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良怏怏出去了，他到招降失敗了，侯亮這種人是不會金錢、地位的，也不會懼怕酷刑。

遇到這種人只能自認倒霉，可惜大多數地下黨都是如此，他們做的軀可以對抗鋼鐵，他們的意志可以抵抗住任何酷刑的折磨。

趙元良心里升起一種挫敗，預這次會是一場空歡喜。抓捕到人犯是勝利，可是得不到口供，抓捕功就失去了任何意義。

翁百齡和黃炎寧在旁邊的監聽室聽到了全部審訊容，他們也覺況不妙。

“我得回淞滬警備司令部一趟，咱們對侯亮的況掌握得太了，必須全面掌握他的況，才能有的放矢。”黃炎寧說道。

“對，他既然在四一二時被咱們抓過，那就一定有他的卷宗，黃副站長，你馬上去把他的資料調過來。”翁百齡松開愁結的眉頭，似乎看到了一希。

翁百齡雖然對審訊是外行，但無論如何他不想錯過這次機會，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從侯亮口中得到口供。

黃炎寧走后，翁百齡趕上樓向戴笠做了匯報。

戴笠聽完匯報，點點頭道：“不錯，從開端來看很不錯。我親手審過幾百個中-共地下黨員，我有一個經驗，就是不要著急，要沉得住氣。手段有千百種，一種一種慢慢的試。”

“可是我覺得很難從他口中挖出東西來，我讓黃副站長去警備司令部調取資料了，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翁百齡有些沉郁地說道。

“他只要肯開口說話，就是好事，就有機會瓦解他的意志。”戴笠翹起二郎，晃著。

“戴長的意思，他還不算難對付的類型嗎？”翁百齡問道。

“難對付的類型你還沒見過，你見過從被抓住到上刑場一個字都不說的人嗎？”戴笠冷冷說道。

“啊，還有這樣的人？”

翁百齡想不出這種人是什麼人，能在整個殘忍的刑訊中不吐一個字。

“有啊，還不呢，這種人被抓到后就放棄了生存的希，在心理上就把自己當死人了，你折磨他的時，他如同一個旁觀者，好像你折磨的不是他一樣。”戴笠苦笑道。

“這怎麼做到的呢？疼痛、痛苦是會讓一個人的意志完全崩潰的。”翁百齡自言自語道。

“你忽略了人的心理因素，當一個人的意志堅強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把疼痛化作一種力量。這是一種奇特的心理現象，無法解釋卻真實存在。”戴笠長長嘆了一口氣道。

雖然翁百齡三人都對審訊不抱任何希了，可是戴笠卻有相反的觀點，他認為侯亮既然肯開口，而且愿意開口，那就是極好的現象。

或許侯亮想要在智力上、意志上藐視審訊者，甚至嘲弄這些人，但在戴笠看來，這是愚蠢的做法，反過來說，當然對審訊者極為有利。

侯亮被抓的當天晚上，上海地下黨市委領導人就收到了報：87號聯絡站已經暴，聯絡員黃四亡，工委通員侯亮被復興社上海站抓捕，請設法營救，相關同志盡快撤離。

收到報后，當天晚上郭嵩濤啟用跟盛慕儀商量好的急聯絡方式取得聯系，然后在上海大戲院頭。

“我們的一個同志被復興社抓走了，你能不能尋找機會幫我們營救出來。”

在大戲院的外面，避開擁的人群，郭嵩濤開門見山道。

今天上海大戲院上演的劇目是越劇《天仙配》。

“那怎麼辦啊，我弟弟在南京被他們扣住了，現在回不來啊，再說就是他回來了，也未必有辦法救出我們的同志啊。”盛慕儀一下子就急了。

“復興社里你還認識其他人嗎？”郭嵩濤問道。

“人倒是有，只不過是會計，幫不上什麼忙吧。”盛慕儀說道。

“只要有人就行，你幫我們打聽部況，我們來安排營救活。你得到任何消息，馬上跟我取得聯系，必要時在電話上用暗語說也可以。”郭嵩濤說道。

“好的，就按照您說的，我趕去安排。”盛慕儀轉走了。

盛慕儀的兩個保鏢也都看到了郭嵩濤，不過他們沒多詢問那是什麼人，對他們來說，只要保證小姐的安全就足夠了，至于盛慕儀見什麼人不在他們書中代。

盛慕儀走后不久，郭嵩濤走進大戲院，他在里面還約了人，要跟上海地下黨特科的人接頭，研究營救行。

盛慕儀回去后，馬上就找到袁紫苑，詢問復興社是不是抓了一個侯亮的地下黨。

袁紫苑有些發懵，說道：“好像是抓了一個共-產-黨的人，什麼我忘記了，復興社上下一片歡騰，說這是他們抓獲的第一個共-黨分子，有紀念意義呢。”

噼里啪啦說了一大通，最后才問道：“慕儀，你打聽這個干什麼啊？”

盛慕儀笑道：“不是我打聽，是那個侯亮的家里人知道他被抓了，托我打聽況，詢問能不能用錢把人贖出來。”

袁紫苑皺眉道：“這恐怕不可能吧，要是別的質的犯人，也許能用錢贖出來，可是共-黨分子不是錢的事，他們絕對不會放人的。”

“那你就想法幫我打聽打聽況吧，人家求到我跟前了，我也不好拒絕，都是生意上的朋友，抹不開面子。”盛慕儀說道。

“呃，不會是共-產-黨方面的人找到你了吧？”袁紫苑懷疑道。

“哪里的話，侯亮是共-產-黨人，他家里人可不是，你別猜。”盛慕儀敷衍道。

袁紫苑也沒多想，要說盛慕儀跟共-產-黨有什麼聯系，也不會相信的，首先老伯就要求盛家任何人不可以跟共-產-黨有來往。

盛有德的態度很明確，他不反對共-產-黨，但也不會跟共-產-黨有牽連，他個人信仰的是孫先生倡導的三-民-主-義。

但近來盛有德也表現出深深的憂慮，國共之間一直紛爭不斷，日本人又在暗中拳掌，中國往何去，真的到了危急時刻。

自從孫先生離世后，三-民-主-義也一點點變味了，與他最初的人生理想漸行漸遠。

盛慕儀回到自己的臥室，又打通了路鳴在金陵旅社房間里的電話。

“路鳴啊，姐求你幫個忙，行不行？”盛慕儀用的聲音說道。

路鳴嚇了一跳：“嗯，我說姐，能好好說話不，你別嚇唬我。”

盛慕儀從小到大，從來沒求過人，更沒用這種腔調跟他說過話。

“是這樣啊，你們復興社今天抓了一個侯亮的人，你們的人說他是共-黨分子，可是他的家人說不是，他是冤枉的，你能不能讓他們把人放了？”盛慕儀說道。

“翁百齡他們抓人了？我一點也不知道啊？”路鳴疑道。

“你在南京，當然不知道上海發生的事啊，我看你還是盡量快點回來吧，聽說戴笠也來上海了。”盛慕儀提醒道。

人在不在場，況是完全不一樣的，不在場自然就沒有話語權，事也難以按照你的想法去發展。

尤其路鳴現在跟翁百齡不是一條心，再加上有老巨猾的戴笠坐鎮上海，事的復雜程度可想而知。

“我先了解一下況，回頭給你電話。”路鳴掛上電話。

然后他給黃炎寧的宿舍打電話，黃炎寧接了電話，兩人談了十分鐘，路鳴這才知道了事的經過。

“沒辦法，路爺，戴長在上海站坐鎮呢，我不敢隨便給你打電話，再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沒及時向你匯報。”黃炎寧抱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