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兒不爲奴》第十五章 錢糧
胡老大和趙四海他們雖然曾經當過明軍,可誰也沒見過永曆朝廷的憑和印長什麼樣,周士相雖是兩世爲人,可對這永曆朝廷當的憑證也是兩眼瞎,最後大家便公推曾當過知縣的宋襄公出面查驗。
回憶當年從闖營的那枚將軍印,再結合在滿清當知縣時保管過的那枚縣太爺大印,宋襄公裝模作樣一番後便肯定了這羅定州參將的和大印的真假,其後又假作客氣的看了程邦俊的永曆朝廷兵部員外郎的憑,最後朝著胡老大重一點頭,如此,屋一衆漢子提著的心纔算放回了肚子。
周士相也是徹底放下心來,查驗的要求是他提出來,現在證明不假,自然也是高興。
按說,程邦俊大老遠跑過來收編胡老大他們,這事不可能有假,可前世當兵養的警惕習慣還是讓周士相多了個心眼,正如胡老大所說,穩妥些總不是壞事。畢竟相較南明永曆朝廷而言,滿清針對明軍和反抗勢力的謀手段要多得多,誰個知道他們是不是來哄騙大樵山土匪,然後等他們下山後一網擒,徹底肅清地方。
若是這幫土匪和自己沒有關係,周士相也不想多管閒事,可如今既然相識,且這些漢子對自己也友善,雖落草爲寇卻未忘了爹孃祖宗是誰而給韃子做幫兇,就衝這個,周士相也要儘自己所能幫他們一把。再說,他吃了人家一頓飯菜,所謂拿人手,吃人,不出些力也實在是不好意思。
確認不假後,程邦俊也是暗自鬆了口氣,他還尋思這幫土匪會不會食言,給他來個節外生枝,現在事完全向著他所期盼的那樣轉變,心態也就大爲不同了,和胡老大說話的語氣很是和氣,就好像早就是同僚一樣,相互客套了幾句,程邦俊見差不多了,便道:“既已驗看完畢,那就請胡將軍奉香接印吧。”
一聽人都稱自己將軍了,胡老大那臉頓時笑容浮起,趕吩咐手下去備香案。
.........
胡全接任羅定州參將的儀式自然不可能繁瑣,也不可能正規,限於條件,只能一切從簡。等漢子們七手八腳擺了香案後,這儀式便開始。
程邦俊也沒跟周士相前世看得電影電視裡員宣旨一樣,出一道聖旨來讀,而是神肅然的站在香案前說了幾句永曆天子的“上諭”,大抵就是勉勵授之人從今往後爲朝廷效力,殺敵立功,朝廷不會虧待之類。等“上諭”說完,程邦俊搖一變又了程員外郎,取來筆墨就在那空白的羅定州參將委任狀上寫了胡全的大名,周士相看了眼,那紙上早就蓋好了大印,看著確是永曆天子的玉璽所蓋。
寫完名字後,程邦俊一手捧著委任狀,一手捧著印,揚聲道:“羅定參將胡全接印!”
“末將胡全接印!”
胡老大學著當年在李棟軍中看到的形大聲應道,磕首之後趕上前從程邦俊手中接過委任狀和大印,如此,永曆朝廷新任的羅定州參將便算出爐了。
在胡全仔細觀看墨跡還沒幹的委任狀時,程邦俊想起一事,忙道:“胡將軍的服朝廷早就備好,只等胡將軍率部攻取羅定州,便有專人前來送上。另外將軍部下的職司差遣屆時也請將軍一併上報,兵部覈驗之後亦有任命下來。”
一聽服沒有帶來,還要等自個取了羅定城纔有,胡老大頓時有些失,轉念一想,自個不過是糊弄他們,哪裡真會去打那羅定城,那服沒有就沒有吧。有這印就行,往後宋先生寫個東西,把這印往上一按,可就是正兒八經的參將大人命令了。至於部下們的任命,胡老大沒有多想,姓程的說得明白,拿下羅定城纔有下一步的封賞,眼下,除了這顆參將大印,其它東西都是奢。
“恭喜大哥!賀喜大哥!”
“大哥做了參將,弟兄們往後也是遊擊、都司、守備了!”
“嘿,沒想老子日後也能當,真是祖墳冒煙了!”
“......”
屋一衆漢子忙著向胡老大道賀,程邦俊聽了他們那番鄙的話,心下不屑,面上卻是不顯,始終帶著笑容。胡老大偶看向他時,也是立時點頭示意,期間和周士相有過幾次目對視,難得的也是笑容相對,不再如先前那般冷淡。
等這幫土匪在那歡喜鬧夠了,程邦俊這才提醒仍沉浸在喜悅中的胡老大道:“胡將軍既已命,那還請告知本,胡將軍打算何時去攻打羅定城?有了準信,本回去也好和督回覆。”
胡全聞言,面一怔,正要開口時,宋襄公已搶先說道:“大人放心,我家大哥既然了朝廷的委任,自然會去打那羅定城,眼下咱們沒別的請求,只求程大人回去能夠爲我等撥些錢糧過來。”
“錢糧?”
又來了!程邦俊暗哼一聲,不聲道:“你等既已了朝廷委任,撥予錢糧本是應該,可眼下卻是不能。本也不瞞你們,自西寧王撤軍後,廣東的形便不利我軍,各都是吃,故而錢糧也是短缺,暫時無法撥予你們,還需胡將軍自籌。”
宋襄公聽後頓時不滿道:“皇帝不差兵,沒有錢糧,我等拿什麼去打羅定城。”
“就是,肚子裡沒吃的,這手上便沒力氣,哪裡能和韃子廝殺!”趙四海也配合的嚷起來。
他二人這麼一說,一衆漢子忙跟著鼓譟,胡老大也說了幾句,都是想著若是再能哄得這姓程的再撥些錢糧過來就再好不過了。
銀子,程邦俊拿不出來,糧食,他更拿不出來!
眼下廣東的明軍自難保,錢糧更是得可憐,若是有足夠的錢糧,兩廣總督連城壁和四府巡張孝起他們也不會想出收編土匪這餿主意,早就拿出糧食招募百姓從軍了,哪裡還需要這些土匪,更不會將朝廷名授予他們。說白了,廣東的明軍窮得快了花子,除了朝廷大義和一紙空文,他們實在是拿不出其它東西了。
大局如此,程邦俊又從哪裡籌糧籌錢?
周士相見衆人又爲錢糧的事和程邦俊吵起來,而程邦俊也開始懷疑胡老大攻打羅定城的誠意,忙道:“程大人放心好了,錢糧的事,我們自己解決,這羅定城,我們也一定會去打的!”
...........
作者注:南明朝廷初封李定國西寧王,後授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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