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天總算是晴朗了起來，瓦片上，小院中的積雪已經消融了。

金枝閣里，顧青黛拿著江南送來的蜀錦布料在顧然的上比對著。

顧然垂著眸子安靜地坐著，他家阿姊已經拿了好多來比了，在一堆中留下來的只有天青，月牙白，霽這種偏向清冷的。

“阿姊，你這是打算給我做什麼啊？”

顧青黛瞧著他袖磨損嚴重的袖口：“你這段日子都泡在軍營里，裳都磨破了，正好江南的蜀錦到了，我給你做幾服。”

顧然朝著自己的袖口看去，那里的確是發了，還有幾線了出來。

“是壞了，不過在軍營里頭爬滾打的，裳壞了也是自然的。”

他語氣淡淡不復往日那般活潑，泡在軍營里的這段時間，他的子也得到了很大的磨礪。

上次獄的事讓他明白了必須自己強大起來，他要建功立業才能夠護住自己的阿姊。

所以這段日子里，他吃住都在軍營里，要不是顧青黛派來所言去將自己回來，現在他還在訓練呢。

“你這段日子泡在軍營里，人都瘦了好多，晚上咱們一家人吃個飯，明日再去軍營吧。”

將手中的布料放下，又拿出尺子來在顧然的上比著尺寸。

顧然點了點頭：“好，都聽阿姊的。”

他這段日子一直泡在軍營里，的確沒有經常回家。提升自己這件事并非一朝一夕，陪阿姊吃一頓飯的時間還是有的。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晚上咱們吃你喜歡吃的。”

溫的笑掛在了顧青黛的臉上，狐貍眼里藏著對和顧然一塊吃飯的期待。

知道顧然為什麼住在軍營里，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姐弟倆都在盡自己的努力保護彼此，做彼此之間的最好的保障。

……

“咱們林家該為自己準備一條后路。”

“手吧。”

林家正堂之中，眾人聽見這話面面相覷。

坐在上首的林頭發花白，雙手疊重合在一起，渾濁沉的眼中閃過一。

坐在下首的林家二叔看著林，瓣囁嚅糾結著措辭，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如今金陵城中人人皆知，三皇子姜白無緣于帝位，而林家作為三皇子黨，除了擁護三皇子以外基本上就是別無退路。

而現在，林卻想要謀逆。

這條鋌而走險的路，走對了林家就是榮華富貴，再上一層樓！

可若是走錯了，那就是覆巢之下無完卵。

二叔猶豫著：“家主此番決定是否太過冒險？”

“冒險？”林扯著角溢出一冷笑來，“如今今上恨不得將我們我林家除之而后快，我們再不為自己謀一條生路，難道真的等到太子上位，我林家徹底完蛋嗎？！”

“為今之計，只有將三皇子推上皇位，我們林家才有一線生機！”

林的話猶如警鐘一般在眾人的心中敲響。

太子與三皇子之間的爭斗不僅僅是兩個皇子之間的斗爭，更是金陵城勛貴人家的以命之搏。

林家站隊三皇子金陵城本就是人盡皆知，如今就有顧家在生意場上不斷對林家的生意打。若是太子上位，那麼林家勢必會迎來更加猛烈的打。

堂上眾人心各異，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聽家主的。”

林家二叔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決定追隨林。

林家已經到了這等地步，拼上一拼或許還是有機會的。

在林家二叔的表態之后，在場眾人已紛紛點頭表示愿意跟隨林。

林留下林家二叔：“你去吧，將此事告知晉王，晉王理當與林家共進退。”

……

“到底是走到這一步了嗎？”

姜白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林家二叔。

林家二叔微弓著子，看著姜白微微頷首，曉之以理之以：

“殿下，如今朝堂之上的局面已經一邊倒似的倒向太子殿下，我們如今的籌碼并不多了。”

“儲君之位若是想要名正言順的得到是不太可能的了，想想您在冷宮之中的母妃。若是太子上位之后，德妃娘娘是否還能夠保住自己的命？”

太子會留下自己母后的人？

當然不能。

若是太子上位，那麼林德妃的結局無異于就是死路一條。

姜白一時之間陷了沉思，如果想要讓自己的母妃活著，那麼他就需要鋌而走險。

這個失敗的代價太過沉重。

他一時之間有些拿不準主意了。

“可是未必只有這麼一條路，外祖未免或許著急了。”

姜白半晌后緩緩開口。

林家二叔再度嘆氣：“王家背棄了聯盟，投靠了太子。這段日子以來，咱們一直被顧家打如今，勉強還能上一口氣，若是再過一段時間，只怕咱們林家在這金陵城中不復存在”

“如今的況已經這般嚴重了嗎？”

姜白這些日子因為前朝后院的事忙的不可開，無暇注意林家和顧家之間的狀態。

今天突然聽到這些，猶如晴天霹靂一般。

林家二叔沉悶著點頭：“殿下想必已經覺到了，若是咱們再如此被下去，到那時真的無力回天了。”

聽見林家二叔的話，姜白想到了自己的母妃，還有那日太子威脅自己的話。

他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了母妃考慮一下。

姜白向林家二叔，面沉：“若是手，時間呢？”

林家二叔：“春獵之時，是絕佳的好機會。”

將林家二叔送走之后，姜白一個人枯坐在了屋子里，直到傍晚時分才從屋中出來。

他來到了沈渠月的院外，門口的侍衛朝他問好，他抬了抬手：“不要驚王妃。”

姜白負手而立站在沈渠月的門外，鬢角發被涼風吹，想到今日林家二叔來說的那些話，他的心中思緒翻涌如汐一般。

既然已經確定了要去做這件事，姜白就想要將沈渠月送走，他會為鋪墊好后路，讓暫時離開晉王府。

就算到時候自己出事，他也能夠安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