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有短暫的空白。

視野里眼花繚地閃過各種模糊長的彩, 整個浩瀚無垠的太空仿佛都在飛速倒退，像是船艦進了超速巡航。

的軀仿佛出膛的槍彈，直接在星空中劃出一道漫漫長影。

將彩斑斕的煙云氣團撞得散裂開來，甚至直接穿破了一顆微小的星。

那顆荒蕪的小星球在撞擊中碎裂崩散, 大大小小的殘骸四散拋, 在地核綻放的火焰里宛如煙花。

“？”

等恍恍惚惚地躺在地上回過神來, 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被打飛出半個星系。

好家伙。

我直接好家伙。

蘇璇猛地蹦起來, “米嘉, 你——”

即將出口的咒罵被咽了回去。

佇立在一條長長的接駁橋上，地面是某種冰冷堅的合金材料, 呈現出怪異的暗紅。

這是一個巨大的工作站般的房間, 說有上千平方米，接駁橋在空中出, 大概有二十米長, 距離墻壁和地面都有一大段距離。

整個房間充滿了質地相同的金屬面板, 墻上鑲了百上千的設備，數不清的全息影像懸浮在空中, 不斷閃爍變幻。

那些影像里有著星云瑰麗的太空，有著槍火硝煙的戰場, 那些戰斗的源頭各種各樣, 有些來自魔人，有些來自星盜, 有些可能只是幾個雇傭兵在干活兒。

蘇璇作為同行自然是能一眼辨認出來。

看了幾個全息影像，再次環顧四周, 腳下的長橋一端連接著這個房間的出口, 一端筆直向前方, 盡頭有一個類似控制臺般的機。

機前方, 整個房間的正中央，半空中懸浮著一團黑霧。

乍看像是霧氣，仔細觀瞧，它似乎又有實質，像是又像是固，或是介于二者之間，并且不斷蠕著、變換不同的形狀。

周圍則是一圈暗紅的，將那團黑籠罩其中，就像是某種牢籠般的存在，無論黑霧如何掙扎，都無法突破紅圈出的范圍。

蘇璇：“？”

這東西很眼。

那里面蘊藏的元能氣息也很悉。

蘇璇：“……”

這好像就是先前襲擊萬國會議的魔人主君吧？

等等。

嚴格來說只是一小部分？

走到接駁橋的最前方，又發現眼前的控制臺并非是機，沒有悉的各種作按鍵和面板，而是一座表面的暗石臺。

石臺正上方鐫刻著幾個怪模怪樣的符文，看著陌生，但好像又有一點點眼。

對了！

秦梟送給的禮！

那對雙刀的箱子上面也有一個奇怪的符號，在那個符號的力量消退之前，原本不異能影響的刀，也會到影響。

蘇璇：“這是魔人的文字嗎？”

這算是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不。”

后面傳來米嘉的聲音。

蘇璇回過頭，看到黑發藍眼的人緩步走來，行間依然沒有半點聲音。

“這是元能印，是你注元能就會自行生的圖案。”

米嘉淡淡地解釋，“雖然隨著時間流逝，它也會漸漸失去效力。”

蘇璇：“注？就是說可以找個什麼品當做元能的載嗎？怎麼做？”

“當你能做到的時候，你就是九星了。”

米嘉漫不經心地說道，“別急。”

蘇璇：“……”

看來秦梟當時就是這麼做的了。

然后再次想起隊友送的兩把刀。

迄今為止，還不愿使用它們。

也沒有什麼其他復雜的原因，純粹只是怕用了之后會留下什麼記號，導致那家伙想找自己就能找到罷了。

米嘉走到旁邊站定，一手環著雇傭兵的肩膀，讓轉看向房間正中央的黑霧。

米嘉：“那是魔人主君貪婪之王阿瓦利西亞——這個名字并不重要，畢竟只是人類賦予它的稱呼——你看到的是它的分。”

蘇璇：“就是它上的一部分？”

“就像砍掉你的一手，但它依然能被控，離你的行。”

蘇璇：“？”

蘇璇背后一，“所以萬國會議上那個東西，也是它的分吧，它讓那個分去干什麼？”

“它死了幾個眷屬，所以出門去招新人了。”

蘇璇：“啊這。”

萬國會議上確實有很多高手，將主君吸引過去也合合理。

蘇璇：“所以那些人都不怎麼出手，是怕主君盯上自己嗎。”

之所以能得出這個結論，完全是因為自己被拉進了那個領域，就在二階魔化之后。

這讓下意識想到其他人相對低調的表現，尤其像是凱撒和克麗奧之流，跑得比誰都快。

斯通家族那些人也并不著急，若非是黑霧的尖刺都飛到了戴蒙的面前，比恐怕也不會魔化。

米嘉：“所以你為什麼出手了呢？”

蘇璇：“呃——”

米嘉涼涼地說道，“是太想保護那位弱不風的公爵閣下了嗎？”

這話里充滿了嘲諷氣息。

蘇璇也知道尤莉多半有點問題，或許并不像是看上去那麼簡單，但當時除了盡職盡責保護雇主之外，也有別的原因。

蘇璇：“我也很想和更強的存在手，否則你以為我剛剛為什麼要找揍？”

米嘉不在意地笑了笑，“好。”

蘇璇總覺得的語氣里還有一種隨你怎麼說的哄小孩的覺。

算了。

反正應該確實比自己大很多歲。

蘇璇：“話說，那個主君看著不是很聰明的樣子，更像是一個機，或者一個程序，不像是一個有清晰思維的高等智慧生，嗯，怎麼說，我以為那麼強大的存在，應該能直接知到誰強誰弱，而不是憑借人們的表現去做出判斷？”

“它知外界的方式本來就和我們不同。”

米嘉看了看大廳中間蠕的黑影，“主君并不吞噬異能者，它們只從髓石里汲取能量。”

當然不吃不等于不殺。

蘇璇糾結了一下，“等等，你的意思是，主君眷屬變那個和人類有些相似的樣子，是因為它們吃了人。主君不吃人，就不會變嗎？”

“如果它們想這麼做，自然可以用元能模擬任何形態，但正因為它們不吃人，所以它們也不會有那種想法。”

停了停，“它們不可能僅從人類上得到力量，注定還有其他的東西，譬如支配人類的和道德觀——這都是它們不需要的。”

其實獲得那些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就像主君眷屬們看著也都是冷酷無的。

但它們依然或多或都會有點人類的緒，比如恐懼或者憤怒等等。

哪怕這些影響微乎其微，也不是主君們想要的。

相比之下，它們寧可選擇更純粹的髓石。

蘇璇深吸一口氣，“我明白了。”

“召喚魔人是聯邦政府的計劃。”

米嘉風輕云淡地說道，“他們當中有個能力可以聯通其他宇宙的人——”

蘇璇睜大眼睛。

“發現了魔人的存在，與的團隊一起，在另外一個宇宙空間里找到了魔人，并且與之手。”

蘇璇：“！”

曾經的聯邦政府居然有這種級別的高手！憑著異能跑到別的宇宙里去！

“當返回之后，就帶回了讓總統和其幕僚們萬分心的報——魔人可以抵異能，甚至可以讓規則類能力無效化。”

米嘉看了一眼空中的黑霧，眼中有些諷刺，“規則類能力者一直是那群人的心病。”

蘇璇了然點頭，“雖然我覺得他們很蠢，但我能理解。”

在沒有魔化存在的時代里，規則類能力一定是相當相當恐怖的存在，任何高位者恐怕都會忌憚無比。

蘇璇：“……所以他們就召喚了魔人。”

“那幾個人見過的魔人，只是眷屬當中比較弱的一些，因此他們以為他們可以掌控魔人，可以剝奪他們的元能，為自己所用。”

事當然不會這麼順利。

通過召喚應到髓石的氣息，魔人們拖家帶口全都來了，主君們的降臨就瞬間毀滅了首都星。

再多的防工事，再多的規則類能力，也在那恐怖的元能的沖擊中然無存。

蘇璇完全能想象這些場景，“他們死了也活該，只是可惜那些住在首都星的人了。”

被統治者們的野心和貪所連累，那些人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蘇璇：“教團知道這些事，是因為也有你們的人參與其中嗎？”

這都已經時過境遷幾十年，再問問也沒關系吧？

米嘉：“當時的聯邦安全顧問——也是總統最信任的手下之一，是科隆家族的姻親。”

科隆家族已經是教團的傀儡，他們知道的事，教團自然都知道。

蘇璇懂了。

米嘉顯然不打算多說科隆家族的事，只是輕輕帶過，就轉了話鋒，“神教的創始人，第一任先知，是當時舉世最強的異能者之一，他可以預知未來，還可以控概率、影響現實。”

大概屬于是總統那群人最怕的類型了。

“在戰爭前夕，一部分人奪取了元能，一小部分人掌握了魔化，然后他們被認為是叛變投靠了魔人。”

這樣的人遭了迫害，叛徒也好，人也好，各種仇恨的視線，各種糟糕的罪名，一腦地被冠到了他們的上。

哪怕他們并沒有想變魔人，只是自發地想要使用的力量，卻依然不被別人諒解。

太多人的親朋好友死在魔人手中，他們無法接同類變酷似魔人的樣子。

許多初步掌握魔化、尚且不能進二階段的人，在大群異能者的圍攻里無法自保，因此被殺。

蘇璇：“……啊？”

“神教建立在魔人戰爭時期，最初就是為了保護這些能夠魔化、但又沒有因為元能而喪失心智的人。”

……

神圣星域。

曾經的格亞軌道區域。

往日繁榮的大行星已然被魔人主君的力量毀滅。

空中懸浮著細碎的塵埃和冰屑，微小的顆粒組了一道帶般的塵環，在一片黑紫的星空里，像是一抹將熄的火焰。

秦梟面無表地著這一幕。

沒有飛船，沒有載，沒有任何裝置，他就直接佇立在星空中。

以年為單位的空間里，僅有他一個活人存在，偶爾路過的魔人都被隨手掐死出了元能。

他一路追蹤魔人主君的元能才出現在這里，因為可能要進行惡戰，所以要稍稍冷靜下來。

然后，秦梟陷了短暫的思考中。

在進神圣星域之后，他好像一直在變強，包括用元能模擬出的各種各樣異能的強度也在提升。

在用空間能力遠距離抓人抓船這方面就很明顯，曾經在暗星當雇傭兵的時候，即使是他也很難在無接的況下直接傳送或者人。

在圣域里，他的力量似乎發生了什麼質變。

如果想要弄清楚，或許還是需要尋找源。

他向漫無邊際的星空，著元能的存在，突兀地消失在原地。

然后——

他出現在另一個世界里，看著灰白的虛空和漆黑的宮殿，以及向遠方延的巍峨森冷的建筑群落。

魔人主君的領域。

秦梟佇立漫長的階梯上，環顧四周，發現向上和向下連通著不同的宮殿，他想了想直接向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