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后不傾城》第六章 才
“蘇琦姑娘喜歡這些書?”皇后今日仍是一大紅袍,頭頂冠,富麗堂皇。
蘇琦微微垂眸,“小固然也喜歡兒家的那些綺小說,不過這些醫學典籍實乃難以割舍的心頭好。”
說謊的技巧就在于七分真心,三分假意,謊言中半真半假,聽起來倒更似真話。
皇后輕描淡寫道,“蘇姑娘的好倒是獨特。既然蘇姑娘喜歡,這一書架的醫書都贈與蘇姑娘好了。”
蘇琦雖無意卷后宮黨派之爭,但這些醫學孤本于而言無比重要。故此也順勢接了皇后的好意,“小謝過娘娘恩典。”
皇后雍容大方地道,“我見蘇姑娘與我投緣。不妨我助姑娘一臂之力如何?”
蘇琦心中暗暗知道皇后此舉無非是想要拉攏自己,眸晦暗不明。
“明日午后,乾清宮中,靜候蘇姑娘。”皇后如此道,隨即轉上了高位。
蘇琦垂眸理一理思緒。看來,前兩場大比中自己這匹黑馬,吸引了皇后的注意呢。不過,若是本次大比中更加彩奪目,恐怕皇后心中對自己的評價還會再上一個檔次。
所謂詩詞大家程老與墨先生是兩個胡子花白,加起來穩穩超過一百二十歲的老頭子。兩人稱霸文壇,彼此私也是甚篤。這二位重量級人慈眉善目地坐在那兒,就出濃濃的文化底蘊。詩壇大家,絕非虛名。
“與前幾次大比所不同的是,此次的詩賦大比頗有難度,并非所有子都是出世家,飽讀詩書,滿腹經綸。故此,本次詩賦大比采取遂自薦的形式,自我推舉上臺作詩,一展風采。”皇后擺出儀天下的姿態。
此舉一出,立刻令不小家碧玉松了一口氣。的確,齊國雖沒有“子無才便是德”的思想錮,但也并非所有子都對讀書興趣。倘若一竅不通地上臺,只是落人笑柄罷了。
但也有不世家千金目倨傲之,恐怕是自詡滿腹經綸,眼界甚高之輩。
“本次的詩賦大比,是以花為題,賦詩一首,還請諸位做好準備。”皇后沉著地道。
蘇琦瞥了一眼四周,發現剛剛那幾位世家千金,毫不意外,相反卻是滿面勝券在握之。微微蹙眉,暗道:看這樣子,有份的貴族小姐早就知道題目了呢……真是公平。
平淡的面容上掠過一抹嘲諷,瓣微勾,掀起冷漠而諷刺的弧度。這世間,哪有什麼所謂的徹底公平。
半晌。
一道飽經滄桑卻依舊中氣十足的聲音道,“在下便是程末澤,曾任閣大臣,對詩詞歌賦頗興趣,請各位秀到我這兒來取花名,然后以花為主題,即興作詩,經我和莫先生點評商討后,最佳者摘取桂冠。”
那數位早有準備的世家千金紛紛起,蘇琦略一遲疑,隨即沉穩地站了起來。縱然是以有心對無心,也自信自己絕不會遜。
世家千金們出簽后出或喜或憂的神,想必是押題不準。唯有一人,邊的笑容弧度擴得愈發燦爛奪目,顯然,只有,押中了所到的題。
蘇琦淡淡注視著簽上的山茶二字。
山茶自是一種極的花,比之牡丹,別有一番清麗風采;比之芙蓉,又更勝一籌富貴華麗。山茶花姿盈,頗有幾分傲骨。
讓即興一首,倒也不算為難,但想要作得出彩,還需思慮一番。
作詩,除卻滿腹詩書外,自要有與之相呼應的淡然心境,在舒適宜人的環境下乘興而作。
不多時,世家千金們盡皆踴躍地展示自己。除了一首強差人意外,其余無不是品。其中那位笑容格外燦爛的子,做了一首七言絕句《牡丹》令程老與莫先生贊嘆不絕。
因為此次參與的人相對較,不多時便到了蘇琦。一襲蔥綠衫的,淡定自若地亮出自己手中的簽——山茶。
莫先生一本正經地捻了捻花白胡子,搖頭晃腦地道,“姑娘有何解?”
蘇琦傲然而立,含笑的面容上流出一倨傲,“方才那位姑娘的《牡丹》委實驚艷,若說讓我作詩,唯恐不能與之比肩。所以只得另辟捷徑。”
“我有一計——四步作詩,每步一句,唯有以如此方法,恐怕才能追上這位姑娘。”
“妙!”程老雙目炯炯有神道。
“如此良辰景,自然要以鮮花襯人。”皇后說著,命人抬了數盆山茶花來。
恰好十盆,不多不。白茶花清麗俗,紅茶花富貴嫵,更有其他彩,織出一幅艷麗奪目的畫卷。
蘇琦抬起穿著錦繡雙底繡鞋的玉足,邁出了第一步。朱輕啟,朗朗道,“料峭春無淡然,淅瀝春雨見山茶。”
如此一句開篇,狀若平淡無奇。但程老和莫先生卻是眼前一亮。平仄有序,韻腳吻合,未曾刻意地形前后對仗,但字里行間卻已顯出匪淺的文學功底。
子稍一停頓,隨即再度蓮步輕移,朱口開合道,“百花爭艷艷天,山茶卻似孤彩霞。”
蘇琦腳下不停,下一秒再度誦道,“香傳萬戶春幾分,方有真紅玲瓏花。”
程老暗暗點頭。這說的是紅茶花的艷麗多姿,又道出了山茶的清傲,花期長,芳菲嫵。
最后一步,也是第四步,子繞過最后一盆山茶,輕輕站定,面上是云淡風輕的笑容。
“清麗無染忠心膽,不敢攀比富貴家。”
一時間,殿中寂靜無聲,唯有蘇琦的玉足踏地聲清晰可聞。
程老與莫先生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贊嘆道,“后生可畏。”
十步作詩,本便頗有難度。而十步之間,作出如此佳作,更是難得。
而以他二人的獨到眼,自然知道這姑娘的這首山茶頌純粹是即興而作,子每一次邁步間,眸微轉,眼波流轉,明顯是經過思索后才從容吐出。
“老夫涎著臉來懇請姑娘將剛才那首詩再次抄錄一遍,贈予老夫可好?”
“莫老頭子你不地道啊!我也要!”
程老與莫先生齊齊道。
“好。”蘇琦自然不會拒絕兩位老者的誠懇邀約,自如地拿起一支狼毫制的上佳筆,揮毫潑墨,渾然信手拈來。
子俯于宣紙上揮斥方遒,不消片刻,一首十行的律詩躍然紙上。
都說字如其人,蘇琦的字卻是娟秀的簪花小楷,一如衛夫人的清秀雋字跡中,亦有一自的豪放不羈。但此刻,的行書自然是偏向于豪放派,筆走龍蛇,鐵畫銀鉤,約出一外表下的肅殺之氣。
“姑娘不僅如此有才華,竟還寫得一手好字。”程老詫異道。
“學過幾年書法,后來覺得太累,便隨心而,不想寫出的字卻已是自一派,集婉約與棱角于一。”
蘇琦在這兩位詩壇大家面前談吐自若,侃侃而談,除卻驚人的才氣外,那份不卑不更令二人另眼相待。幾乎是就在這藏書閣,三人如同忘年般攀談流,蘇琦年紀雖小,但所展現出的淵博學識卻絕對令人另眼相待。仿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雖不至于門門通,但也都大致了解些許,總能夠接上話茬,讓人頓覺如沐春風。
皇后端詳著這一幕,愈發升起與之好的心思。如此妙人,怎能不籠絡于麾下?
翌日,午后的晴朗明,令人頓覺溫暖。
蘇琦攜著自己的婢,來到乾清宮正門前,心中知曉,一旦踏這宮門,從此便要被打上皇后陣營的標簽。
但……別無選擇。
蘇琦先是遣了婢子去通報一聲,暗自揣測著皇后喚來此的目的。近來鋒芒畢,想必招惹了不人暗中嫉恨,但從皇后一直以來所表現出的善意來看,恐怕還是以示好為主。
自有宮人前來領。乾清宮乃是歷代皇后居所,因此富麗堂皇,奐,無不雕梁畫棟,雕細琢,更有一個小型花園,其中假山池塘不勝收,如同世外桃源人間仙境。
皇后一錦華服,一對眸半瞇著,笑意盈盈,“蘇姑娘可算來了。”
“娘娘待我極寬厚,又贈以醫書,小心中激,于于理都應該來此鳴謝娘娘。”蘇琦將話說得滴水不。
皇后深深覷一眼,知道以蘇琦的冰雪聰明,定是知道自己的目的,隨即也不再揣著明白裝糊涂,輕舒一口氣,緩緩道,“本宮請蘇姑娘前來,是有要事相商。”
“娘娘請說。”蘇琦微微頷首。
“本宮近來因為淑妃之事,可謂傷了腦筋。”皇后長吁短嘆,“淑妃得寵,我本應高興。但淑妃專寵后日益跋扈,更是霸占了皇帝的無上恩寵,讓后宮不能雨均沾,本宮心中甚是焦慮。”
“哦?”蘇琦不聲,實則心暗暗撇,不過是自己吃醋罷了,又何必提及后宮其余眾妃來掩飾自己的小肚腸。
皇后繼而道,“淑妃雖然刁蠻跋扈,但卻生得貌,一狐子氣息迷住了素來英明的圣上。本宮憂心如焚,但卻并無解決之法,直至……蘇姑娘你,出現在本宮面前。”
“我?”蘇琦圓睜著一雙星眸,眸璀璨,“小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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