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兒不爲奴》第二十八章 銀子
直到中午,昨夜死難人數方統計出來。結果比周士相預料的要好得多,因火災而死的羅定居民只有一百多人,傷的則有三百餘人,另外還有一百多人是被清軍和劫匪殺害。這個結果和周士相事先估計的千人傷亡有不小的距離,勉強也能心中好些。
清軍這邊,僅是從軍營廢墟擡出來的就有一百五六十,大多數燒得不人樣。另外又在城中陸陸續續發現了一百多,有頭的無頭的都給擡到了一起。結合投降的俘虜人數,大致人數倒和清軍人數吻合,相差只有二三十人,想必藏在百姓之中。
大樵山衆人中,趙四海爲人較爲心細,故周士相讓他帶人到百姓中甄別,務必將那些躲在百姓中的清軍一一搜查出來,不使他們有機會溜出城去報信。爲了避免搜查行讓百姓驚慌,周士相又要宋襄公那邊派了幾個小吏協助。
相比那些藏在百姓中的清兵,知州衙門裡的近百名清軍俘虜纔是真正的威脅,因此胡老大放手將城中的事務給宋襄公和周士相去做,他則帶人一直留在衙門中看守,並且始終保持神,使得以邵九公爲首的一干俘虜無法得知真相,從而避免生。
爲了加大震攝效果,周士相還帶了一隊青壯在知州衙門裡來回出多次,又葛五他們在俘虜看不見的地方不時稱呼這一位“將軍”,那一位“總兵”,將戲演得十足。如此一來,一干俘虜更是不敢輕舉妄,以爲現在城中真是老本賊李定國的大隊人馬,一個個老老實實的坐在牢房中,連小聲議論都不敢。
按胡老大的意思,俘虜人數是自家幾倍,留他們在城中太危險,全宰了才安全,可週士相堅決不同意這麼做,宋襄公也道殺俘不祥,在他二人的勸阻下,胡老大也只能把殺人的念頭按下來,催促他二人趕將城中安定下來,然後再商量下一步怎麼辦。
........
彭大柱帶人搜查知州衙門時,發現有間屋中堆了些明軍的軍服和旗號,來小吏詢問得知,原來這些軍服是年初李定國兵馬撤退時留下的,總共也就三四百件,因爲破損嚴重,所以被李定國的軍隊給丟棄了。
孔國良率江西綠營兵駐守羅定後,除了把暫時沒有主人的知州衙門佔了下來當睡覺的地方,對衙門裡的其他東西倒也沒有上心,更加不會過問一堆破爛服。一干小吏們沒有上主心骨,每日對著孔國良這個丘八千總心裡發虛,自然也不會多,就這麼著才把這些明軍軍服給留了下來。
那小吏見周士相一直盯著這些破爛服看,以爲他厭惡,忙說這就帶人清理,周士相卻制止了他,然後到屋中拿了幾件來看。
這些軍服破損是嚴重,有的上面還沾了跡,黑糊糊的聞著一腥臭味,想必是傷兵所穿。旗號也都有破損,或是撕了個,或是缺了個角,沒一面完整的。不過若是稍加修補,這些服和旗號未必就用不得了。
眼下大樵山衆人還是不土匪本,想要改造他們爲真正的軍人,首先就得讓他們有一完整的軍服,如此才能讓他們慢慢朝明軍的角轉變。不然,一個個穿得還是跟個土匪樣,你就是在他們耳旁天說教,這幫人也不會拿自己當明軍看待。
人要裝,佛要金裝。
再者,大樵山實力太弱,人手嚴重不足,沒法主出擊清軍,也無法靠他們守住羅定,故而肯定要在羅定城中徵召新兵,擴大力量。如此一來,軍服就顯得格外重要,也不可缺,畢竟這世上可沒有良家子弟願意跟著一幫土匪的。
拿定主意從屋中退出來後,周士相便吩咐那小吏去找些會紅的婦人來,然後將這些服全部拿去丟鍋中用熱水煮一遍,曬乾之後再用針線補起來,需要補的布匹則去問宋大人要。
“哎,小的這就去辦!”
那小吏不知眼前這位年輕的“明軍”將領要補這些破服幹嘛,不過對方吩咐了,邊又有拿刀的兇漢,他也不敢怠慢,當下應了就去找人。
這羅定知州衙門佔地倒也不小,前衙後衙的再加上牢房,大大小小的屋舍能有上百間,有的空著,有的卻是堆著東西。周士相一時半會也沒法挨個檢查,便彭大柱負責這事。吩咐他若是用不著的就不必去管,但用得上卻一定要書辦記錄在冊。
周士相原本還指從知州衙門的庫房找到一大筆銀子出來,可是彭大柱再三搜查也沒發現。不得已之下,只好帶著一肚子鬱悶去找宋襄公,將這事與他說了,不想對方卻是一臉“我早知道”的樣子,不由奇了怪了,問宋襄公怎麼回事,
宋襄公笑著告訴他,這羅定從明軍手中易到清軍手中不過三個月,先前就是有銀子也明軍給帶跑了,就是剩下點也被隨後趕來的清軍抄了,這會哪裡還有銀子等著他們!
周士相想想也對,這都搶了幾遍了,還能有銀子纔怪!
可再想想還是不甘,要是衙門裡抄不出銀子,葛五那幫人肯定就要嚷嚷著去搶百姓,而這件事是周士相最不願意看到的。想要阻止葛五他們搶掠百姓,就得有足夠的銀子餵飽他們,不然說什麼都是虛的。
沒有銀子,又不能再拖下去,周士相有些著急。
宋襄公見他這樣,也不弔他,笑道:“庫房裡是沒有,可別人有啊。”
聞言,周士相一下來了神,忙道:“宋先生莫要賣關子,我這心裡可急著呢。”
宋襄公道:“我聽這衙門裡的人說,孔國良他們來羅定時可是帶了一筆銀子過來的,聽說是廣州的靖南王耿繼茂給發的調撥銀子,原本這銀子應該發到那些兵手中,可孔國良仗著他大哥孔國治是南贛總兵,因此就把這銀子給吞了,一直在手裡沒往下發。”
“還有這等好事!”周士相高興壞了,“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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