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嫡》第一百八十八章 畫舫
時辰尚早,太湖邊上早已經有一些老者在遛鳥下棋,湖上飄著幾隻大些的畫舫,周圍又偶爾有三兩隻小畫舫經過,但衆人眼中卻只有那艘停靠在岸邊的畫舫。
畫舫算不得最大的,但畫舫上的樓閣瑞,卻雕細琢。從正面看去,船刻了百鳥朝的浮雕,每一隻連羽都看得清,可以說惟妙惟肖。有好事者特意數了一下船的鳥,竟有過百多八之鳥雀。這一百零八隻鳥,自然要加上那隻最爲威嚴的凰。
若說蘇州哪一家青樓姑娘會有這麼大的手筆,竟出這麼多銀錢敕造一艘畫舫?
有人便會不屑的說:“這是蘇州商會的畫舫,平日這畫舫都停在太湖湖心的小島上,只有每年蘇州選花魁的時候纔會行駛出來。這畫舫,每過三年便會重新造一艘,這新畫舫出現的那一年,便是蘇州青樓裡的姑娘們爭奪得最厲害的一年。”
今年蘇州幾大勾欄院都拳掌,前年敗了的,今年便想把花魁的名頭奪回來。前年贏了的,也一門心思爲這次花魁選賽做準備。前年和上前年都是小打小鬧,要在這一次花魁賽中奪得花魁娘子,接下來的三年,便風無限,賺的銀子也能贖安安穩穩的過下半生。若運氣再好的,便被哪家老爺看上擡進宅子裡了新姨娘。是以今年不管清倌還是賣賣藝的,都爭先恐後。
當然,這幾家勾欄院後面的老闆也知曉今年花魁賽的意義重大,有了個花魁娘子坐鎮,那銀子是翻倍進口袋。是以每家都不餘力的把那些藏著掖著的姑娘們擡到前頭來。
今年最有名頭的便是天瓊樓的尋香姑娘,金魚兒姑娘,玉環樓的葉兒姑娘,還有萃雲樓的青舟姑娘。尋香姑娘如大家閨秀,琴技更是了得,金魚兒姑娘是前年纔出來的,年紀雖不大,但舞姿卻極爲優。葉兒姑娘清新人,詩詞歌賦最是拿手。青舟姑娘有些冰冷,也有些孤傲,那字素來寫得大氣。
都說這四位姑娘最有可能爭奪花魁,而且這四位姑娘都是賣藝不賣,最大的也不過十八歲,是以那些個老爺們早就盯上了這四位姑娘。今年這三大勾欄院既然能拿出這幾位姑娘爭奪花魁娘子,自然都有竹,不怕被其他老的姑娘們給比下去。
聽著王二打聽來的消息,心容便覺得好笑,興許這些老爺們見慣了燕窩魚翅,也想吃一些清淡的家常菜,而這四位呼聲最高的姑娘,不管琴棋書畫還是清倌的份,都如家常菜一般,便覺得親切了起來。不過麼,從青樓裡出來的姑娘,哪裡會是一般的家常菜,便更有味道了。
“這個章詠,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主!”心容喃喃自語。
三家勾欄院同時推出這麼一個風格的姑娘,可不相信這只是巧合。不過那章詠的眼卻是極好的,看了前些年的那些奪得花魁娘子的姑娘,有年紀大的,也有年紀小的,不過也只有那麼一兩年是清倌兒奪了花魁。這花魁賽又是商會在後面推波助瀾,蘇州的商會,又看了章詠的眼,便自然都跟了章詠的意思。
興許這三家勾欄院也未曾想過今年的花魁賽比往年都熱鬧,不因有他,往年也只有達貴人捧場,一般百姓,都被自家媳婦給管著,就算眼睛能看,可也得有錢啊。不過今年這幾個清倌兒,長相好看,才華又好。
人嘛,都喜歡同,這幾個姑娘在勾欄院裡苦苦掙扎,保持著清白之,的苦不知有多。這樣剛烈的子,自然會被人們欽佩,外加同。是以這次花魁賽,竟然還吸引了不宅子裡的太太小姐。
不管們出了什麼心,反正今年的花魁賽,格外引人注意。
心容與李毅一同到太湖邊,岸上的僕從恭敬的朝李毅行了禮,李毅雖離開蘇州六年,但大家可都不敢忘記李毅當年在蘇州如何驚豔四座,雖與李玉有不同,卻有不輸於李玉的姿態,是以這幾個僕從見李毅剛下車,便差了一人到舫上通報了。
李毅淡淡點頭,走上甲板,心容頭一偏,眨了眨眼,看著李毅的背影沉思了一瞬,也跟著李毅上了舫。
這邊剛到船上,那邊章詠便帶著商會的一衆人出現在甲板上,章詠雙手抱拳,“行之兄,愚兄來遲,未曾遠迎,還請行之莫怪。”
李毅笑得極爲儒雅,抱拳回了禮,“在下回蘇州便未曾去府上拜會,還請章兄莫要見怪!”
章詠佯怒,“行之兄這是看不起爲兄不是?走走走,咱們先進去。”
章詠回過頭對心容說道:“薛姑娘畢竟是個子,咱們這些大老爺們沒有子心細,定有照顧不周之。”回頭對一個男子說道:“方兄,薛姑娘便給弟妹招待了。”
章詠後穿著深藍緞袍的男子說道:“拙荊方纔與樓家姑娘相談甚歡,也未曾想今日還會來一位姑娘,便未出來迎接。”方大爺又對心容說道:“薛姑娘便先隨我等進去可好?”
心容對衆位福了福,“心容爲客,從主便是。我初次來這裡,心中也不甚忐忑,我便得了表哥的面子,一聲章大哥,方大哥!”
心容暗道這章詠和那方大爺八面玲瓏,難怪在蘇州商人裡能穎而出。
在畫舫外面早已經聽見竹聲,進了畫舫,第一眼進眼簾的是一個小臺子,說小,卻也能容得下一個人在上面表演,擺上樂也未見擁。那一方小小的天地,彷彿對船上的所有視若無睹,那位子只是靜靜的彈著琴,琴聲悠揚,與船裡的氣氛融洽得正好。
不懂琴,卻也能聽出琴聲中的悠揚,然而琴聲中,依舊帶著淡淡的哀傷。的目聚集在那臺上子的臉上,子一潔白,前點綴了幾朵細小的黃小花,讓沒有顯得太過素雅。子神平靜,臉上掛著若即若離的笑容,這哪裡是青樓子,明明是一個閨閣中的姑娘。
章詠見心容的眸子一直在尋香姑娘上,便走進說道:“這位就是天瓊樓的尋香姑娘,然這份卻是賤籍,可惜……”
心容擡了擡眼,卻不知章詠這一聲嘆息中有幾分是真心惋惜。
心容笑著說道:“我竟生出了與尋香姑娘好的念頭,這尋香姑娘極好。”
“這位尋香姑娘以前也是大戶人家,只是父親犯了事,便淪落青樓。你若是想與有結,也未曾不可!”
心容心裡頓時沒了想法,怪異的看著李毅,這位表哥怎的就猜到了的心思。
李毅低聲在心容後說道:“除了尋香和青舟,其他的三位你倒是可以隨意挑選。”
心容苦笑連連,本想著富貴花來缺人,一般的大家族小姐不屑經商,平民家的興許連大字都不認識幾個,自然也不可能弄到富貴花開去。這些青樓子要容貌有容貌,要才識有才識,在青樓爬滾打幾年還能保持清白,哪個沒有幾把刷子。
這些人去經營富貴花開最適合不過,至第一眼就看中了尋香,卻沒想尋香是獲罪賤籍,若想籍,可不是銀子就能辦到的,頭疼啊!
說話這會兒,方大爺已經帶了他的夫人過來,“薛姑娘,這便是拙荊。”
“章兄,李兄,咱們先讓個地兒,讓子們說說話兒!”方爺笑著說。
心容又福了福,卻被方大給拉了起來,“這可不是宅子裡,也沒個外人,他們那些大老爺們也見不慣這些繁文縟節,至於咱們子,便也用不著繁文縟節。”
“是我多心了!”心容應道,這位方大,也是位妙人啊!
方大親熱的拉起心容,就如相幾年的姐妹,“我託大你一聲妹子,咱們這邊坐下說話。”
那邊,早已經有一位子坐著,想來該是樓家小姐樓玉茗。
“玉茗妹子,你不是一直把李玉小姐當做目標嗎?李玉小姐已經是上一輩人了,咱們這些人,只要超過李玉小姐的兒便可!”方大說的輕巧,可這麼一說,卻也點燃了中間的氣氛。
果不其然,樓玉茗多看了心容幾眼。
“未曾經商,我與無任何集!”
樓玉茗平日是個極冷的人,除了一張冷麪,竟沒有太多的表,這聲音也冷得很。
一子火藥的味道在中間蔓延。
心容看了一眼方大,這人,果真不可小瞧,說道:“小妹近日想著把富貴花開弄到蘇州來,前些日子去章府拜訪了章老爺,興許開春便能把鋪子給開起來。”
斂著眉,就如深宅只會繡花的小姐,可這些話,卻讓樓玉茗和方大警覺起來。
至這位看起來和善的小姐,並不如們眼中看到的這般。至那富貴花開,雖遠在京城,們卻都有所耳聞。
也是,既然能得章老爺的邀請,自然不會憑著家世,是們太過大意了。們知道薛心容會來,卻沒有出去相迎,潛意識裡,們也只以爲薛心容不過是個閨閣小姐,哪裡值得們注意?
心容又說道:“等鋪子開起來的時候,兩位定要去捧場,不然我這做妹子的便對不起樓姐姐和方嫂子了。”
樓玉茗和方大臉不停變換,只這麼一句話,們便落了下乘。薛心容以一人之力把富貴花開給辦起來了,若們不去,便讓同行笑話,若去了,將來富貴花開鋪子生意好了,們也不過淪爲同行的笑話罷了。
樓家和方家在糕點這一行裡都有些底子,被同開糕點鋪子的薛心容在開鋪子那天請了去,便是認可了富貴花開在蘇州的地位。們二人竟然這般被赤的打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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