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嵐回來了嗎？”

夏家家主沉著臉坐在金鑲邊紫檀木椅上，小廝說話的聲音止不住地抖，“不……不知道……”

“不知道？”夏滄海銳利的眸子視小廝，“不知道還不快去找。”小廝被他毫不掩飾的怒氣嚇的踉蹌一下，三步并兩步奔出正堂，迎面就撞上同樣疾走的夏瓊嵐。

“表……表爺？！”小廝猶如看見救星，掩不住的開心又跑回正堂，“家主，家主，表爺回來了，表爺回來了。”

對比了一下小廝和自己，瓊嵐慢下腳步，步履沉穩進正堂。

腳剛過門欄，夏滄海滿是厭惡的聲音一字字敲進瓊嵐的心底，“把這個不懂事的東西拖下去喂狼。”

剛才還對瓊嵐燦笑的小廝霎時驚恐的看著家主，“家主，家主，奴錯了，家主，你饒了我了。”撕吼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和絕。

任他再怎麼掙扎，其他小廝依舊麻木的拖著他出去，“家主，求你了，我還有六十老母要照顧，家主……”話還沒說完便被拖他出去的小廝用布塞住了。

小廝悶喊的聲音漸漸消失，瓊嵐角的手才慢慢松開，這才驚覺手上已噙滿了冷汗，不聲用服干，低頭拱手施禮：“見過家主。”

“嗯。”夏滄海黑目蒙上一層濃厚的冷意，“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吧。”

瓊嵐眉心擰了三分，“瓊嵐不知，還家主指示。”

夏滄海眼底夾雜著一打量，“不知道？”

瓊嵐這話說得百出，平日里，夏滄海不讓人去找，是不會主來找這晴不定的大舅的。

既然主來找他了，自然是知道夏妶又發瘋了。

“瓊嵐今日怎的這般有心，知道要來看舅舅了。”他的瞳孔散發著鋒利的芒，著深寒，“瓊槐又去賭了吧。”

瓊嵐心猛地一，面上還是一派泰然：“是。”

“瓊嵐吶，你覺得我還應該留著你嗎？”

周嘈寂靜無聲，只有正堂里時不時傳出三兩聲談話，沒有人知道這一個下午，他們談了什麼。

第二天一早，司朝暮就讓阿南在門口等著，如果夏瓊嵐來了，立馬他起床。

都快巳時了，阿南街頭門口來回跑了幾遍也不見來人。

遲遲沒有等到阿南來喊他起床，他自己在床上躺得渾不得勁，氣得翻下床，念叨著要是夏瓊嵐來了，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頓。

還沒到門口，阿南就一臉興的向他跑來：“爺，爺，他來了，夏瓊嵐來了，到街尾了。”

聽到阿南說夏瓊嵐來了，心里窩著的或霎時熄了，聽到到街尾了，火氣莫名又來了。

“到街尾了，這都什麼時候了，才到街尾？！真是太不把本爺放在眼里了，看我怎麼教訓他。”

讓人搬了椅子到門口，還準備了茶點，慵懶坐在椅子上等著夏瓊嵐。

即使是三月天，才到巳時，便已很炎熱了，就算瓊嵐走得慢，還是不免出了許多汗，浸在背部傷口上火|辣辣地疼。

街上人不多，不用特意看，遠遠地就見阿南給司朝暮搖著折扇，司朝暮悠閑喝著茶等，明明早就看見瓊嵐來了，卻裝作一副他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

瓊嵐在他面前站定，拱手施禮：“見過司爺，不知司爺有何吩咐。”

司朝暮卻恍若無人般，繼續喝茶：“阿南，今天這是什麼茶，怪難喝的。”

阿南心知自家爺是生氣了，只好順著他的話說，“碧螺春，本是好茶，經了不知規矩的人的手，茶也就變味了。”

“嗯，正解。”

……

瓊嵐低著頭默默聽著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指桑罵槐，含沙影，生怕瓊嵐不知道他們是在罵。

任他們再怎麼說，瓊嵐還是面不改，司朝暮自己也覺得沒意思，繼而裝作一副才看見瓊嵐的驚訝模樣，“喲，夏公子來了，司某眼拙，沒看出來。”

阿南很是無語撇撇，他這小主子，做戲從來也不知道做全套，在屋里等著，然后說自己睡晚了不是更好？

“夏公子這腳程可太快了，等得本爺茶都變味了。”說著，聲音不由尖銳了幾分。

瓊嵐要是再不說話，估計司朝暮又得碎碎念念數落了。

“還司爺海涵，昨日睡得晚，這才……起晚了。”話說得認錯的話，語氣確實不卑不。

“跪下。”

司朝暮這話帶著命令的口吻，瓊嵐面無表的看著他。

“怎麼，聽不懂人話嗎？我讓你跪下。”司朝暮語氣明顯不悅，僵地站了會兒，瓊嵐掀起服下擺，緩緩跪了下去。

看跪得不不愿，一副沒錯的樣子，司朝暮憤憤道：“一直在這兒跪著，本爺沒讓你起來，你就不許起來。”

說完，怒氣沖沖把寬大的袖子甩到后回府，阿南無奈的看了眼瓊嵐，只能是自求多福了，他這小主子的脾氣……琢磨不。

司朝暮自己也說不上來，昨天他還是很期待司朝暮來找他的，可是當他的滿懷期待在夏瓊嵐的眼里猶如笑話時，心里卻很不是滋味。

“他真的是他嗎？”司朝暮喃喃自語。

“啊？他？爺，你說的他是誰啊？”阿南疑不解的看著小主子坐在床上發呆。

司朝暮煩躁的看了眼呆頭呆腦，長相普通，扔到人群里完全找不出來阿南，又想到那張總是一臉平淡，好像對什麼事都不在乎的臉，頓覺更煩躁了，“你出去。”

每當爺出這種不善的眼神的時候，他就得躲得遠遠的，“是，爺，要不要……”

“不要。”司朝暮截住阿南要說的話，無奈阿南只好把話吞回肚子，在心里問要不要給他準備午飯。

阿南輕手輕腳出去后，司朝暮拉了被子蒙住臉倒頭就睡。

……酉時三刻，夕漸落。

房門被暴踢開，司朝暮驚坐而起，“那個不長眼的東西敢踢我的門。”

“除了我，你覺得還有那個不長眼的東西敢踢你的門呢？”年徑直坐下，擼起袖子，給自己倒了杯水。

“柳奚？這個時間你風風火火地來找我做什麼？”睡太久，太一一的疼，司朝暮眼皮都不想抬一下，只閉著眼聽。

“你別哭喪這臉啊！這回可是帶你去看好戲的。”柳奚坐到床邊拉開司朝暮的被子。

司朝暮木著臉，儼然一副任你怎麼說我都不會去的架勢。

“夏家的熱鬧你不想看看？”

“不想。”司朝暮拒絕的干脆。

鎖安城四大家族鼎足而立，司家憑借礦產資源，把控靈流通，一直穩居首位，柳家一直不爭不搶，卻一直能夠位居第二……其中門道也只有柳家自己知曉了。

蘇家、夏家……算是并列第三吧，蘇夏兩家常年不斷，三天兩頭因為資源的事鬧得不可開，兩家家主也都不是什麼良善角。

當然了，蘇夏兩家鬧起來，最后益的還是還是普通小世家。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蘇夏兩家的家主會不懂嗎？當然是懂的，可還是會因為一些微小的利益還產生。

“這次可是看蘇夏兩家熱鬧的，真不去？”柳奚狐疑看著面前閉著眼不想理他的的年。

司朝暮睜開眼，搖搖頭，語氣有些不悅“蘇夏兩家的熱鬧看的還嗎？看多了就沒意思了。”

柳奚劍眉帶笑，也不管司朝暮有多不愿意，一個勁把他拉下床，“這次不一樣，這次可是蘇夏兩家正面鋒，不知道會有多熱鬧呢，樂萱代表蘇家出戰，作為朋友，你不覺得你應該去為撐場子嗎？”

說道蘇樂萱，司朝暮才想起夏瓊嵐還跪在門外，也不管服凌，鞋沒穿的就跑出去了。

“誒，就算要去給樂萱撐場子也不用這麼急啊！”柳奚無奈跟上去。

“人呢？”司朝暮質問小廝。

司朝暮面不善，小廝巍巍回答：“人……人……回去了。”

“回去了？我不是說了沒我的吩咐不許他起來嗎？”

小廝支支吾吾，不知道該不該說。

看朝暮斥責小廝，柳奚不明所以問道：“他？誰啊？”看了眼哆嗦不停的小廝，他拉開司朝暮，和悅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細細說來即可，朝暮不會殺你的。”

柳奚笑著看了眼司朝暮，司朝暮點點頭。

有柳奚作保，小廝這才代了來龍去脈。

申時門口來往的人增多，看到夏瓊嵐面無、滿頭大汗跪在門口，倒不倒，路過的人指指點點，恰好被剛從夏家談完生意回來的司昊空看到。

路人編排司家的話好巧不巧的傳到他的耳朵里，司昊空把守門的小廝來訓了一頓，隨后……被安排去采礦了，這才換了現在的小廝守門。

走前，司昊空還吩咐小廝，如若在發生這樣的事，唯他是問。

柳奚凝眉觀察司朝暮的表，唯恐他又突然發脾氣去找他那脾氣得跟鐵似的爹。

出乎他意料的是司朝暮什麼也沒說，回屋換了裳就跟他去“看熱鬧”了。

一路上柳奚都注意著司朝暮的緒，兩人沉默了一路，誰都沒先開口說話。

到了武場，柳奚面嚴峻的看著一言不發坐在旁邊的司朝暮，猜不他現在在想什麼。

剛好看到武場門口的蘇樂萱，忙招手喊過來，“樂萱，我們在這兒。”

看到司朝暮也在，蘇樂萱心中歡喜，三步并兩步就過來了，“朝暮哥哥，你怎麼也來了。”

司朝暮只淡淡點頭，“嗯，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