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接！”那老伯哭起來，“我實在走投無路了，求求你們——”

陸川站了一會，出聲道：“我看看。”

潘靜姝連忙拉住他：“不行陸川，這個案子不能接。”

那老伯像是看到了救星，膝蓋挪到陸川麵前：“我求求你了！”

陸川扶他到一旁的沙發坐下：“您慢慢說。”

那老伯抹了一把眼淚：“我姑娘高中畢業後來這打工，媽媽生病，每個月都寄回家幾千塊錢。”

陸川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安靜地聽著。

“很乖，學習也好，如果不是我沒用，一定能上大學。”老伯捂著臉，“如果不是我沒，不會為了錢去那種地方打工。”

老伯說話斷斷續續，說到關鍵上氣不接下氣地哭，他說了很久，陸川才聽明白。

他的兒晚上在迪廳做服務生，半個月前的一個夜裏被一群喝醉的男人.致死，真兇卻逍遙法外。

陸川擰著眉

當天邊那顆星出現

你可知我又開始想念

有多今生無安放

冥冥中什麽已改變”

七夕的夜晚熱鬧喧嘩，陸川一人待在天的臺，腳底是他親手種下的爬牆虎，藤蔓層層纏繞。

他將頭深深埋進臂彎，哭得像個孩子。

☆☆☆

浩浩敲門進來時，陸川正在房間收拾行李。

“陸川哥，我來拿書。”

陸川示意他隨意，浩浩心思卻不在書架上，他走到牆邊，那裏懸掛著細繩，上麵用小夾子夾住幾十張泛黃的雜誌剪下來的風景畫。

當年陸川退房後，這些照片和他的東西被暫時寄放到孫叔家，浩浩顯然對它們很悉。

“這次去哪？”看著幾張風景畫下夾著一模一樣陸川實地拍下的嶄新照片，浩浩問道，“維多利亞瀑布？”

陸川點頭，他又問：“你自己嗎？”

陸川沒回答，浩浩走到書架前心不在焉地挑書，他小聲道：“陸川哥，我們高中英語老師大學剛畢業，長得很漂亮，上學的時候我們班很多男生都喜歡。”

他想了想：“也是短發，格可。”

手裏的書沒拿穩，“啪嗒”掉到了地上。

他要去撿，陸川卻先一步蹲下。

那年夏天，他將煙盒藏在這本書的後麵被狄然發現。

熬了一整夜，點著臺燈，用黑中筆在書567頁每一頁的邊角歪歪扭扭地寫下“不準煙”。

那年夏天，狄然喜歡在清晨到樓下去撿樹下掉落的合歡花，將他書櫃裏的書拿下來，在每一本中都夾上一朵花。

七年過去，合歡花已經枯得蠟黃，一下就簌簌散架。

陸川小心地將它撿起來，翻到原本放置的那一頁。

那年夏天時常下起小雨，狄然撿回來的花總是的，總是在書頁間留下幹涸的水漬。

陸川放眼看去，痕跡的印刷字模糊，卻不難辨認。

那是一段話。

【生活仿佛遠離了我，它失去了此前我所到的力量和彩，品也失去了它們曾經讓我到的力量和真實。多年後當我潛心讀書時，我在法國詩人奈瓦爾的一本書上，讀到了能最好詮釋自己在那些日子到的平庸和低俗的詩句。】

【最終因為無法忍痛苦而上吊的詩人，在明白永遠失去一生的後，在《奧蕾莉婭》一書中說——從此生活留給他的，僅僅是一些，“俗的消遣”。】

陸川垂下眼睛，將花夾回書裏，將書放回書架。

浩浩遲疑道：“陸川哥？”

陸川目過窗子，虛虛落在窗外那片荒蕪的草地。

浩浩輕聲說：“我隻是覺得和然然姐很像。”

風從大地和天空飄來，恣意吹臺的紗簾，爬牆虎發出沙沙的響聲，像極了那年夏天的短暫時。

陸川目不轉睛看著眼前似乎悉卻又全然不同的一切。悉的場景，悉的季節，不同的是，不會再回來了。

他看向浩浩，淡淡道：“沒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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