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伊的耳朵里充斥著謾罵與哀嚎聲，以至于能想象出對方臉上扭曲的痛苦。

很解氣，但還不夠。

“能力不足時，適當的妥協是明智之舉。但如果死到臨頭還抱有僥幸心理，那就是愚蠢了。”烏伊輕描淡寫的說。

城主盧生知道，那話是說給他聽的。

“大爺，一切都是這幾個人的錯，我會把們綁起來給你理……所以，您回去以后能否向尊父言幾句，讓他放過碧波城的無辜百姓。”盧生低聲下氣的哈著腰。

“先給我治，快給我治傷，什麼都好說，疼！”

“您先答應。”

“小爺答應，答應就是了！”

盧生注視著對方那張油膩的面孔，那眼底分明還藏著憎恨。

他不免心里慨：這終究是個大孩子，從小被慣壞了，還沒學會藏心思。

最終無奈長嘆：“可惜了，你沒答應。”

“？！你要干什麼，你個連我家狗都不如的東西，你敢！你……”

“凌遲了吧。”盧生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示意府兵手，“還有他這幾個狗子都一起綁起來凌遲了……凌遲一半，別弄死了，還要留著做籌碼。

他爹要是偏要攻城，就當著他爹的面凌遲另一半，反正這種事，他們父子倆也沒干。”

既然必定要刀兵相見，那還留什麼面。

“巫馬將軍，還有……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名字的惹禍小姐，”盧生向烏伊，“你們要觀凌遲的過程嗎？”

“免了，等結果就行。”巫馬一陣惡寒，他雖然在戰場上宰過不人，但對這種純粹的酷刑沒什麼興趣。

“真的不一起看嗎？等下我要在府擺一桌最好的宴席，這良辰景，應當有人跟小生一起欣賞才是。”盧生憾搖頭。

“有好吃的？”烏伊呆一。

“死到臨頭了，那些所謂的珍饈還留著做甚，留給海盜拿去爽嗎？”盧生反問。

“那帶我一個。”

“我還以為你會跑路呢，惹禍小姐。”盧生戲謔的笑道。

“我惹的禍，我承擔就是了。”烏伊的挑著眉，病態的臉上一反常態的泛著抹興的活力。

“不是您惹的禍，是屬下……”

冷靜以后，副教主不由開始為自己的沖到后悔。

當時確實沒想太多，只是見到這群海盜又欺負到了自家祭司的頭上，就一時沒忍住……

“沒什麼，你做的很好。”

如果自己不是先知形態，也一定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可是……”

“你先回去吧，讓大家暫時不要離開神廟島，島上有可芙在，還算安全。”

“您呢？”

“沒聽到嗎？城主大人要請我吃飯。”

……

城主府是四四方方的大院子。

在等待菜肴的功夫，盧生右眼上帶著從大氿洲運來的單片金眼鏡，手里捧著本《箴書集》，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看得眼睛酸了，他才放下書，點燃香爐。

“惹禍小姐，你什麼時候瞎的？”

“有幾年了。”烏伊沒有詳說，只是雙手捧著茶杯，優雅秀氣的小口小口嘬著。

“我也瞎了幾年了。”盧生向天空，掐指算了算，“大概七年三個月零五天。”

“怎麼，那一天你登dua郎了？”

“差不多吧，那一天我學會了做。”

時過境遷，盧生已經不會再為過去的事到唏噓，他明白，每個人都得邁過這個坎。

但有的人卻打死不邁，盧生敬佩，甚至嫉妒那樣的二愣子。

“巫馬將軍但凡有我一半圓，也不至于堂堂功臣，淪落到今天的境地。”

“……你擱哪BB啥呢，是不是當老子不存在？”巫馬咣的一拍桌子。

“你不是說不來嗎，怎麼還是來了。”烏伊忍不住吐槽。

“阿喵帶著小七和巫小可又順流而下了，屋子里空的，沒意思。”巫馬撇。

“你怎麼不走？”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老子這輩子也沒跑過。”

巫馬端起茶壺，噸噸噸牛飲而盡。

旁邊的劊子手嘩嘩磨著刀，這凌遲的刀子，必須夠快，才能又疼，又不死人。

井驚恐的瞪著劊子手的刀，刃反到他眼睛里，刺痛，可他那點刺痛比起接下來要經的本算不了什麼。

劊子手有一整套的刀，割不同的地方要用不同的刀。

從開始，然后是雙臂外側和臂部前側，接著依次剔除其余部分的。淋淋的堆在柳條籃里，讓犯人看著。

對于神的折磨遠甚于。

“上菜了。”

府里剩下的人不多，侍手忙腳的來回往廚房跑。

烏伊看不到菜肴的樣子，但是能聞到——全是見的珍饈。

放在十年前，這都是要進貢到神界的上等食材，現在竟然能一口氣見到這麼多。

“盧生，你哪來的這麼多好東西？”巫馬皺眉質疑。

“這都是多年籌備，用來打點上下關系的。”盧生率先出筷子，“想要往上爬，沒這可不行。”

“想要往上爬，靠這可不夠。”烏伊突然說。

“烏伊殿下在時不夠，烏伊殿下不在，夠了。”

烏伊微微一笑：“是麼？你們都以為，這一堆不公，是因為烏伊不在了？”

“如果在，總不至于讓海盜猖獗如此。”

“看來你們還不了解，”烏伊話鋒一轉，“昨天晚上商量的計劃怎麼樣了？”

“已經連夜申報給烽火社，有烽火使接下了任務……有他們出手，應該可行。”

“恩，鋒火社還在……”烏伊欣的靠在椅子上，“那就對了，有沒有烏伊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