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妖婦》第59章 養蜂人
我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張震山的人皮,給我。”那薩滿老頭又重複了一遍。
我手,抓住肩膀上背包的袋子,這才是明白了剛才的種種,是怎麼一回事。
“你……你究竟是?”我訝異的看著那薩滿老頭。
“那張人皮上的東西,就是當年我給你大伯的。”那薩滿老頭面無表的說。
我搖頭,大伯告訴我的故事裡,給他人皮的,分明是個騎著黑驢的道士。
“我就是那道士,當時在你們中原土地雲遊,為了避免惹人注目,刻意打扮那樣罷了。”那薩滿老頭說。
我還是不太相信,仔細一想,卻又覺得這薩滿老頭應該沒騙我。
把某種東西請上大伯的後背,讓他為塔山的山君,代價是改變命理,克死邊的親人。
這種可怕滲人的手段,哪裡像是道?道家講究無為,是不會這樣強行逆天改命的,以人皮為介施法,反倒確實像是薩滿的巫。
可我還是有些不確定,又和那薩滿老頭逐條對上了當年那起事件的諸多細節,這才徹底相信了那薩滿老頭。
“那我想請問您,這地宮裡,所有的壁畫,全都是您一個人,這麼多年居住在這裡畫的?”我看著那薩滿老頭。
那薩滿老頭眨了眨眼睛,說是。
我不解,問他是怎麼做到的,尤其是這裡的大殿,四面的牆上,那大到誇張的四幅壁畫,真的是一筆一筆畫出來的?
那薩滿老頭搖了搖頭,說畫畫,不一定非要用筆。
“那用什麼?”我問。
這時,我突然聽到了一陣無比嘈雜的聲音,就是進這間大殿之前,聽到的那種“嗡嗡”聲。
然後,我眼看著,一群個頭大的誇張的飛蟲飛了過來,盤旋在那薩滿老頭的邊。
“如你所見。”薩滿老頭說。
我瞪大眼睛,看著那群飛蟲,它們的個頭都該有兩個拳頭大小,通淡白綠『』,口和尾端的刺,皆是又細又長,背部上有黑『』的斑紋,上面有眼鼻,好似人的五。
這怪模怪樣的人面蟲,看的我胳膊上直起皮疙瘩,可突然又想到,這人面蟲,就是山海經的《大荒北經》中記載的食魂螫蜂。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句,有昆焉,曰螫蜂,背有人面,以靈為食,溺有五采。”
按照山海經的記載,螫蜂就是吃死人靈魂的怪蟲,還能分泌出五彩『』的蜂溺,按這薩滿老頭說的,牆上的壁畫,就是這些螫蜂畫的?
“那您又是何方神聖?”我忍不住問。
薩滿老頭依舊是搖頭,說:“一個養蜂人罷了。”
我卻是不信,他的份有這麼簡單。
我們村從59年開始的災難起始,就完全是拜他所賜,而且他一個遠在西北邊疆地區的薩滿巫師,為何要千裡迢迢,來到地中原地的塔山,還在這深山老林的地下,居了四十多年?
更何況,讓我們村即將大禍臨頭的那妖仙,所謂三眼五尾的人,就被繪在他所居住的地宮牆壁上。
我依稀覺到,這個薩滿老頭,可能就是一切的禍首,就算不是,也是知者。
這時,我雖然已經從背包裡取出了裝著大伯人皮的竹筒,卻遲遲的沒有遞給那薩滿老頭。
薩滿老頭看出了我的猶疑,面無表的說:“以我的手段,若是想誑你手裡這東西,不需騙取,殺了你強奪就行了。”
聽了這話,我的頓時是一個激靈。
他說的沒錯,以他的手段,從我和小神槍他們踏地宮的那一刻,沒跟他打上照面,就一直被他在手心裡。
他若是想誑我手裡的東西,直接殺了我就行了,沒必要特意把我弄到這裡和他見面。
而且,他之前的那些手段,控制著牆壁生長,封死困住人,驅壁畫的人像攻擊人,究竟都是怎麼做到的,我也很好奇。
我這才是把竹筒遞給了他,想著乖乖同他合作,馬上還能從他口中問出些東西。
那薩滿老頭接過竹筒的時候,很隨意的瞥了我一眼,可我卻是再次打了個寒。
這個薩滿老頭,氣場太強了,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覺,舉手投足,說話的語氣,都是那種不容置疑的帝王氣魄。
“你大伯臨死前後悔了嗎?”那薩滿老頭問。
我苦笑,說我大伯自從背負上這東西,一直到臨死前,大概一直都在後悔。
“哦,那也是合乎理。”薩滿老頭面無表的說。
然後那薩滿老頭就拿著竹筒,向著大殿右邊的一間耳室走了過去,全然不顧站在原地的我。
我覺這薩滿老頭的脾氣過於古怪,可我還是有很多疑問,想從他口中問出來。
我小跑著跟上了他,問:“我能問您一些問題嗎?”
“什麼問題?”
“比如,我大伯所背負著的,也就是這人皮上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是神。”那薩滿老頭看都沒看我一眼。
這薩滿老頭說話確實言簡意賅,可有的話,不解釋清楚,說了也他媽的也等於沒說。
“詳細解釋起來,比較麻煩,我要先反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為這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嗎?”那薩滿老頭問。
我沉思了一會兒,說我不相信。
即便是這一路走來,我經曆了很多,無法用我一向唯的世界觀所解釋的事件,怪鬼煞仙家道法邪法,我全都親眼見過。
可我唯獨不相信這世界上,有神的存在。
我只相信我親眼見過的東西。
而我沒有親眼見過神,僅僅是因為如此。
更可況,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神,他們又在哪裡?像神話傳說裡的那樣,住在天上的天宮裡?
可我每天夜裡都在仰天空,天上只有大氣層和星辰,沒有神所居住的天宮。
“很好,保持對未知的尊重,卻不相信傳說,相信自己的判斷,卻不相信別人的傳言,這很好。”
薩滿老頭贊賞的點著頭,連續說了兩個“很好”。
我看著他的模樣,他似乎是對我的答案很滿意,表也不像之前那麼繃了,像是有了些和我談的興致。
“你剛才說過,你鑽研過星命,那你可知道,《五星占》中,對於神仙的論述?”薩滿老頭問。
我點頭,《五星占》乃是一份帛書的抄本,乃是秦漢時期的著作,相傳為各朝星所著。
星乃是朝廷中,專門觀測天象的大臣,在當時那個年代,從帝王將相到平民百姓,無不『迷』信巫,星卻是能窺得宇宙的奧,和世間萬的聯系本質,對所謂神仙的認知,也更超前深刻一些。
《五星占》中,對於神仙的論述,只有六個字:“仙無軀,神無形。”
這番話也是言簡意賅,乍一聽,也像是說了他媽的也等於沒說。
但仔細一琢磨,卻是有些道理,無論人仙,地仙,妖仙,都是修煉的離原有的軀,才了仙,正所謂“飛升仙”,便是舍棄臭皮囊,只留神存活。
而神無形,可以理解為神是沒有模樣的,見過仙的人很多,也本沒有人親眼見過神,就算見過,也都是在所謂夢裡,神模糊的狀態下,一句話說白了,就是神只存在於人的心裡,就算神真的存在,也和人所居住的世界,不在同一個維度上。
薩滿老頭看著我,似笑非笑。
“你說的很有道理,所以,我要打破你原有的世界觀,讓你親眼看一看,神的存在。”薩滿老頭說。
隨即,薩滿老頭便是取出竹筒裡大伯的人皮,抖開,放在我的眼前。
我嚇的急忙是閉上眼睛,說不是看清楚它的模樣,就會死嗎?
我上回不小心看了幾眼,差點就是真的死了。
“那是你看它的方式不對。”薩滿老頭說。
然後,薩滿老頭按住我的肩頭。
“跪下來,低眉順眼的去看,就不會有事了。”
我的心一咯噔,想起了之前剛進地宮時,所看到的第一幅壁畫,壁畫上那無數的白人,都是用這個方式,看著祭臺上,薩滿祭司手裡的皮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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