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是有事找你。”陸元風從上掏出那塊趙清送的綠豆糕：“這是趙清托我帶給你的。”

“趙清？”丫頭很是驚喜，接過娟兒打開之后，又瞬間了然——按前世的說法，趙清就是個吃貨吧。虧得趙大愿意冒著被發現的風險老是給他開小灶，不然的話憑他在漿水院干活兒領來的那一丁點工錢，怎麼也不夠他天天吃零。

“他還總是惦記著吃。”

“丫頭……”陸大俠猶豫半晌，最終還是忍不出說出心中的疑問：“我看那個趙清，他不像是出低微的下人，你和他相了一段時間，應該也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吧？”

丫頭聽了他的話眼睛一亮，想，原來大爺也和有一樣的想法啊。

連忙點點頭：“我之前就有這種覺，趙清不是泛泛之輩，他的言行舉止和說話語氣都像是從大戶人家里出來的。”

陸元風見有了興致，頓時又不開心了。他來找丫頭可不是為了這個，于是，陸大俠故意咳嗽了兩聲以此轉移丫頭的注意力。

“我說丫頭，你怎麼和我二弟出來逛街？”

“啊？”丫頭愣愣地看著他：“我……本來是……二爺他……”

丫頭一時解釋不清楚，看到如此窘迫，陸元風反而心大好。其實來龍去脈他都知道，他只不過是想逗逗丫頭，看一直毫無波瀾的臉上是否還會出現其他的表。

達到目的之后，陸元風很懂得見好就收，他假裝皺了皺眉，隨即板著臉道：“我二弟做事一直難以捉，不知他有沒有為難你？”

“對了。”說起這個，丫頭有絕對的同：“二爺他我跟孫先生學算賬。我一個流之輩去學這些東西，怎麼看都不妥當，我真不知道二爺是怎麼想的。”

“他有告訴你查藥的事嗎？”

“沒有，大爺，我早已說過，二爺不會再和我提的了，他既已決心保我，就不會再讓我回到陸府當中。”

“但你是嫌疑人，你就不想為自己洗清冤？丫頭，只要你開口，我自有辦法幫你。”

“真的嗎？”丫頭滿懷期待。

他知道大爺行走江湖多年，肯定積累了不人脈，此事既然關乎人命，那就和府不了干系，就算陸府有多大權威，也是要走程序的，既然要過程序，其中就有隙而，如果大爺真的能幫助自己……

“可是大爺，丫頭已經欠了你許多人，你救過兩回，還讓我待在河心苑里，現在又來幫我的話……”

陸元風不甚在意地擺擺手：“丫頭，你把我當做什麼人了？我陸元風做事從不求回報，至于你所說的恩，你要報的話，就當我是你的知己好友，所謂風水流轉，我總有落難的時候，到時說不定還要請你幫忙呢！”

“那好。”丫頭也不矯：“丫頭的事就有勞大爺了，只要幫我洗清冤，丫頭為大爺做牛做馬也甘愿。”

陸大俠靦腆一笑：“哪里話！”

“那就先從藥鋪著手吧，查清是在哪里買的馬錢子，再然后就是買的人、買的目的。大爺，這件事我猜沒那麼簡單，如果你找到買家，也不要一口咬定就是那人，這里面肯定還要許多迂回曲折。”

“丫頭，還是你想得周到！”

兩人正說的起興，陸元風忽然眼神一暗 ，雙眼充滿敵意地看向前方。

丫頭順著他的視線往前看，果然看到了尋過來的二爺。

正擔心大爺和二爺又一言不合吵起來，誰知大爺將藏在后，手拍了拍示意不要張，然后大步走上前去。

不等陸玉恒開口，他便率先解釋道：“我在半途上見丫頭，于是過來和聊幾句。”

“是嗎？”陸玉恒面無表地走到他大哥面前，他掃了一眼男人后的丫頭，隨即又將視線放回陸元風上：“那還真巧，丫頭，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麼？”

丫頭見是藏不住了，于是把綠豆糕攤開，小心說道：“是大爺買的，他買了之后不想吃，便給丫頭了。”

“你又何必在我面前撒謊呢？”他像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丫頭，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事？”

“……”丫頭瞥了一眼前的陸元風：“不回陸府，不回河心苑。”

“既如此，你和我大哥為何還有來往？”

“玉恒……”

陸元風正想說些什麼，誰知被陸玉恒四兩撥千斤地撥了回去：“我現在正在教訓自己的丫鬟呢，大哥你為何要手？擋在我前面又是幾個意思？”

“你……”

“大爺。”丫頭手攔住他：“你先走吧，我跟二爺回去。”

“丫頭，我……”

“大爺。”

對上丫頭堅定的眼神，陸元風只好挫敗地退開一步。

“丫頭，記住，你的事我會幫你的。”

說完，陸元風神不明地看了一眼陸玉恒，隨即匆匆離去。

只剩下丫頭和陸玉恒二人，陸二爺大度地轉過去，輕聲道：“走吧。”

走沒一會兒，他忽然調頭問道：“你喜歡吃綠豆糕？”

丫頭既沒搖頭也沒點頭，就是安安靜靜地跟在陸玉恒后，他的問話權當沒有聽見。

“怎麼？你在跟我鬧脾氣？”

“丫頭不敢。”

“那你為何不答我的問題？”

“因為丫頭既不喜歡，也不討厭，丫頭不知如何回答才能順了二爺的心思。”

陸玉恒被噎了一下，沒再開口。

河心苑，綠喜又似往常一般靜靜地倚在欄桿上面，雙眼空靈地著遠的天邊，表既無憂也無喜。

自從曉月死后，瘦了許多，吃的飯喝的水也了許多。雖然換了個活潑的丫鬟伺候，對其他事依然提不起任何興趣。

彩蝶見如此憔悴，二爺又鮮過來問候，他的兩房側室又時不時過來兌幾句，這些都讓覺得心寒。

果然，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得到了之后就不珍惜，對于出富貴的二爺來說，區區一個青樓子，又怎能拴住他的心呢？

雖然早就知道這些道理，彩蝶還是不甘心自己跟了一個只會日日哀嘆的主子。

但是除了施菜布飯，提梳洗，自己又什麼都改變不了。開始有些懷念漿水院的日子，雖然辛苦了些干的活兒也累了一些，但好歹有丫頭和趙清陪著。

想到趙清，又忍不住更加心寒——自己出來這麼久了，他從未過來看一次，倒是丫頭，他知道對方陷險境之后，就一直心心念念地掛在心上。幾番對比下來，發現自己哪里都比不上丫頭——要知道除了趙清之外，還有個大爺替心呢！

命運如此不公，明明們都是出卑微的下人，憑什麼丫頭就能夠得到貴人相助，自己就只能跟著主子獨守空房？

再想到丟了魂有丟了二爺寵的綠喜姑娘，長得再漂亮又怎樣？連個名分都沒有。

這世上，究竟是出重要，還是后天資質重要？

彩蝶想不明白，但知道不能這樣下去。要改變，首先就從自己的主子做起。

“綠喜姑娘，到時間用膳了。”

綠喜一不。

彩蝶上前勸道：“你要是把自己瘦了，二爺會心疼的。”

“嗯，我待會兒就吃。”

說是待會兒就吃，彩蝶知道肯定又會在這兒站上一整天。勸也勸過了，是一個丫鬟，又不能對強勢，于是也只能跟著唉聲嘆氣。

“綠喜姑娘，人死不能復生啊，我想你要是這樣糟蹋自己，曉月看到了肯定會不開心的。與其這樣折磨自己，還不如吃好睡好。”

“你不明白。”綠喜雙眼空地著遠方：“一日找不到害死曉月的兇手，我就吃不下飯。曉月是個好姑娘，究竟得罪了什麼人？這樣善良，誰忍心把殺死？”

彩蝶想起被冤枉的丫頭，頓時兩頭為難。現在伺候的人是綠喜姑娘，但丫頭是好的朋友，要是幫著丫頭說話，主子肯定不會給好臉的。再說，綠喜姑娘已經夠可憐的了，做不出往傷口上撒鹽這種事，干脆閉上，不做評論，就連之前想要勸說吃飯的心思，此刻也完全沒有了。

“二爺至今都沒有給我一個待……”綠喜邊說邊狠狠地將指甲陷進手心里：“像我們這種出卑微的人，就沒有資格為自己爭取該有的權利嗎？人命尚且如此輕薄，活著還有什麼姿態可言？彩蝶，我不吃了，從今日起，若是等不到二爺的待，我就絕食而亡！”

說完，的雙眼泛著赤紅的淚。

彩蝶雖然震驚，但卻同。

不認同綠喜姑娘這種近乎自殘的行為，但卻又覺得這是一個迫二爺早日找到兇手的好方法。

二爺是否重視，就要看綠喜姑娘在他心里的位置了。

彩蝶搖了搖頭，然后扶著綠喜將人帶回房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