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太過張，李書白無意識地收了手臂。

程念話語里一口一個“你家”刺得他渾難，好像潛意識里，也把他劃在傷害的那些人里面了。

李書白不能接這種事。

程念被李書白勒得有點兒不過氣，連聲道：“你先松開我一點兒。”

李書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用了多大力。

他微微放開些程念，但仍把控制在一個自己一手就能牢牢抓住的范圍，聲道：“你不想進去沒關系，我們現在回家好不好。”

程念心煩意地抬起眼皮看了李書白一眼，覺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勉強點了下頭。

一路無言。

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城市被燈點亮。

程念的腦子里還是一團麻，有些被地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見李書白在環城高速上拐到另一個方向，程念才忍不住說了句，“你走錯了，這不是回家的路。”

李書白的目沉靜地放在前方的路況上，輕聲道：“我們回原來住的地方。”

明明他的語氣和神態都是平淡的模樣，卻讓程念心里不自覺升起一異樣的覺。

說不出是怎樣的怪異，竟然還有些悉。

程念忍不住側過頭看了李書白一眼，突然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好像一瞬間又回到了上輩子的時候一樣。

的心猛地揪起來，緩緩出手去放在李書白的胳膊上，試探地喊了聲他的名字。

看著李書白一點點轉過頭來，程念的心越跳越快，像是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一樣。

好害怕眼前的人會給一個冰冷的表，然后用那種像是從地底發出的聲音跟說除非死了，否則永遠不要想跟他離婚。

終于李書白快速地看了一眼，“怎麼了乖乖？”

聽到李書白溫的聲音，程念終于從無端的臆想中落到了地面上。

長長舒了口氣，“沒什麼。”

李書白出一只手拍了拍程念的手背，低聲道：“你休息會兒，到了我你。”

程念應了聲，將椅子放下些，面朝李書白閉上了眼。

覺邊人兒的呼吸逐漸平穩之后，李書白的面沉下去，看上去就真的完全像是另外一個人。

只不過另外那個人，本來也就是他自己。

程念本睡不著，不過閉上眼睛腦子里就沒那麼了。

回到家，屋子看上去還和他們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應該是有人在定期打掃，甚至連暖氣都打開著，就好像在等著他們回來一樣。

此刻程念真慶幸還有這樣一個地方能給他們待著，不然如果兩人是這種狀態回去，蘇慧玉指不定該擔心什麼了。

換鞋的時候，程念聽到“咯噠”一聲。

直起子，看到李書白將屋子的門反鎖了起來。

程念不由輕輕皺了下眉頭，“你在干什麼？”

李書白神如常地將鑰匙放回口袋里，“小區最近的治安不好。”

這個理由實在有些蹩腳，畢竟高額的業費也不是白的。這里的治安都不好的話，其他地方就應該都抱著AK睡覺。

程念心里覺得奇怪，可看著而李書白坦然的表也說不出什麼。

煩得很，已經顧不上這種細小的事。

換好鞋子，程念往客房的方向走去，“我有點兒累了，我們明天再討論，今天晚上就讓我靜一靜好嗎？”

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的人卻已經走到了客房門口，毫沒有商量的意思。

李書白看似平靜地應了聲，讓好好休息。

等程念走進屋子里，他也跟著走過去。

面對著那扇對他閉的房門，李書白漆黑的瞳孔如同深山里的潭水，映不出任何東西。

關于楚行知做過的事，李書白沒有打算一直瞞著程念，他只是想等把程之遠撈出來之后再跟程念說。

他不奢程念能一下子原諒他父親的所作所為，所以多想做些事來彌補。

程念的反應也算在李書白的意料之中，但有件事他想不通。

楚行知都已經轉變的時刻，應該再沒有人會多此一舉無事生非。

究竟是誰把這件事告訴了程念，是嫌命太長了嗎？

楚家，楚明還在瘋狂購，突然上莫名傳來一寒意。

打了個冷，不自覺了后脖頸，又把更多的東西加進了購車，希這些可以夠自己下輩子用。

客房里，程念有些疲憊地把自己丟進的大床里，目毫無著力點地散落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反復想著楚明說過的話，整個人陷一種糾結的狀態里。

李書白的話也算聽明白了。

程家之所以會出事，主要還是因為謝靖和齊韻斗。

楚行知只是在這件事里加上了自己可以威脅李書白的籌碼，不算罪魁禍首但也難辭其咎。

程念不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因果關系，只是覺得愧對程之遠。

但剛剛顧著憎恨楚行知了，完全忘記了楚明還說了其他的事。

冷靜下來想一想，程念更多的是對李書白的心疼。

李書白答應回到楚家的時候，他們倆之間的矛盾和誤會都于一個極端的位置。

他在那樣的況下，也愿意為了自己回到那個他不喜歡的地方嗎？

如果不是他，程家又會面臨什麼樣的災難呢？

想到這些，程念就覺上沒有一不疼的。

不明白，怎麼好像不管什麼時候，是什麼樣子，都會讓李書白那麼難過。

就算忘記了上輩子發生的事，不是已經決定重新好好去李書白了嗎？

怎麼還會弄這個樣子。

程念甚至忍不住在想，假如可以帶著完整的記憶重回到高中剛開學的那一天，還會不會問李書白的名字，說喜歡他。

他們兩個的生活軌跡完全相悖，即便在一個班里，恐怕一個學期下來說話也不會超過五句。

如果不是主的話，李書白會安穩地讀完高中，考進南都，在溫暖的城市里生活。

某一天楚家人會找到他，卻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威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