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姻緣 004、無所謂

冬暖故回了的蕪院，六娘也只好跟著回去，一路上六娘幾次張想要說什麼但是看著走在前邊沒有打傘也沒有要回頭看一眼或者停一停意思的冬暖故，六孃的話都沒能說出口。

然，一回到蕪院裡的屋子，六娘再也憋不住，立刻張道：“小小姐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回來的！會遭人話柄的！”

“遭誰人什麼話柄？”只聽冬暖故輕輕冷冷一笑，看也未看站在後一臉張到不行的六娘，只自顧自在漆的櫃裡找出乾淨的棉巾來頭髮，淡淡的口吻和六孃的張形鮮明的對比，“柳漣麼？那也要開得了口才再說。”

小銀的牙可不是裝飾，它可以讓人永遠變啞，而柳漣，太聒噪，也太礙眼了。

冬暖故自顧自著溼漉漉的頭髮，六娘怔了怔後更張道：“巧金和巧銀一定會說是小小姐放蛇咬的五小姐的！這樣一來，大夫人會發怒的，老爺也會發怒的，到時，到時……”

六娘不敢將話往下說了，只跛著腳不安地在屋子裡來回走，雖然不知道府裡怎麼會有蛇的，但那是蛇啊，不知道五小姐只是昏過去了還是，還是——！？

六娘兀自打了個寒，不敢再往下想。

“到時會怎樣？會殺了我？”冬暖故只是輕輕一笑，轉過來看六娘，“還是將我嫁給那殘弱還像鬼一樣的羿王世子眼不見心爲淨還順便博得了王上的嘉賞？”

冬暖故的話才說完，六娘已經衝到了邊擡手捂住了的，張至極道：“小小姐不可胡說！”

“殺我的話，想來他們是不敢了。”冬暖故拿下六孃的手，角掛著無所謂的笑容“若真是把我嫁給羿王世子，我倒真是樂得離開這個左相府。”

離開這個讓覺得本不可能有清淨可言的府邸，就算是不認爲那羿王府會是什麼好地方，但好歹耳能比在這裡清淨。

“小小姐萬萬不可再說這樣的胡話！您是老爺的親生兒，老爺就算不待見小姐也不會怎樣對小姐的！”六娘一見冬暖故是這麼無所謂的態度，更張了，“還有那勞什子世子，小小姐可千萬莫要再提！”

柳承集不會怎樣待？冬暖故心中冷笑，只怕若是可以的話，讓柳承集親手殺了這個親生兒，他定也不會有半分的猶豫與遲疑。

在這左相府在柳承集的心裡算什麼？怕是連一件東西都算不上，那麼對於一件不想要的東西，他又會有何舍與不捨？

“六娘，方纔你不是說你累了要回房休息了？”冬暖故看著張的六娘，忽的轉移了話題，而這話題一轉，六娘頓時便愣住了，而後慌張地低下了頭不敢看冬暖故的眼睛，有些支吾道：“我……”

“右管捲起來我看看。”冬暖故淡淡說著，一邊下上溼了雨水的外衫，語氣雖淡，但卻含著一種讓人不敢違抗的命令口吻，令六娘一句話“不”的話都不敢說，只敢遲疑了片刻才彎下腰慢慢地捲起自己的右管。

只見那捲起的管下，六孃的膝蓋腫的老高，烏青一片，如此不算，在那烏青之上，還有大片而出的暗紅跡，冬暖故微微瞇起眼，眼裡有森冷的寒芒一閃而過，“柳漣所爲？”

六娘連忙將管放下，連連擺手，慌忙道：“不，不是的小小姐，這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六娘覺得，自從小小姐小半年前大病一場醒來後便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不僅能開口說話了，也變得比以前笑了，可是有時候，小小姐雖然在笑，卻覺得那笑容冷冷的，還有小小姐說的話，明明溫溫淡淡的，卻總讓覺得有種迫人的力，讓本不敢擡頭看小小姐的眼睛。

“六娘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不小心了？”冬暖故沒有責怪，也沒有揭穿六孃的謊言，只是從枕邊取了一隻細口瓷瓶到六孃的手裡，道，“這是消腫散，六娘回屋上了藥早些歇著吧。”

六娘拿著瓷瓶一不，心裡既驚又慌，小小姐相信了！？

“怎麼了？可是方纔被柳漣踢到的地方還疼？”冬暖故關心地問。

“不，不疼！”六娘連忙搖頭，趁冬暖故還沒有發覺說了謊話之前趕離開，“那我這就回屋上藥了啊。”

“嗯，六娘去吧。”冬暖故笑得溫和，六娘有些慌張地離去。

六娘離開後，冬暖故臉上笑意不變，忽地，那條黑白相間的銀環蛇不知從哪兒溜了出來，盤在了冬暖故腳跟前。

冬暖故蹲下，了銀環蛇的腦袋，淺笑道：“真是聽話的好孩子，已經聽得懂我的命令了。”

冬暖故說完，用食指在銀環蛇的腦袋上輕輕點了三下，銀環蛇挪挪子，竄到了牀底，不見了。

冬暖故依舊微微笑著，可從不是走路喜歡整個腳板都到地上才邁開下一步，從來只會有人說走路輕得不爲人察覺，每一步都穩穩的用力下腳不適合，當然，除了必要的時候。

呵……聒噪自大的柳漣，你自認高高在上，那便讓我瞧瞧你這條命能吊多久。

冬暖故輕輕一笑，拿過桌上的燭臺就要往牀榻走，忽然，屋外有吵雜聲和急急的腳步聲傳來。

很快，閉的房門被人從外一腳踹開，爲首的兩個家丁在踹開房門後連忙低頭躬退下，繼而，一名穿服的中年男人擡腳進了屋中。

冬暖故手中燭臺上的蠟燭燭火因爲門被踹開有風灌進屋子的緣故晃了晃，冬暖故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忽然，男人旁邊的婦人朝冬暖故怒斥了一聲：“冬暖故，見了老爺還不行禮！？”

哦？冬暖故仔細地打量著中年男人，沒有驚駭，更沒有向他行禮，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看來，柳漣那條命是快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