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天禮微怔，再看向乾陵悅的眼神多了明了，以及淡淡的嘲諷。

“榕榕說得有禮，”柳榕聞言喜上眉梢，卻聽他繼續，“只是逐出王府還不至于，五十大板就夠了。”

乾陵悅與柳榕面是一變。

前者不可思議，“五十大板？”

后者也不可思議，“不至于？”

下人面面相覷，往日這般，王爺早就怒氣沖沖地把王妃趕出去了，今天怎麼還好聲好氣的。

“榕榕，本王正要找你嘗嘗新鮮烹制的糕點，不要為這些瑣碎小事神傷。”項天禮毫不理會他們的驚訝，左手摟著柳榕的腰，角含著淡笑，眼底是滿滿的意。

乾陵悅看著他和柳榕卿卿我我，知他看穿自己的小心思故意不讓如愿，心中冷笑，你不讓我如意，我就惡心你。

如是想著，扭著腰走過去，在他右邊，起嗓子，弱弱地撒，“王爺，有糕點也不臣妾嗎？”

“王妃，你還有五十大板。”項天禮往后退一步，避開的。

乾陵悅一個沒站穩，踉蹌一步，急忙穩住形，不出意外聽到圍觀者的竊笑。

柳榕更是笑得眼睛都沒了。

好氣。咬牙微笑，拂了拂袖子，“王爺怎麼會真的舍得懲罰臣妾？臣妾方才……”

“舍得。”項天禮打斷的滔滔大論。

“……”好啊，還以為那番談話后，他會真的給一定尊重，既然沒有，那就不怪就事論事了，乾陵悅握拳，“方才榕妹妹說的話在王府最管用，臣妾笑言調侃了兩句，此番看來，的確如此。”

柳榕笑容一僵。

項天禮瞥了柳榕一眼，確認不是乾陵悅在胡謅，卻十分偏袒地接話，“所以呢？”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王府自然也有王府的規矩，長有序，臣妾是王妃，榕妹妹為側妃，臣妾待如親姊妹，可卻冒犯臣妾的威嚴，如若不提醒，恐怕王府的人都以為臣妾這個王妃好欺負呢。”

一長串話說得在場人一愣，下人都覺得王妃瘋了。

先前也試圖拿正妃的頭銜過柳榕，結果皮開綻了一月有余。

“王妃，你可是忘了過去的懲罰？”項天禮嘲諷地勾起角。

“王爺，您可是忘了清池夜過后的約定？”乾陵悅不卑不地回視，“若是您忘了，倒不如現擬一封休書。”

分明把話說開，他既不愿意放走，又還要在這里氣？沒門。

除了項天禮，其他人都認為在賭氣撒，只有項天禮知道是真的只求一封休書。

可他不會讓如愿。

他陡然一松，掛上溫和的微笑。

“是本王疏忽，王妃既是為了維護王府秩序，本王也不該降責于你，榕榕子靈，容易口無遮攔，王妃莫要放在心上。”項天禮話一套一套的，輕巧收回對的懲罰，剛才的事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乾陵悅死死咬著下，這男人就是不肯放走？

“既然王妃想嘗糕點，那我們便一同去。”他接著先前無心的訴求。

“我才不稀……”乾陵悅本能反駁，瞥到柳榕難看的臉，邊的拒絕轉個彎，“承蒙王爺恩典，臣妾自然一同前往。”

說完沖柳榕瞇眼笑笑，在下人驚訝的打量中邁開步子。

“妹妹竟然不知姐姐胃口如此好，白日才從宮中回來，還能吃得下糕點。”剛一落座，柳榕就開始找茬。

乾陵悅見他二人自覺并肩而坐，無趣地笑笑，在他們對面坐下。

桌上的糕點致可，可惜并沒有心思。跟過來的原意是膈應柳榕，自然不會忘記。

“糕點是其次，主要掛懷王爺，此前臣妾做了不忤逆之事，浪費了大好時。”乾陵悅臉皮夠厚，對從前的事最多是個旁觀者，并無多代心，是而能夠從容笑談。

項天禮掀起眼皮幾分詫異地看過去。

往日乾陵悅也黏著他，無時無刻，無不在，如牛皮膏藥甩不掉，可謂尊嚴盡失。

現在仍然時刻想待在他邊，面上嘻嘻哈哈渾渾噩噩，卻渾帶刺，笑意滿滿下盡是冷漠疏離，對他似對陌生人，倒是對柳榕有幾分真實的嘲弄和微末的恨意。

“王爺可是？的話不如賜臣妾一碟點心？”乾陵悅與他視線相接，在他的打量中微微一笑。

“王妃隨意挑一碟。”他倒要看看還有多手段。

乾陵悅從點心送上來就發現柳榕的目頻頻向最下面一碟，就偏偏要挑那一碟。

“就這碟吧。”說著，在柳榕的怒視中優雅端起，朝瞇眼笑笑，“榕妹妹可要嘗嘗？”

“既然姐姐喜歡，妹妹哪有橫刀奪的道理。”有項天禮在場，柳榕倒是有了大家閨秀該有的大度。

乾陵悅心中冷哼，拿起一塊狠狠咬下口，毫不避諱地直言，“我看妹妹奪倒是很練。”

對面的人一噎，又不能發火。

以前乾陵悅哪敢在項天禮面前的面子？剛過門的時候還有囂張氣焰，隨著時日流逝，為了給王爺侍寢一晚還要厚著臉皮來求。

真是長臉了。

“悅姐姐玩笑了，我們同為王爺的妃子，哪有奪一說。”

原主能為了項天禮的一晚寵幸忍柳榕的表里不一，可不一樣，只想離開。

“是嗎？既然如此，那以后侍寢之日我們便平分如何？單日歸你，雙日歸我。”乾陵悅眼神一閃，得柳榕退無可退，一定會竭盡所有把趕出王府。

旁聽的項天禮再次抬眼看向乾陵悅，眼底出嘲笑，說得冠冕堂皇，不過也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曲線爭寵罷了。

柳榕深吸一口氣，片刻轉換神，弱無骨地靠在項天禮的臂膀上，著嗓子，“姐姐說笑，王爺去哪兒是他的自由，怎可被我們左右，這樣豈不是以下犯上？”

乾陵悅勾冷笑，原主曾經因為弄丟王爺賜給柳榕的玉鐲，罰抄府上家規一千遍，手腕都抄腫了，現在可謂倒背如流，柳榕的話正好掉進的圈套，“家規有言，雨均沾，避免府務。”

說完轉向項天禮，彎彎的眉眼很是可，“王爺可還記得前朝臨安王府因姬妾爭寵造的大火？這也是家規存在的理由，難道王爺要當這違規第一人？”

“你！”柳榕半個字回駁不出。

“王妃好機鋒。”項天禮面上未見不悅，眼底卻微沉，方才關于爭寵的猜測松半分。

若是那個一心要懷他孩子的乾陵悅，可說不出這種話來。

“王爺說什麼機鋒，我只是就事論事。”這話倒是事實，只是思想比較現代化，為理科生，邏輯比較清晰，也不是故意找茬。

“王爺……”柳榕說不過就開始撒，聽得乾陵悅渾起疙瘩。

周圍的下人看似恭敬垂頭，實則都豎起耳朵等著項天禮的回答。侍寢之事雖小，卻關系到二位妃子在王府的地位，也關系到他們以后侍奉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