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齊廈覺自己手被粘得像個爪，所以只想回房關門自己悄悄一個人把爪的事兒給辦了。

但賀驍這是新職上任，瞭解那晚他被夜襲的事是頭把火，進他房間看看現場是免不了的。

賀驍手敲了敲臺欄桿，「他那天就是從這裡跳下去的？」

齊廈手一直背在後，但腰桿得筆直，一副負手而立施施然的樣子，「……嗯。」被膠水粘的時間太長會不會理不掉，真是鬱悶。

賀驍說：「警察沒找到指紋？」

齊廈：「……嗯。」這東西用柴油能洗掉嗎？好像小時候被瀝青粘手上就是用柴油。

賀驍側頭，兩條英濃眉間皺起幾道不算淺的紋路，「除了你，兇手還說了什麼？」

齊廈：「……」該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到柴油，頭疼。

賀驍沒聽到回答，轉頭見齊廈一雙好看的眼對著他，但其實眼空濛地越過他看著窗外，眉頭還蹙著，一副我心甚憂的樣子。

賀驍：「想到其他線索了？」

齊廈睫驚怵地一下，眼珠子閃閃視焦才再次聚到賀驍上，「嗯？」

賀驍：「……」

「哦，」齊廈低頭垂眸，「他問我『齊廈，你這兒有什麼好東西？』。」

賀驍總算明白齊廈剛才在走神，他習慣雷厲風行令行止，這會兒臉上所有能稱之為緒的細節一瞬清零。

向前邁兩步，同時從兜裡掏出一個東西，朝齊廈的方向拋過去，「拿著。」

齊廈下意識去接，手一出去想起什麼又猝然收回來背到後。

黑的小件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啪」地落到床邊地上。

賀驍：「……」

齊廈：「……」

賀驍面無表地彎腰手去撿，看著他頭低下去齊廈突然變：「哎……我來！」

但已經來不及了。

賀驍側頭目斜過床底，正好看見床側下邊地板上鋪著一層紙殼，上邊零碎攤著大大小小的紅碎片泛著蠟，旁邊還有一個白塑料小瓶，標籤上寫著502。

眼神在齊廈上一瞥，齊廈轉頭天。

賀驍一把抓出一塊不算小的碎片和膠水瓶，起認真看了看，的確是紅珊瑚，下邊找這個找得要報警。

天的齊廈眼珠子在他上梭一圈，無比坦然地說：「我平時喜歡做點手工勞。」

賀驍沒理會手工勞這回事，「昨晚自己摔碎的？」

齊廈一怔：「怎麼可能，當然是不小心的。」

賀驍：「……」果然，幸虧沒報警。

齊廈：「……」要命，怎麼就說出來了。

賀驍瞇眼深深嘆了口氣，他有點服氣。

自己的東西摔了往床底下藏，紅珊瑚用502粘最後把自己手指頭也一塊兒黏上，簡直顛覆他對齊廈的認知。

所謂雲端上的男不應該做這樣沒有氣質的事。

但這都不是重點，想起齊廈剛才出來又立刻回去的爪子扭出的奇怪形狀，賀驍手就去抓他的胳膊。

齊廈飛快躲開他，如臨大敵地睜大眼睛，「幹什麼？」

賀驍眼逐漸深沉下去，出的手收回來，「你的手得泡熱水。」

齊廈怔怔看著他，好半天說，「我自己去。」

賀驍沒再勉強，齊廈在門口還不放心地問一句：「被502粘住泡熱水真的有用？」

賀驍擰眉看他，「嗯。」想到齊廈似乎有點平地生波的特殊天賦，「你自己行？」

「當然。」齊廈說。

他轉頭推門進去，賀驍手上的珊瑚碎塊正準備給他重新塞回床底下，突然聽到「哐當」一聲。

賀驍東西扔地上幾步到浴室門口，朝裡一看立刻衝進去。

齊廈整個人以一個十分詭異的姿勢斜倒在浴室裡，一手攀著洗手臺。浴室跟走廊有兩級臺階的高差，裡頭現在一地的水能養鴨子，賀驍是淌水進來的，齊廈自己上服濺得斑斑駁駁，旁邊浴缸注水開著，滿滿一缸水還在嘩嘩往外漫。

賀驍半蹲下出胳膊拖住他的背和，「哪疼？」

齊廈驚魂未定地說：「哪都不疼，我剛才忘了浴缸在放水，進來踩到了……。」

賀驍雙手用力，「力氣放我上，你試試站起來。」

雖然還隔著兩層，齊廈只覺得相的地方火燎似的難，但眼下這般形只得努力忽略他的是一個男人，還好賀驍眼神沒停在他臉上加大他的難程度。

沒真傷到哪，齊廈站起來沒費多大力氣，賀驍扯下條巾扔給他轉一言不發地關龍頭和開塞放水，沒有毫越過本職的眼神和作。

齊廈深深呼出一口氣，拿巾頭髮。

「齊廈！——我就知道珊瑚在你這！」外邊傳來人尖利的驚呼。

齊廈一臉大事不好的樣子，巾往浴缸裡一扔，轉就要關門。

猝不及防被濺一臉水的賀驍手有力抹了把臉，「……」看都看到了，關門用在哪？

齊廈弄壞又企圖自己用502粘好的是一個紅珊瑚雕的花開並，給人準備的結婚禮。

倒不是新婚，昨天一個跟他連著搭檔過兩部戲的男演員對公眾出了自己已婚的大料，私下小圈子的慶祝就在最近。

據傳那位男演員喜歡紅珊瑚雕，曾經大價錢收藏過幾尊，齊廈咖位比他大，兩人又走的不是同一個路線，兩位的經紀人和團隊之間關係一直不錯，因此這次送禮助理經心地投其所好。

誰知齊廈本人倒不願意了，指著一對天青瓷瓶非說比珊瑚雕好。

問理由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助理昨天干脆沒搭理他，結果東西晚上就沒了。

賀驍來，從工作室暫時調來的保安助理乾脆讓他們回去了，午飯桌上就剩下他們兩男一三個人。

被人連著瞪了幾分鐘，齊廈放下筷子，實話實說道：「我真是不小心摔的。」

助理說：「那你大半夜的去收藏室幹嘛？」

齊廈睫忽閃，說：「看看我的藏品。」去把包好的珊瑚雕掉包瓷瓶這種事，他會到說？

助理果然不信，「那東西砸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齊廈：「……」還是等編好了再答吧。

他手撐著頭看著在一邊低頭悶聲不響大快朵頤的賀驍。

平時齊廈和助理吃的都很清淡，家裡阿姨是個湖南人，今天難得能弄幾個味重的大葷，那紅燒是牟足了勁兒帶著施展畢生絕學的覺悟做的。

賀驍在國外國都沒有吃到過這麼地道的紅燒，吃飯大嚼大咽又延續他一貫的豪邁風格，因此風捲殘雲的吃相十分對得起廚師的勞。

齊廈：「……」這是了多久，他越來越想不明白賀驍被魏央整後到底經了什麼樣的艱難。

造孽啊！

賀驍抬頭夾菜剛好對上他的眼神，目炯炯著齊廈，咀嚼的速度放慢。

這種悲天憫人的眼神他真的理解無能，順著齊廈的眼瞧見自己筷子下的菜，筷子收回來手指把一盤紅燒利落地推到齊廈面前。

齊廈連忙推回給他：「你吃，你吃。」

賀驍沒出聲，又拉一口飯，齊廈張張：「……」以後跟著齊哥有吃。算了，這話太中二，不適合他。

助理依然在旁邊喋喋不休：「哎，你不會把的話當真，知道楚繹結婚你拈酸了吧？「

楚繹就是跟齊廈連搭兩部雙男主劇的那位男演員。

聽到這個名字賀驍沒抬頭，裡東西繼續嚼著但筷子頓住了，這人他知道也見過，就連齊廈被人跟這位湊對的事他都知道。

下意識地抬眼看齊廈，齊廈俊眉微蹙地著人的方向，眼眸剔，但目沒有焦點。

助理又補一刀：「你就是口嫌正直。」

齊廈單線程大腦終於轉過來了，大怒，「你走。」

助理立刻轉跳淒淒哀哀模式，抹淚哭訴：「陛下好狠的心，臣妾服侍你三年啊……」

齊廈嗖地起，目一凜，氣場迅速匯聚得強大威嚴，下也抬起來，以睥睨天下之勢眼下瞥助理，冷然道：「刁婦常氏，信口雌黃，無中生有，頂撞前，目無天威，乃大不敬之罪。朕賜你冷宮幽居思過，無詔不得擅出，來人啦……」

眼神一瞟，旁邊除了賀驍沒別人。

還不太，齊廈沒好意思他賀總管，於是只好強行忽視邏輯問題，說：「賀將軍！」

賀將軍第一次近距離圍觀可能是曇花一現的男神時刻，連吃飯都忘了，當然沒也沒出聲。

齊廈有時候腦子特別好使，比如現在，眼閃爍幾下，強行圓場：「也罷，將在外君命有所不。」

說完拂袖轉，背影飛快地消失在賀驍的視線中。

賀驍：「……」

助理剛才搭臺唱戲的表早就沒了，說：「boss是個脾很好的人，就算心裡不舒坦也從不拿我們撒氣，最多自己生生悶氣。」

賀驍放下筷子，雙臂大張搭在桌面，不發一言。

助理笑了下，「可是不要以為這樣我們的工作就能輕鬆，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

「你應該瞭解過吧，我們工作室的另外一位老闆丘燕琳士也就是AC傳的總裁夫人，我之所以一直是助理的職務正是因為才是boss唯一的經紀人，boss是的表弟也是的事業，最近出了些問題才不得不放手幾個月。是boss的事業支持，本來齊廈是非常不適合我們這個圈子的。」

賀驍出煙盒在桌沿磕了下，出一支啪地點上。

助理目轉向他，認真地說：「現在說說我們的boss是個什麼樣的人，以及你需要做些什麼吧。」

賀驍猛一口煙，煙盒揣回兜裡，這才向側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