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是件相當痛苦的事，產道不是一下子就開了，方初痕起初還小聲著，等到後面本忍不住，聲越來越大，寒冬臘月的，的汗卻是越冒越多。

陣痛集得快，是從肚子有覺到陣痛集開始總共只花了半個時辰，這麼快就集以為生產會快一些，豈料事實並非如此，產道開得很慢，方初痕好幾次要疼暈過去，結果孩子還沒有要出來的跡象。

從辰時開始陣痛，到了未時孩子還沒有出生，前半個時辰陣痛不明顯方初痕沒怎麼罪，而後的三個時辰都一直痛，喊聲由最開始的大到後來的越來越小。

「用力、用力，開了四指了。」穩婆臉上的汗不比方初痕多。

這時念央急急地走進來，手裏端著一碗湯：「小姐，來喝點湯。」

「快喂你家夫人喝下去，給補力。」一名穩婆催促著。

念央將湯一勺一勺地往方初痕裏喂，流出來的遠遠比喝進去的多。

這湯是程府專門請醫好的郎中給配方特意做出來的營養湯，因為產婦疼起來時是沒有力氣也沒有心思嚼東西的，為免吃了會吐所以就弄營養夠並且能讓人產生飽腹的湯。

方初痕明白要快些生下孩子就要有足夠的力，為了有力氣必須要將湯喝下去，可是肚子太痛了，疼得渾痙攣，地咬著牙哪裏還顧得上喝湯，一碗湯最後本沒喝下去多。

念央拿著空碗又飛奔出去了，不多會兒又端著第二碗進來，然後接著喂，最後當然還是浪費的多。

幾次下來後方初痕終於有了些力氣，大口著氣，雙手抓著床單及被子哀著，眼前一片模糊，孩子一直折騰著不肯出來，有幾次甚至疼得要暈死過去，就是因為知道這裏不比現代，若是生產時暈過去了，那孩子八會胎死腹中，為了能讓孩子健健康康地來到世上，強忍著那到達極限的痛意撐著不讓自己暈過去。

等在門外的程嵐幾度要衝進產房都被攔住了，程老爺夫婦對他又是訓又是罵的，說人頭胎都很費力，等下一胎就不這麼罪了，還說他六神無主，對生產中的方初痕也不好，為了不讓妻子分心，程嵐總算忍住了要衝進去的衝。

只是坐他坐不住，在地上走來走去，只要方初痕突然來一聲尖他便立時停住腳步害怕地向產房去，好在他心裏承力強點，雖然臉蒼白如紙，雙手被握得青筋直冒，但卻沒有要暈過去的跡象。

「嵐兒，你一天沒吃東西，這麼久了，多用點粥吧。」程夫人看兒子這個樣子很心疼。

「孩兒哪裏吃得下。」程嵐焦頭爛額地走來走去，突然聽到方初痕痛苦地尖一聲，他立刻如一隻壁虎似的猛地在門上，雙手用力拍門，「痕兒、痕兒，你怎麼樣了？」

等著抱孫子的程老爺夫婦也擔憂了起來，已經大半天了孩子還沒生出來，他們想起前任兒媳周氏的難產，可別二兒如此命苦，每一任妻子生孩子時都丟掉命啊。

「孩子頭出來了，用力、用力。」穩婆大聲說道。

方初痕已經疼到出氣多進氣的地步了，現在也只偶爾疼到不行時才猛地尖一次，剩下的時候聲音已經小了，嗓子也啞了，這大半天來的頭髮已經汗了大半，剛剛喝了湯上有了不力氣，但太疼了，有那麼段時間甚至覺得自己命不長矣，是強烈的母愣是讓將已進鬼門關的一隻腳拉了回來。

程嵐聽到穩婆的喊聲知道此時是關鍵時刻了，他在門外大聲說著話，鼓勵方初痕下去，待後來說到孩子辦滿月宴時還要親自抱著孩子給他外公、干外公及舅老爺看時，他的聲音忍不住哽咽了。

「哇。」就在這裏屋突然傳來一聲啼哭，聞聲等在門外的眾主子及下人們均神一震，生了啊。

程嵐一聽已經生了再不顧別人的阻攔是闖進了產房，第一眼並未去他盼了很久的孩子，而是看向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一不的方初痕，見那麼安靜地躺在床上都不見子隨著呼吸起伏時，他的頭立刻木了，僵站在屋子中央雙眼通紅地著方初痕，像座雕像似的站在那裏，在穩婆及丫環都在忙活的房子顯得極其突兀。

「恭喜二爺，喜得貴子。」兩個穩婆一個忙著抱孩子剪臍帶，一個和丫環在給方初痕汗收拾紊的床鋪。

程嵐彷彿沒聽見穩婆興的話，眼睛直直著方初痕，聲音乾地問：「夫、夫人怎麼了？」

「姑爺放心，小姐是累極睡著了。」念央回答著，是不懂這事，是有經驗的穩婆向保證小姐沒事。

程嵐不放心，不顧屋充滿腥氣難聞的氣味在床邊坐下，他拾起方初痕的手握住，的手微涼，他恨不得將自己上的熱度都傳遞給。

這時外面有丫環來通報說莫大夫來了，程嵐聞言臉上一喜，趕忙站起命令下人將莫大夫請進來。

莫大夫是名大夫，這是程嵐拖很多關係終於請到的，世上到行醫的郎中是之又，而此時正趕上年底，眼看就要過年了，是以那些平時四行醫的郎中們基本都回老家過年去了，想找個家就在京城或是京城附近的醫還不錯的郎中極難，是程嵐花高價請人幫忙好容易將這個莫大夫從臨省請了過來。

本來莫大夫到時方初痕應該還沒臨盆才對，因為臨盆之日還有兩三天，方初痕是提前了兩三天生的孩子，好在莫大夫來得巧，若是晚兩天來程嵐得急死。

「抱歉，路上給一位病人治病耽擱了一些時間。」莫大夫進來就對程嵐賠不是，三十齣頭，婦人裝扮。

「莫大夫哪裏的話，人剛剛產完子此時很虛弱，有勞莫大夫幫忙看看。」程嵐對莫大夫非常有禮貌地行禮，他對莫大夫很激，在臘月底這位大夫還不辭辛苦趕來這裏已經很難得了。

子生產時很有男大夫在場，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子在生產時會因為難產死在床上的原因之一。大夫本就不易請，而礙於禮教原因男大夫是不宜進產房的，對於某些規矩較多且封建至極的家庭，是寧可媳婦死在床上也不容們的子被男大夫看到。

莫大夫點了下頭便迅速地為方初痕把起脈來，程嵐則提心弔膽地站在幾步遠。

「二爺，小公子洗乾淨了。」穩婆抱著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寶寶給程嵐看，穩婆們最喜歡為大家族的們接生了，若是生的是小公子，那們得的賞錢會很可觀。

程嵐哪裏分得出心思來抱兒子，他了一眼嘟嘟，臉皺的兒子一眼說：「先抱出去給老爺夫人看看。」

「是。」穩婆抱著寶寶出去了，心裏直納悶，這個二爺怎麼眼裏只有他的妻沒有兒子？這麼寶貝妻子的男人可不多見啊。

莫大夫檢查了一番說：「尊夫人只是累極睡過去了而已，放心便是，沒有生命危險，想必平時養得定是很好，是以虛弱至極之時也沒有傷到本。累壞了得睡一陣子，醒了后就沒事了。」

「謝謝莫大夫。」程嵐聽完后心下大松，臉上終於出了幾分笑意。

母子平安，程府上上下下都高興萬分，穩婆領了不俗的賞錢歡喜地離開了，莫大夫則被留在了府上，方初痕剛生產完，為了能更好地調養子於是程嵐懇請莫大夫留在府上兩日，待兩日過後他們派人抬轎送莫大夫回去，絕對不會耽誤了過年，就這樣莫大夫答應了留下來。

方初痕在天黑時醒了，肚子很疼，一就疼，沒法自己坐起來，這時萬分懷念現代，在現代即使是自然生產也不會像古代這樣難啊。

「孩子呢？」方初痕醒后被飄雪扶起來坐好，是剛生完立刻便睡了過去，連孩子是男是都不知道。

「哥兒在娘那裏剛吃完，現在應該睡著了，奴婢將他抱過來。」飄雪說完就趕出去了。

哥兒……原來生的是男孩兒，方初痕有點憾，這憾也只截止到孩子被抱到手上之前。當那個圓嘟嘟小臉兒稱不上好看的寶寶被塞到懷中時，那濃濃的母立刻便像決了堤的洪水立刻泛濫。

方初痕眉開眼笑著懷中的寶寶，真是怎麼看怎麼喜歡，皺黃黃的小臉兒在眼中比現代那些明星大帥哥要好看得多。

「哥兒很活潑，哭聲大著呢，穩婆說他個頭大健康得很，不愁不好養。」飄雪著自家小姐生的寶寶，眼裏滿是得意與驕傲。

「嗯，個兒大很好。」方初痕角淺笑，雙手輕輕抱著兒子，即使因為雙臂用力肚子會有痛，那也捨不得放手，寶寶掂量著覺得大概有七斤多，幸虧是足月產，若是早產的話古代可沒有保溫箱，若是想健康養大早產兒可不容易呢。

「痕兒，吃些粥，這溫了很久了，很。」程嵐端著粥走進來，看到方初痕醒了他很高興。

「還真有點了。」這時飄雪已經出去了，房只有他們一家三口，懷中抱著親生兒子，孩子的父親親自給端粥過來，突然覺這樣的日子其實很不錯了。

「孩子沒哭嗎？」程嵐坐在床邊慈地著兒子，在確定妻子沒事了后他放下心來，抱著兒子抱了很久，這孩子比當初程恬和程軒剛出生時要重，怪不得妻子子養得很好但生產卻那麼費力，原來兒子個頭太大了。

「沒哭，睡得很香。」方初痕嗓子微啞，聲音的。

「你抱他一會兒，我喂你吃粥，吃完后將兒子給我抱抱吧。」程嵐將粥吹涼瞭然後用勺子開始喂起妻子來。

方初痕本是不好意思的，只是捨不得放下兒子，於是只能任由程嵐效勞了。

很快一碗粥見底了，已經吃飽不吃了。

「你去看恬兒了嗎？寶寶剛出生，這幾日恬兒那裏你一定要多照顧一下，免得胡思想。」方初痕擔憂地說。

「我知道，這幾日我會注意的。」程嵐笑了，他到很窩心，兒那麼任，結果妻子還為著想。

「這幾日恬兒也許會不高興，你去時千萬不要發脾氣，說些什麼話你都不要發火知道嗎？」否則你當時是痛快了，結果被怨被恨的只能是的兒子。

「我都懂，你放心，我不會讓我們的兒子委屈的。」

「我不是……」

「我明白，你也是擔心恬兒那孩子。」程嵐將碗放在一旁，從方初痕手中接過兒子輕輕抱著，妻兒都很健康，他心中極是滿足，從來不知方初痕在他心中已經那麼重要了，生產時痛苦的喊中他擔憂那個樣子，當進房后看到一不地躺在床上魂都飛走了大半，就是在當時他才明白，原來早已經融了他的骨，若是有個萬一，他很難想像自己會什麼樣子。

「軒兒那裏也沒事吧？」方初痕著丈夫懷裏的兒子，想起程軒那張緻的小臉兒，心裏湧起了幾分擔憂，並未因為有了自己的孩子對程軒的就淡了。

「沒事，他很高興，等著弟弟趕長大好陪他玩兒，他還將自己寶貝的玩都拿了出來，說是等弟弟大些后就全送給他。」程嵐眉眼間全是笑意，自從前些日子沒幾天便帶程軒去鄭府見方初痕后，父子兩人在路上到是培養出了幾分，他已不像往常那樣不喜程軒了。

方初痕聞言眼眶發熱：「軒兒真是個好孩子啊。」

程嵐點點頭表示同意：「已經派人給兩個岳父還有舅姥爺他們送信去了，待孩子滿月時他們都會來看你和孩子。」

方初痕點點頭臉上沒有多熱，對方老爺和周老爺產生不了太多的，在心中只有舅舅才是是貨真價實的親人。

兩日後莫大夫在確定方初痕及孩子均很健康時離開了程府，娘是早就請好了的就在方初痕的院子裏，二十五六的年紀長相一般，看起來很老實。

大家族是不興當娘親的自己孩子的，於是沒兩日方初痕便喝了一種止住水的葯，不是沒想過要自己孩子，只是這要求剛一提立刻就被眾人當怪看，於是不得以之下只能打消了這個在古代人眼中「非常之可笑」的念頭。

程老爺為孩子起名程煦，意為溫暖和樂之意。

程煦個大聲音也大，了或是尿了哭聲嗷嗷的，別看孩子小，但彷彿能認出哪一個是自己的娘一樣，每次娘若是哄不住了就抱來給方初痕，他一到親娘懷裏沒多久就能睡著。

程嵐很喜歡這個兒子，他本就是個傳統的男人，重男輕的思想很難改變，當初他就特別喜歡程軒，只是因為妾人，再趕上妻子因為他的疏忽而鬱結而死，是以他才那麼寵程恬。

現在這個兒子是好的，還是嫡子，他哪裏會不喜歡，每日從外回來他首先都要先抱抱兒子才有心思做別的事，當然他寵新寶寶之時也沒忘了另外兩個孩子，他對程恬和程嵐比以前只有更為照顧及在意，完全沒有因為新寶寶而疏忽他們。

程恬想必也覺到爹爹並沒有因為弟弟的出生而忽視了自己，於是在神思不屬了好一陣子后平靜了不。

轉眼間，一個月便到了，程煦的滿月日也就是正月十九即將到來，滿月的前幾日走得近的親戚都送來了子表明自己哪日會到。

周老爺因為衙門裏忙，只能在滿月當天過來，而方老爺夫婦還有方初痕那個很久沒見的妹妹及妹婿——方語嬈夫婦也來。

鄭圖家離程府近，他在滿月當日那天會帶著鄭若兮一起來。

當程清得知鄭若兮也會跟著來時很是開心，事隔大半年，終於能夠見到那個非要和他和離的妻子了。

方初痕得知方語嬈夫婦也會來時在心底苦笑了一下，這妹妹和八字不合，並不歡迎來，可是礙於禮節又不能阻止人家，除了盼著方語嬈到時老實些別鬧事外，別的無法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