上，「對了，各位，這紙上到底是何人？怎麼這些飛錢上全都是他一人的畫像？」

「目前沒法和你解釋這些，詩仙，咱有更重要的事兒辦。」雷鈞說。

「對，先得找到王勝平，還要找到那家當鋪，把賀知章的金憑拿回來。」凌涓說，「看來，此事得通知公安機關。」

蘇虹又問：「謫仙，後面的事兒呢？接著說。」

「我在醫館門口守了一夜，後來白子又來找我，問我是不是王勝平的家屬，又說他是『胃出』，還問之前是否有飲酒。」

「明白了。」蘇虹翻了個白眼，「你看你看，就因為你喝酒，拉著人家喝，把人喝到胃出。」

李白搔搔頭，有點尷尬：「我也不知他不經酒。後來我進醫館看王勝平，他又說了什麼大恩大德之類的話，我說人命關天，豈能坐視不管？然後他又嘆道，說他三日之要到，怕是得被病耽擱了。」

他說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幾個數字：「這是王勝平給我的，說要我打這個號碼通知——可我不知何為『打號碼』，他當時氣若遊，我不好多問。」

「於是你乾脆自己開車去？！」

「嘿嘿！正是！」

雷鈞拿過紙條：「有手機號碼就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