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姐兒安靜的坐在下首，聽著老太太說那門親事，心裡沒有任何的波，只是安靜的聽著。

說起來，這門親事是極好的，江都巡，今年三十有六，姓張。正妻死了五六年，又沒有一個子，又有兩房小妾，依舊沒有子嗣。就算過去做了續絃，加上孃家的勢力，也沒有人會。哪怕將來也生不出子來，在族中抱養一個，將來的日子也沒有不好過的。這門婚事對於來說，應該是最好的。

只是現在，並不想嫁人。

“咱們薛府的兒個個都是好樣的，雖然你從來都沒有出過門，可府上教你的先生，還有繡娘，都會把你們的事給傳出去。那張大人也是長安人，若以後調回了京城，更是青雲直上，到時候你若是想回來看一看孃家人，也是極爲方便的。”老太太淡淡的說。

“那張大人也說了，只看你的意思，咱們這些人都不會你！”

“祖母，小五前面不是還有三姐姐和四姐姐沒有出嫁嗎？若小五先出嫁了，這可和了規矩？”五姐兒也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

老太太笑呵呵的說道：“你本就是長房的，就算先三姐兒和四姐兒嫁一步，也不會有人說咱們薛府不守規矩。”

五姐兒的著手中的帕子，眉頭卻微微的蹙了起來，“小五怕實在是配不上張大人！”

“嗯？”老太太臉上的笑容收斂。

“小五本是庶出，張大人邊無子，本又有本事，哪怕是一個嫡嫁過去也不會覺得辱了份，是以小五隻覺得自己實在是配不上張大人，這門親事……”

“你是不打算應下這門親事了？”老太太的聲音一冷。

五姐兒卻沒有太大的力，淡淡的點點頭。

“哼，我好不容給你尋了這麼一門親事，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老太太冷哼一聲，“你不過是個庶，真嫁給張大人，便是你高攀了！”

“小五自知份配不上張大人。”

“你——”老太太氣急，卻聽有人來報九姐兒進來了，老太太怒哼一聲，“滾吧！”

五姐兒淡然的站起，彷彿沒有被老太太的怒火影響，福了福，“小五且先回去了。”

剛到門口，五姐兒便上了九姐兒，臉上出笑容，“你且先進去吧，祖母在屋子裡等你！”

九姐兒本想問一下五姐兒婚事的事，覺得不妥，還是進去問其他人比較好。

剛進屋子，便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給老太太請了安，暗自問了葛媽媽，葛媽媽把事全都說了出來，九姐兒心裡焦急，說道：“祖母，五姐姐不明白您的一份真心，我這就去勸，您可別把這門婚事推了啊！”

說完，九姐兒便跑出了屋子，趕上五姐兒。

“五姐姐，你爲什麼要拒絕婚事！”九姐兒著氣，心中焦急不已。“那門婚事這般好，將來永遠也不到這麼好的婚事了，你——”

“還沒有看到你嫁人，我心裡總是不放心！也就是一門婚事罷了。”五姐兒見九姐兒激萬分，拉起的手，微微一笑，說的雲淡風輕。

九姐兒咬著雙脣，到手中傳來的溫暖，心中的暴戾彷彿被漸漸的平。

九姐兒心中，哽咽的說道：“五姐姐，我去與祖母說一說，讓你定下這門婚事。”雖然心裡，但九姐兒卻也希五姐兒好，也同樣固執得很，“那江都巡年紀不算大，膝下又沒有子，雖說是續絃，卻也比在京城好許多。他會疼你的。”

五姐兒輕嘆一聲，“我終究勸不過你。”

看著五姐兒姣好的容，九姐兒只覺得心中苦，五姐兒什麼都好，卻偏偏只因爲份，不能嫁給更好的男人。五姐兒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真心對好的人，也很想保護五姐兒。若五姐兒的婚事定下了，後面做的事纔不會覺得愧疚。

“五姐姐，你就當是爲了我，求你應下吧！方纔祖母肯定是生氣了，咱們回去給祖母道個歉，咱們應下可好，就算是你爲了我！”九姐兒死死咬著牙，眼眶紅紅的，眼見著淚都快掉下來了。

五姐兒心裡一，“九妹妹，你是不是想離開薛府，離開長安，更甚至……算了，或許如今你只以爲我了你的包袱。”

九姐兒的心裡突然就提到了嗓子眼，五姐兒知道了？五姐兒看出來了？不確定，但五姐兒臉上只有失落，並沒有什麼太多的責備。很想說這輩子，只希五姐兒過得好，唯一記掛的人就是五姐兒，可並沒有說，五姐兒絕對不是的包袱。

“你做任何事我都不會攔你，母親說過，若你不想的話，便不會你。只可惜母親走得太急了，沒有教你多東西。雖然我相信母親說的沒錯，可子終究是要嫁人的，嫁了人才會有家，你……”

九姐兒敢確定，五姐兒真的知道心裡的想法，認真說道：“五姐姐，您不必勸我了，我知道該如何做。在我離開薛府之前，你一定要嫁出去，五姐姐，相信我。”

五姐兒看著九姐兒，沒有說話，可心裡跟明鏡似的，越發絕對九姐兒的格與那早已經過世的嫡母很相似。雖然崇拜，甚至羨慕那樣的人，可惜不是。擡起頭，輕輕的拍了拍九姐兒的頭，“我不相信你，又會相信誰呢，你是我妹妹！”

九姐兒鼻子一酸，竟然升起了想跟五姐兒在一起的念頭，可知道，五姐兒跟不同的，是以，只是點點頭。二人相似一笑，便折了回來。

老太太正在氣頭上，這門婚事，也是看在五姐兒本來就乖巧，又是大房的庶，纔好不容易落下的，可偏偏五姐兒心氣傲得很，竟然看不上這門婚事。若真把這門婚事給推了，又該如何見人！那五姐兒明明看起來不像是一個眼高手低的人，那江都巡有哪裡不好，哪怕是京城大家裡面的嫡，也有人爭先恐後的去搶那續絃的位置。

“老太太，您彆氣，方纔九姐兒不是追上去了嗎？五姐兒向來與九姐兒的好，這門婚事，咱們暫時不回，巡大人不是說不著急嗎？哪怕是開了春再回他也不急。”葛媽媽趕替老太太捶著背說道。

“那巡也是，不知道從哪裡聽了咱們薛府五姐兒的婚事還沒有定下，還說什麼五姐兒若是不答應就算了。若五姐兒不答應，咱們再換一個庶過去便是，可他偏偏只要五姐兒。”這也是老太太氣悶的地方，江都巡張大人深得皇上重任，如今也就三十幾歲，將來前途無量，可五姐兒竟然拒絕了。

“您別急，咱們有的是時間，再說了，五姐兒不答應又能如何，只要咱們應下就是了。”葛媽媽笑著說道。

“這——”老太太有些躑躅。

“這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妁之言，咱們若告訴周姨娘，這也是給了周姨娘天大的面子！”葛媽媽說道。

老太太想了想，也是，方纔確實被五姐兒給氣著了。

“哼，若不是現在九姐兒還有大用，我怎會如此和氣的與說話。”骨子裡，老太太終究是看不起上庶的，哪怕心裡再喜歡五姐兒，那也僅僅只限於某些方面罷了。

沒過多久，五姐兒和九姐兒便又回到了正院，五姐兒跪在地上說道：“方纔是小五腦子糊塗，頂撞了祖母，請祖母原諒！”說著，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九姐兒也跪在地上說道：“祖母，求您原諒五姐姐吧，五姐姐不想嫁人，也是爲了九兒，五姐姐想看著九兒嫁人，所以……”

九姐兒沒有說下去，衆人也明白九姐兒話中的意思。

老太太的眸子一寒，看向五姐兒的眼神倒是了一份氣氛，竟然多了一探究。

五姐兒低垂著頭，看不清的臉。

“起來吧！”老太太臉一鬆，可臉的表依舊有些生氣。

“可是真的？”老太太又問了五姐兒。

“回祖母，小五自小便見了九妹妹的子不好，總是擔心著，如今雖說子已經沒了問題，可心裡總是記掛著九妹妹。小五隻想看著九妹妹幸福。”五姐兒微微擡頭，覺整個人都很安靜。

心裡不由得一，看著五姐兒不懼的眼眸，這五姐兒說的應該是真的。卻沒想竟然看出了一些門道，所以才擔憂九姐兒的吧，不然也不會爲了看九姐兒嫁人，耽擱了自己的婚事。

老太太的臉終於緩和了下來，說道：“你們二人姐妹深是好事，可終究都會嫁人，五姐兒啊，你九妹妹早就訂了親，你還擔心什麼，若到時候九姐兒嫁人了，你便回來看看九姐兒就是。這婚事我沒有去問你姨娘，也是想先聽聽你的意見，若你不想嫁過去，咱們誰都不會你。”

“這門婚事極好，小五激祖母！”五姐兒淡淡的說，沒有什麼高興，也沒有什麼不滿。

老太太點頭，這個五姐兒有本事，將來就算是續絃，也不會吃什麼苦頭。

“記得就好，記得就好！”老太太終於笑了出來，說道：“葛媽媽，你便可以回了張大人，不過這婚事是越快越好的，咱們薛府可好些時候沒有嫁兒了。咱們做這一門喜事，也算是沖走了府上這些年的晦氣。”

老太太喜笑開，九姐兒的臉上也掛上了笑容，五姐兒的婚事終於有了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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