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南宮丞離開之後，白晚舟忙到快天黑才把掛過號的病人都看完了，正和丁香收拾著準備下班，門口來了兩個人。

一個穿鬥篷的中年男人，背著個十四五歲的俊秀年。

那年雙眸閉，眉頭蹙，清瘦的臉頰，腮幫子卻圓圓的鼓出來，看起來十分痛苦。

丁香上前扶過年，將他安置在裏間檢查臺上，問道，“他這是怎麽了？”

中年男人低頭沉聲道，“得罪了人。”

丁香雲裏霧裏，白晚舟卻一下子怔忪，快步走到年旁，將他開，頓時一腥氣噴出來，因為口中塞滿棉花，所以沒有淌出來。

這年的舌頭竟被人生生絞去！

白晚舟又點了蠟燭朝年的耳蝸照去，隻見他兩耳中也塞了棉花，棉花被濡殷紅，挑開一看，兩邊耳也被人刺穿！

“快，止藥，止棉！”

耳倒是其次，舌上管富，若思不止住，就會一直這麽流啊流直到死去為止，所以輕易不要咬舌自盡，還不如跳樓。

丁香在醫館久了，對那些現代藥也得差不多了，立即拿了一堆藥過來。

白晚舟對著年的口中先倒了雙氧水清洗傷口。

年痛得低聲嘶吼，無奈舌頭沒了，發不出清晰的聲音。

吐了雙氧水，白晚舟對著傷口倒了半瓶白藥，最後塞了一大團止藥棉進去。

“咬！”

說完才想起他聽不見，又連忙給他耳蝸止。

耳破裂，舌盡斷，除了止，沒有任何治療方法，行兇之人太過狠毒！

弄完傷口，不忍看他這般痛苦，白晚舟給他打了重重的一針安定，年這才沉沉陷昏睡。

回一看，方才送年來的男人卻不見了。

白晚舟追出門外，除了空黑漆漆的大街，哪裏還見半個人影。

丁香一直給白晚舟打下手，也是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咦，孩子爹呢？”

“那不是孩子爹。”白晚舟拳頭。

“不是孩子爹？那是什麽人？這孩子又是誰家的？晚上放在這裏誰照看啊？”

“他沒家。”白晚舟看了年一眼，低低道，“我帶他回白侯府吧。”

“老師怎麽知道他沒家？”

白晚舟當然知道。

這孩子是端王送來威脅的！

那些孩子，並沒有逃他的魔爪！

他依然隨時可以他們，欺辱他們，甚至要了他他們的命！

這一刻，白晚舟出離憤怒。

……

南宮丞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被敲暈的，又是為什麽會出現在白侯府的。

反正他一覺醒來，旁邊的人兒確實是白晚舟。

依稀記得，昨晚，說要留在淮王府，要疼他，要他，要給他生一堆孩子。

媽呀，不能再回憶，那些話都不像是能說出來的，再回憶都要害。

晨中，的側臉那麽好看，乖巧，甜，冷白的吹彈可破，晶瑩剔。

忽的，睜開眼睛，定定的看了他片刻，才尖起來。

南宮丞連忙捂住，“什麽？”

“你怎麽又在這裏？”白晚舟幾近崩潰，離都離了，怎麽就甩不掉這塊狗皮膏藥了。

南宮丞撓了撓頭，記憶又陷一片混沌，“我怎麽會在這裏，我昨晚明明回淮王府了啊……你也在淮王府……”

白晚舟像看傻x一樣看著他，“有爬牆綜合征的是你，可不是我。我什麽時候去過淮王府了？”

南宮丞的記憶又一點點往前推進，昨晚，他早早理完公務，接白晚舟下班，結果趙烈來了，說趙芷若病了，他回去看趙芷若……

記憶戛然而止，他到靈魂的抖。

“問你話呢？我什麽時候去過淮王府了？明明就是你又管不住自己的爪子跑來爬牆！”

“我真的沒有……”南宮丞聲如細蚊，火速起穿上服，跳下床逃也似的往外走去。

看著他倉惶的背影，白晚舟一頭霧水，沒有爬牆，那是夢遊？

夢遊也不是小病啊，得抓幹預治療！

不過現在沒工夫管他的病，一起來就往裴馭的小院了，昨日收治的那個年就安置在他那裏。

白晚舟過去的時候，白秦蒼和裴馭都陪在年床邊，安定藥效過去了，年痛苦的打擺子，都疼白了。

白秦蒼氣憤不已，“決不能放過端王這個人渣！”

裴馭也點頭，“跟他相識這麽多年，真沒想到他渣至如此。”

白晚舟撥開兩人，查看年傷口，止得差不多了，但口舌了這麽嚴重的傷，短時間他都無法進食，也不能總靠營養維持，白晚舟給他上了鼻飼管，囑咐楠兒剁點碎熬小米粥，晾涼了再通過鼻管喂給年。

裴馭知道鼻飼的方法來自另個世界，白秦蒼見了確實歎為觀止，“小舟，滇西的蠱醫都是這麽救人的嗎？”

問是這麽問，他的語氣分明是不信的。

白晚舟正不知怎麽回答，裴馭已經道，“也不一定就是蠱醫會用，我時隨父親遊曆黃粱國的時候就見過那邊的醫生這麽救人。”

裴馭這麽一說，白秦蒼便不懷疑了，進口貨麽，難怪這麽奇形怪狀的。

年傷得太重，勉強喂了粥之後，白晚舟又給他吊上消炎藥和止藥。

裴馭問道，“你今日不去醫館了吧？”

白晚舟點頭，“不去了。”又對阿大吩咐道，“去胡街把丁香姑娘接來。”

裴馭疑道，“你不在家陪著他麽，還喊丁香來做什麽？”

白晚舟已經起披了披風，“我要出門。”

“你去哪？”白秦蒼和裴馭同時問道。

白晚舟悄悄掐了裴馭一把，裴馭何等機敏，立即會意，道，“啊呀，我都給忘了，我家管家得了個奇怪的病，病勢兇險得很啊！你正好趁著今日醫館休館幫我看看去，我這管家可是裴府的主心骨，沒了他，我可沒這麽好過。”

白秦蒼越發覺得這兩人鬼祟，“真是去看管家的？”

裴馭佯怒，“白兄連我都不信任了？”

白秦蒼想說最不能信的就是你，到底是忍住了，“你可給我照看好小舟，否則，我唯你是問。”

“白兄放心，放心。”裴馭點頭哈腰道。

白秦蒼這才放兩人出門。

一出門，白晚舟便想把裴馭也甩掉，奈何裴馭的沾十八跌也練得爐火純青，死死粘在旁，“卸磨不能就殺驢啊。”

“我有點私事，你別跟著。”

“你是想去端王府吧？”

白晚舟也知瞞不過裴馭，老實代道，“我想找端王妃再談談。”

裴馭立即蹙起眉頭，“那夫妻倆現在都是瘋子，你忘了你那十幾天是怎麽過的了？”

白晚舟當然也怕，可是一想到那個孩子，便一刻也忍耐不得，“他們昨天能扔過來一個割了舌頭刺破耳的孩子，今天就能再送個斷胳膊的來，明天呢，後天呢？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們傷害一個又一個孩子？他們知道現在捉我不得，就是用這種辦法我主找他們。”

裴馭遲疑片刻，“我陪你去。”

白晚舟拒絕道，“不要，端王若是知道你也知，肯定也會對付你，他要對付你，在朝堂上能找出一百個理由。”

裴馭不由好笑，“你意思是我該怕他？你怕是還不知道我裴小侯爺的名頭有多臭，神憎鬼厭說的就是我，那些人要是拿我有辦法，我頭上這顆腦袋瓜子早就掉了幾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