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一年九月，幾場秋雨後天氣迅速轉涼，賀驍和齊廈都進一種十分微妙的狀態。

賀驍難得遇見一個長相這麼合意的人，奈何格相對他先前想像的崩壞得一塌糊塗，他很難不出手拯救一下。

而齊廈難得遇到一個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的「直男」，這個直男還鐵骨錚錚並且剛正不阿，齊廈以前幾乎沒有同朋友，他新世界的大門從此被打開。

幾天後，齊廈新戲開機，一早就準備出門。

齊廈下樓，見賀驍還是短袖T配著軍裝的打扮，賀驍本來就強壯魁梧，這天還戴了個大墨鏡，配著一貫沒多表的臉，那酷勁真是擋都擋不住。

齊廈走過去，「有沒有人說你很像……終結者？」

「沒有。」賀驍說。

除此之外別無他話。

齊廈：「……！」正直而且寡言，一個多餘的字沒有，而且敢於直言犯諫。

好耿直好不做作，跟外邊那些妖豔的賤貨完全不同。

齊廈一盯著他看，賀驍現在就自進警備模式，齊廈眼神依然勾人，但那腦回路一旦說出來就是大寫的崩壞。

好在這次沒給他繼續崩壞的機會，助理出來，他們立刻上車。

齊廈這部戲取景大都在本市，開機之前拜神，助理過來對賀驍說：「待會兒我得去製片人那一趟，等齊廈拜完神，紅包你記得務必替他收著。」

怕賀驍不知道厲害，又說：「這是丘總的規矩，齊廈以前有部戲拍了些不好的鏡頭過後很不清淨，之後就一直讓他留著拜神紅包，但凡遇見不吉的場就拿出來給揣上著。齊廈自己也知道要，就是有些丟三落四，待會兒你直接要過來就。」

這樣一說賀驍就清楚了，雖然他本人不信這些，但也見過不同信仰的人有不同的講究。

助理離開，劇組一群人在那邊赫赫揚揚。

齊廈被人拉住說話，賀驍在一邊不遠的地方等著，目順便掃視人群和周圍是否有異常。

本來以為東西都到手上了，遲十來分鐘取過來也是一樣，但他低估了齊廈丟三落四的程度。

齊廈跟人說話，一手揣進兜，另一隻手就把紅包拿在手上，對面的人手裡像是劇本的東西攤開給他看，齊廈手去接，手上紅包一嗖就扔地上了。

賀驍：「……」不是說很要？

他大步過去，彎腰手把東西撿起來默默揣進兜裡。

賀驍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終於看見齊廈像是回過神，跟人聊完看一眼自己的空了手又看一眼旁邊的地面。

還好，還想得起來。

然後，齊廈彎腰撿了張廢紙扔進旁邊垃圾桶。

賀驍戴著墨鏡都覺得熾烈，瞇眼把頭轉到一邊，他有點想不明白這人到底是怎麼長大的。

沒多久助理回來了，倒沒忙著計較紅包的事，把齊廈拖到一邊說：「汪佳佳最近跟魏央走得很近，據說上次給那誰掌的事兒跟也不了干係，你最近跟魏央不對付，見著汪佳佳也小心著點，除了對戲能不搭腔就不搭腔，知道嗎？」

汪佳佳是這部戲的二，齊廈一下沒反應過來，「啊？」

助理說：「我就說一個快過氣的二線是怎麼拿到這個角的，在圈裡混了這麼多年去傍一個新人的勢也不嫌寒磣，聽說們還搞了一個什麼姐妹淘，還真有點閨的架勢，私下踩這個捧那個的，總之都是四六不著的貨，你自己多個心眼。」

本來像汪佳佳這種小角要是出什麼幺蛾子也不是真收拾不了，助理跟齊廈說一聲純屬多一事不如一事，防範於未然。

但齊廈的腦回路豈是凡人能揣測的。

他愣了一會兒：「……」魏央的閨，那不就是極有可能見過賀驍？

開戲場上忙，助理待幾句就走了，剛好汪佳佳過來跟齊廈招呼，「齊老師。」

齊廈本來就不耐煩跟人多說話，嗯一聲算是回答。

他正要走，汪佳佳卻轉頭看向賀驍的方向，「那位是你的保鏢？看起來有些眼。」

齊廈：「……！」果然見過，還連他是保鏢都知道。

一聲不吭，轉就朝著賀驍去了。劇組正忙著搭景，演員大都上好妝等著開機。今天要在這拍整個白天，齊廈順手要用的東西都從車上搬下來靠邊放著了，當然還有他休息時坐的摺疊椅。

而賀驍就坐在旁邊的花壇邊上守著，墨鏡也取了，剛才的終結者眼下活像一隻大狗。

齊廈幾步走到他跟前，「站起來。」

此此景似曾相識，賀驍到齊廈家第一面見他時就一樣。

賀驍再次沒明白，但還是再次手撐著膝蓋站起來了。

齊廈暼一眼他自己的椅子，說：「你坐那。」

賀驍濃眉一皺，不明所以但大大咧咧地坐下了，腳還翹到膝蓋上很有大爺樣，眼瞟向齊廈：「你呢？」

齊廈轉了個看著人收拾場地，「我站著。」

賀驍：「……？」

賀驍愣了好半天，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改變他至也應該有個瞭解他的機會。賀驍實在不清齊廈的腦回路，放下腳側對著他，「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但齊廈已經不知道從哪掏出劇本，一手撐著旁邊的樹幹站在那認真看了。

風把他敞穿白襯衫的角吹開，縹緲如謫仙的氣質又回來了，齊廈沉也隨風飄來：「不要看低自己，也不要給人看低你的機會。」

賀驍：「……！」好有道理，但是他也是實在無言以對。

沒給他思考的時間，齊廈突然轉頭看他，眉間愁緒淡淡，一雙眼睛說不盡的空濛憂傷，大寫的憂鬱男。

賀驍眼神跟他對上，就等著他給自己清奇思維來一個獨白。

齊廈眼閃爍幾下，手一下子口袋又襯口袋。

賀驍：「……！」

憂愁男齊廈：「……！？」要完，救命紅包呢？

賀驍自認為還算嚴肅，這會兒真是要被他氣笑了，見齊廈轉在旁邊堆裡翻，忍笑問：「你找什麼？」

齊廈手上作一頓，像是領會過來什麼似的，慢悠悠地站直子拍拍手，雲淡風輕地看向一邊，「沒什麼。」

賀驍坐著沒，從兜裡出紅包，兩隻手指頭夾著不著痕跡地掀開角往他兜裡一塞，作輕而且極快，完全不會讓人發覺。

而後沒事兒人似的說：「你子口袋沒翻。」

齊廈第一反應就是兜，當然是再次。這一大喜，紅包掏出來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然後把紅包拍在摺疊椅扶手上，「常樂說讓你給我拿著。」

賀驍嗯一聲，二話沒說把紅包又揣回自己兜裡，當然也是再次。

說話間導演那邊就有人齊廈去，第一場要開拍了。

賀驍看了眼橫七豎八架起的拍攝械立刻起去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妥，但走著走著，這次覺得不對的是他。

剛才想問的話沒問出來，而且明明想好拿紅包的事給齊廈長長記的，如今怎麼會是這樣一番形。

齊廈能當視帝還是有道理的，賀驍看他拍了一天的戲得出這個結論。

就像助理曾經說的，不管多謀詭計勾心鬥角的橋段，只要劇本上給齊廈寫清楚，再給他些時間醞釀他總能演得出來，只是同樣的橋段帶到現實，他看都不看不明白而已。

這天有一場是主角年輕時跟初分手，孩離開，齊廈自己轉往回走，很奇怪，他明明什麼也沒做，沒有任何引得起人注意的誇張表和作，賀驍在一邊看著就是覺得他整個人覺都變了，就像是一顆水的白菜瞬間變了一顆咸乾菜，真是神乎其神。

當然視帝也是很努力的，這天晚上沒有齊廈的戲，齊廈晚餐吃的還是劇組的盒飯，離開上車對賀驍說：「先不回去，我之前那個眼神不是一直不對嗎？常樂給找了個靠譜的擊俱樂部，我想去真槍實彈的找找覺。」

既然是助理聯繫的，應該沒什麼大問題，賀驍當場就應了。

一個小時後，他們人到俱樂部裡頭，齊廈看到人給他安排的教練時愣了一愣，看一眼賀驍，說：「我保鏢也會擊，能讓他教我嗎？」

畢竟真槍實彈，怕人不放心又加上一句，「當然，你們可以在旁邊看著。」

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經理略作思考表示可以，不過人家話說的很圓潤，沒什麼看著，「行，那我們的教練在一邊輔助，您看行嗎？」

往室靶場去，賀驍跟齊廈刻意落後很遠，「那個教練有問題？」

剛才他沒錯過齊廈任何一個表，齊廈明顯是忌憚那個人。

齊廈：「……」這話說出來多難為。

剛才眼對視，他注意到那個人看見他的時候有種異樣的彩。

但基於賀驍的工作有些事他必須有代，齊廈臉一紅，低聲音說：「他是gay。」

然後想起作為一個當代人應該有的素養，「當然，我不歧視也不仇視，只是不喜歡離他們太近。」

給賀驍一個你懂我懂的眼神，畢竟大家都是直男。

賀驍在想一個問題，「你怎麼知道他是？」

齊廈說：「我有gay達，一看一個準。」

說著他就往前頭去了，賀驍腳放慢一步，默默看著齊廈的背影。

心想我也是gay ，你還是真是燈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