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燈從賀驍頭頂打下去，把他的廓顯得格外深刻。

齊廈立刻直腰桿，修長的玉樹似的立著，抬頭天花板，：「巧……」要完，被發現了，半夜三更出現在這編個什麼理由好呢？

可是本沒人問他理由，賀驍說：「今晚天氣不錯。」

齊廈：「……」有嗎？

賀驍說：「明天是個大晴天。」

齊廈說：「天氣預報說是天。」

賀驍說：「後天應該有雨。」

齊廈說：「這個我不知道。」

賀驍說：「紅珊瑚找到了？」

齊廈：「沒有。」

賀驍不說話了，濃黑眉下頭兩隻眼睛地鎖住他。

齊廈：「……！」你妹的……

賀驍有些不解，為一個紅珊瑚這一次兩次執著得人的勁兒，齊廈這到底是圖什麼？

但齊廈臉頰邊浮出一薄紅，侷促起來眼簾低垂的樣子看起來俊又憂鬱，賀驍心了那麼一丟丟。

或許是下午這隻鹿擋在他面前，當然也不排除有那麼一點雄的本能在裡邊。

賀驍堅毅的臉龐神未變：「上次被你砸壞一個，同樣的錯誤常樂怎麼會犯兩次。」

齊廈抬頭一臉茫然：「啊？」

賀驍瞇眼，瞟一眼旁邊的廊燈，「東西就沒放在這兒。」

齊廈似乎又聽到叮地一聲，聖歌再次響徹天際，他怎麼就忘了，賀驍是鬥戰神佛派來的救兵啊。

齊廈不是笑的人，很多看完他十來部片子都想不起他大笑是什麼樣，但他此角微揚，頓時春風拂面冰雪消融。

賀驍有種不祥的預：「……？」

兩分鐘後，收藏室，齊廈搬出一個厚重的實木禮盒。

賀驍問：「用這個換？裡頭是什麼？」

齊廈負手站在一邊，「是一對有年頭的天青瓷瓶。」

準備這麼充分，賀驍估計他上次就是想把珊瑚用古董瓷瓶換掉，結果失手打碎了。他相信助理用珊瑚給人當結婚禮肯定算是得，齊廈這是為什麼呢？

總之齊廈本人就是一個謎團套著另外一個謎團，賀驍這時候第一意識是見不得他智商程度連犯個錯都這麼沒策略。

所以，兩分鐘後場景換在書房。

指揮.賀對著平面圖在助理房間到廚房間畫一條線：「從這兒到這兒，要是聽到聲音從房間出來只是到廚房看看並關火就回去，你有一分鐘時間。」

轉而黑筆跡又利落地拋出一條弧線到樓梯和樓上，「上樓你，你有五分鐘。」

先鋒.齊看似鎮定地坐在一邊，渾熱沸騰。

半夜在自己家說沒一點小恥那不是正常的年人，但要是連這點小恥都克服不了那就不是正常的齊廈。

而且有人願意陪他一起恥，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

指揮.賀見他臉龐邊上還有點不正常的暈紅，一雙眼茫茫然的不知道在想什麼，沉聲問：「明白？」

先鋒.齊激地說，「明白！」

指揮.賀命令：「遠離大門和任何一扇窗，避免發監控。」

先鋒.齊說，「是！」

指揮.賀說：「再次確認，禮送出去前不會開箱再驗？」

先鋒.齊生怕他堅持把調包計時間換到去晚宴路上，說：「不會！」

指揮.賀滿意地站起來扔掉筆，「注意時間指令，等你的好消息。」

見他要出門，先鋒.齊崇拜地問：「你怎麼猜到東西在房間櫃子裡的，是有什麼厲害的心理分析方法嗎？」

指揮.賀利落地拍去肩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我幫搬進去的。」

先鋒.齊一點不在意，手在頭側瀟灑的飄了一個敬禮。

作為指揮賀驍本人對行的參與僅限於向齊廈示意助理離開和回來的時間，雖然真實戰鬥中他的熱永遠在一線，但眼前這種家家酒似的小場面哪用得著他親自出馬。

行開始，賀驍上樓，看著齊廈已經走近廚房，點了支菸。

這個時候的賀驍懷揣著崩壞男神搖一變再回雲端重立神格的夢想。

煙一半突然覺得不對，這事兒要套在他上，自己的東西送什麼就送什麼，正常的劇發展應該是這樣，他是怎麼被齊廈給拐裡去的？

但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賀驍作為策略制定者只能帶著殷切希等著。

眼下他沒意識到一個殘酷的事實：鑑於齊廈的清奇腦回路，事永遠不會按他設想的發展。

但很多年後回憶這一個飛狗跳的夜晚，他做了兩個結論：這是一次古今中外獨此一家的趣活。

雖然，行最終以先鋒.齊一顆流彈重創指揮.賀而告終。

最開始一切都是按計畫發展的，廚房的東西煮開悠長的嘶鳴驚助理從房間出來，家裡阿姨晚上是不在這過夜的。

流理臺上擺著齊廈的手機，助理關火，打齊廈另外一個手機沒通，自己上樓齊廈。

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齊廈收到指令，書房門打開一條，齊廈躡手躡腳出來環顧四週一切安全，進了助理的房間。

有條不紊，一切正常，助理下樓，賀驍再次給齊廈發出指令只等著人上樓。

但人沒等來，忽然聽到助理氣急敗壞的聲：「齊廈——」

行失敗，賀驍站在樓梯間的影裡抬手了把額頭。

於是大半夜客廳裡再次燈火通明。

從助理的房間門外，再從書房出來有一排清晰的紅鞋印，齊廈拖鞋下來下邊糊了一底的口紅，看了下乾脆扔地上，那隻腳連子都沒穿，只能蹺到另一條上。

助理氣不打一出來：「你幹的好事！」

齊廈心低落地說：「踩壞明天給你買一個，話說大半夜你口紅怎麼擰出來擺外邊？」他是虛心求教，今天要不是把口紅地上踩到他就功了。

助理：「要你管？」人大半夜試下新買的口紅不正常嗎？

齊廈說：「那好吧。」

不對，又差點被齊廈拐走。助理臉氣得通紅，「說吧，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跟紅珊瑚過不去是為什麼，居然還學會掉包了。」

齊廈立刻閉天。

助理乾脆站起來數落他：「你跟楚繹到底有什麼不對的，我拜託你先看看他背後是什麼人，就現在的況，就算有什麼不對你也給我忍著點！」

齊廈完全茫然，「……」

但賀驍聽不下去了，站起來對齊廈說：「回房睡覺。」齊廈空手去也由著他，說些什麼有的沒的。

助理只當沒聽見，「就不說其他，楚繹平日裡對你怎麼樣？不過就一個投其所好的事兒你彆扭個錘子？」

轉頭看賀驍，雖然賀驍臉沉得駭人，現在的火氣連龍鱗都敢批。

「還有你，別說今天的事兒你不知道！」

一直不出聲的齊廈眼看隊友就要暴了，立刻說，「我想讓他對我死心。」

本來怒氣衝衝助理：「……？！」

本來火氣快衝上腦門的賀驍：「……！！？」

兩個人眼神齊刷刷地回到齊廈上，詭異的沉默，一秒，兩秒，三秒。

助理氣笑了：「哈？」

賀驍抿不語等著答案。

齊廈有點難為，但還是極力保持著視帝應有的雍容和淡定，慢條斯理地說：「隨便送個差不多的東西表達一下祝賀就行了，我話都跟他說清楚了，送紅珊瑚投其所好，意綿綿的，那不是白說了？」

一道炸雷劈到頭頂，助理險些厥過去，「什麼說清楚？你跟誰說清楚？什麼時候的事兒！？」

賀驍只是替齊廈的腦覺得驚悚，因為齊廈會心一擊的天雷現在還沒劈到他上。

不過也沒多遠了。

齊廈眼睛眨了兩下，回答助理：「上次去C城給真人秀當嘉賓的時候吧。」

助理快被他氣哭了：「你到底是哪犯？齊廈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哪了刺激，是那天酒會魏央那個小賤人在臺跟你說的那句話？不對，是我昏頭了，真人秀還是在見魏央之前。」

齊廈：「！！」忙看賀驍的臉。

同時賀驍沉著臉也在看他：「？！」

沒等助理繼續說下去，齊廈從沙發上彈起來沖上去摀住助理的，「你說送什麼就送什麼，回去睡覺。」

一直把助理強行塞回房間還心地幫關好門，出來時賀驍在樓梯口等著他。

賀驍不近不遠地看著齊廈乾脆把剩下的那隻拖鞋也了，大步跟上來，兩個人越來越近。

他站著沒。

一直到他跟前，齊廈頂著一張俊絕倫的臉歉意地說：「抱歉，不是故意的，不知道魏央跟你有過一段。」

賀驍似乎能看見一道亮的閃電從在窗外劈裂長空，耳朵邊上震之慾聾的一陣轟隆隆。

他神僵了很久，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弄錯了，「你是說……魏央央？」

齊廈：「……」魏央央？這漢子真念舊，分手了還得這麼親熱。

這晚上賀驍到半夜都沒睡著，有些東西你以為它已經崩得很厲害了，不曾想還能以最摧枯拉朽的方式再崩壞一次。

齊廈實在是毀人生的不二高手。

賀驍躺在床上服也沒，完一支菸，起床出門一直從敞廳到臺，而後手撐著欄桿利落地跳到旁邊臺上。

他在臺角落坐下來，一條曲著，一條直。

隔著兩扇玻璃門，房間裡邊齊廈正沉沉睡著，完全沒有被一晚上的飛狗跳影響。

不得不說齊廈睡相也很好，不像大多數男人毫無形象的四仰八叉，只是側著，胳膊自然搭在前，被子裡頭的線條優起伏，男睡著也是睡男。

賀驍抬起一隻胳膊，手向下握拳，拳頭放在自己眼前，近的手背和遠睡的人疊合在一起，齊廈就好像睡在他手背上。

但很快他就把胳膊垂下去了，這哪是個平常人能掌握的人，齊廈依然不似凡人，因為他的思維本是凡人無法輕易揣測的。

這晚後來齊廈是怎麼說的，當時在樓梯邊上賀驍一時沒回過神，沉默了一會兒，齊廈說：「不要在意拋棄過你的人，也不要難過，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

賀驍心想難過你個錘子。

結果齊廈下一句話更加語重心長，「你看你從那失業最終也不是在我這找到工作，這就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也一樣。」

還極富緒染力地握拳，「賀驍，加油！」

賀驍好半天沒有找回自己的思維，差點就要以為自己真有個前友。

賀驍也從來沒見過誰呆得像齊廈這麼有殺傷力，用了整整一分鐘，他終於瞭解自己在齊廈的劇本上是個什麼定位的，經失和失業雙重打擊的人。

難怪，齊廈一直認為他是直男。

第二天清早，剛到樓下齊廈就覺得賀驍有點不對。

賀驍還是他一貫的缺表語言，可是齊廈就覺得他似乎……不太高興？

雖然往常吃飯只要筷子沒放下他們都不怎麼說話，但這會兒賀驍一直紮著頭吃悶聲不語的樣子好像又有那麼一些不尋常。

助理昨晚鬧了半宿，上去不跟著去片場所以還沒起，飯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齊廈：「……」

一會兒，他好像明白了什麼，畢竟，昨天晚上才提到了魏央。

腦子一轉湯出爐，齊廈放下勺子坐直子剛想醞釀一下，賀驍眼睛朝他掃過來，那眼又冷又暗。

齊廈沒敢把湯潑出來。

好半天，他問：「你心不好？」

賀驍抬頭暼他一眼，只搖一下頭就繼續埋頭大嚼大咽。

但齊廈就是覺得他一定為什麼事不快活。

對，助理昨天晚上好像發現賀驍是他的隊友，齊廈說：「是常樂說了什麼？」

賀驍只顧低頭吃，不說話。

多覺出賀驍不高興似乎有些衝著他，齊廈心裡發慌，這可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肯跟他在別人不理解的小事上站在同一陣線的人。

人被到一定地步腦子總是轉得特別快，剛好夾起一個包子，齊廈垂眸片刻，夾著包子的筷子就往賀驍面前盤裡送去。

賀驍嚼東西的作停下了，眼神頓在齊廈手裡的筷子上。

齊廈：「……」不對？

懂了！

他換了雙公筷伺候賀驍。

包子穩穩放進賀驍盤裡，賀驍一雙眼睛就一直看著他，咀嚼的速度明顯放慢。

齊廈：「……」還是不對？

但也沒讓他繼續燒腦，一陣突如其來的鈴聲，賀驍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

看見上面的名字，齊廈：「！！」

倒著看他都認出那三個字是魏央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