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楚繹不後悔跟蔣瀾撕破臉，雖然出軌這事，渣男才是罪魁禍首，但僅是蔣瀾鼓吳老闆來強迫他這事就夠下作夠險惡了，既然是有備而來，那晚要不是見秦佑，到底還有什麼後招，楚繹不敢想，他敢打賭，蔣瀾是想一擊即中地毀掉他的。

他這晚上一不做二不休地給了蔣瀾下馬威，心就像個蓄謀已久終於砸掉了惡鄰家玻璃然後呼呼著氣跑回家的小孩似的，既解恨又忐忑。

和助理先生一起從東側門走出來，門外階梯下停著一輛轎車。

隆冬之夜，風聲呼嘯。楚繹穿著不算厚實的禮服，被撲面而來的冷風吹得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助理手指一下轎車閉的後門，說：「去吧。」

楚繹拉開車門坐進去，週立刻被一暖意包裹住，後座的另一邊，椅背放低了，秦佑一隻手臂手肘撐著扶手，微微側，慵懶地仰靠在那，像是在閉目養神，又像是睡著了。

不遠一片草坪，亮著的坪燈線進車窗，楚繹可以看清一向穿周整得一不茍的秦佑西裝敞著，領帶扯松掛在脖子上，襯扣子隨意解開兩顆，領口打開出鎖骨和一小片口的皮，有種慾氣質衝破桎梏後的莫名。

綢襯伏的質卻勾勒出膛線條有力的起伏。純雄的荷爾蒙氣味幾乎充滿整個車廂。

幽暗的線從側面投，秦佑廓俊的側臉毫無瑕疵，就像是真人版阿波羅像。

楚繹關上車門，秦佑也沒，只是後仰的脖子，結的影上下竄。

楚繹鼻腔被沖得一熱，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是個gay啊，即使從不放縱下半，在同類中能當得起節標兵這個稱號，但他也是個健康技能正常的gay啊。

就這麼大點空間，兩個男人，另外一個人渾上下充斥著人春yao的氣息這是鬧哪樣。

但他還是側頭過去，心類似，只有在猛打盹的時候，才會有機會欣賞它華麗漂亮的皮。

車廂裡有淡淡的酒氣，楚繹坐了一會兒，側把頭湊到秦佑面前不遠的位置仔細端詳。

這到底是喝了多？

忽地一聲低沉短促的笑聲，楚繹嚇得趕坐直。

幽暗中，秦佑睜開眼睛，漆黑深邃的雙眼眸有幾分迷濛，「玩得開心？」

你是說酒會還是說剛才？

秦佑英俊的臉龐因為神舒展而更加俊朗，楚繹臉熱得發燙，扯出個一瞬而過的笑，點點頭：「不錯。」

秦佑抬手按下車窗，從兜裡出煙，啪地點上。

一點火在車裡明滅，楚繹突然開口，「還有煙嗎？也給我一支。」

之前幾次的見面，秦佑沒見楚繹過煙，於是手自然而然地過去，握住楚繹的右手，拉到眼前認真看了下，即使線晦暗，也能看清楚繹的手指白皙乾淨，指頭皮沒有被香煙熏染過的焦黃。

皮相的，楚繹不一怔，但秦佑很快放開他的手：「煙這東西能不沾就不沾。」

你不也在嗎？秦佑這語氣活像他爸爸啊，不過，楚繹心底又有些奇怪的熨帖，很久沒有人出於關心對他說這樣的話了。

靜默片刻，秦佑把煙頭扔到車外，突然出聲，「兩件事。」

楚繹循聲看過去，秦佑一手撐著頭，一手從西裝口袋掏出一個信封，「你最近是不是在找這些。」

楚繹立刻手接過來，掏出手機摁亮屏燈，信封裡薄薄幾張紙，裴淵財產收支和投資置業分門別類，躍然紙上。

上面見不得的很多，而且楚繹低估了裴淵的無恥程度：裴淵借口要買新居從他這「借」走的二百來萬像打了水漂似的看不見蹤影，轉頭就打進了蔣瀾的賬戶。

果然，他們之間的一年，就只是個笑話。

不過，他真該謝秦佑，倏忽間，楚繹眉目間郁一掃而空，他出個笑，對秦佑眨眨眼，「謝了。」

相而沒有婚姻關係的兩個人分手，先認真清算財產才是思路清晰條理分明的方式，他是這樣想的，不料秦佑全都看出來了。

楚繹把手機揣進兜裡，車廂裡重新陷幽暗，秦佑目看向楚繹，剛才信封裡的東西他本人早就看過，他也知道對楚繹來說又是一次打擊。

現實殘酷，但是，他還是把它攤到了楚繹面前，剛才楚繹短暫的變，隨即緒立刻收斂，他都看在了眼裡。

街燈流離影映著楚繹線條緻的側臉，看向前方的清澈雙眸，楚繹的氣質，像個大男孩一般的清爽健朗，甚至，七年前，十ba九歲的楚繹，整個人都沉鬱桀驁，也不是這樣的覺。

他像是胎換骨，爽朗清澈底下，藏著看不見的狠和韌勁，這個孩子，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長大了。

秦佑說不清自己的心，但毫無疑問是愉悅的，大概，類似，這個人設和這種劇，我非常滿意？

又坐了一會兒，楚繹偏頭問，「你剛才說有兩件事？」

秦佑仰靠著椅背，「有些事適合斬草除不留後患，不過，顯然，你們仇沒大到這個地步。魚死網破的犯不著。」

骨節分明地手指敲擊在大上敲擊幾下，「底牌，還是留到最後才有意思，你說呢？」

楚繹現在心就只剩愕然了，他偏頭看一眼秦佑，分明他什麼也沒說，但是，他要做的事，這個人，全都猜到了嗎？

此時秦佑已經換了個坐姿，兩隻胳膊抱著，雙眼目深如潭，專注地看向前方的路面，下的線條稜角分明而堅定。他是個非常強勢的男人。

楚繹說不清什麼緣由，他見到秦佑有種奇怪的安心，每次，他站在低谷裡，機緣巧合，這個男人像是從天而降，出現在他面前。

但是，分明，秦佑並不是什麼心靈湯類的人，別說湯，簡直，連蛋湯都沒有。

更沒有什麼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的說教。

這個人，現在就像是沉默地站在他背後，他想殺人，還沒說出來，他給他遞上刀子，順便告訴他命門在哪？

楚繹自己都要都逗笑了。

這覺，好像是，迫不及待想沆瀣一氣，最終走向狼狽為jian？

當天晚上，楚繹跟裴淵攤牌。

對於出軌的事，裴淵一開始打死不認，甚至反打一杷諷刺楚繹過於敏，胡思想，無理取鬧。

最後，楚繹把打印出來的，他院那天裴淵和蔣瀾雙雙出別墅小區的照片摔倒了裴淵臉上。至於那些限制級的照片，楚繹沒拿出來，那就是秦佑說的底牌。

但這些也已經足夠了，裴淵一時目瞪口呆，還要辯解，楚繹上前揪住他的領就是一頓猛揍。

裴淵還了手，但沒打過他。

最後以臉地板的姿態被楚繹按在地上，楚繹說：「我送給你的東西，都是我願意，沒所謂。但從我這騙去的，你給我一不差地吐出來。」

把他的財產收支報告扔到他的面前，「你這些東西明晃晃的有貓膩，公佈出去有多人要找你麻煩，這些東西在我手上，你最好讓蔣瀾也老實點。」

裴淵涕淚流，「楚繹，我們在一起一年，結果就是這樣嗎？」

楚繹眼眶泛紅，但還是手拍拍他的臉，「上次我就跟你說過，覺得我們不合適可以坦誠告訴我，我給過你好合好散的機會，是你自己錯過了。」

十數月的一朝斬斷，而這一潭池誰攪的波紋似乎延綿無休止。

第二天，蔣瀾就正是登堂室搬進了裴淵的家，和裴淵一起了楚繹的鄰居。

楚繹覺得蔣瀾為了嘔他也停捨得苛待自己的，放著別墅不住，非得和裴淵一起在公寓樓裡在他眼前出雙對。

可能因為工作時間都差不多，他們還經常遇到。

有次是在地下車庫，楚繹車剛停好，就看見蔣瀾氣沖沖地走過去，裴淵兩手提著小包大袋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

當時是深夜，停車場裡靜得針落可聞。

蔣瀾沒走幾步，轉頭不耐煩地說裴淵說：「你就不能快點？我特麼今天煩著吶，別惹我不順心知道嗎？」

裴淵一臉小心地跟上去，湊到蔣瀾邊不知道說了什麼，蔣瀾冷哼一聲，鼻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走了。

楚繹就坐在車裡圍觀了全部，突然覺得這對他來說真是莫大的諷刺，即使在裴淵對他窮追猛打，他還沒決定開始的時候，自己也不曾這樣對待過他。

真是一句重話也捨不得，他工作力大，有時候狀態不好到整個人心臟都要了，也從來沒有把任何負面緒在裴淵面前宣洩出來過，他一直很捨得付出，可是，最後還是輸給一個作神。

還好短暫的閒暇期很快就過了，曝率是明星事業賴以發展的絕大部分。

這次有幾個通告在中部和南部的兩個城市，楚繹飛在了他為事業奔忙的航線上。

有個娛樂節目，楚繹和幾個同期的小鮮去當嘉賓，互中，主持人八卦地問：「那楚繹，你平時生活中的喜歡什麼樣的孩子？」

楚繹作出了一個和他小鮮份相符的靦腆得恰到好的笑，「也不用太漂亮，最主要是善良、有孝心……」

這種問題的答案都是一早就妥善準備過的，應該回答得駕輕就。

而楚繹這次居然被舞臺的燈照得有些恍惚。

他是個gay啊。

向不容他選擇，可是男人和男人的關係到底能不能長久，他現在是第一次認真地懷疑了。

他羨慕普通三口之家的和樂融融，可是因為他與大部分人不同的向，這種相依相伴平靜而溫暖的似水流年可能他一輩子都不可得。

或者，還不止是向。

七年前，竹馬男友牽著一個孩的手跟他說：「楚繹，我認打認罵，你想把我怎麼樣都。我已經對不起你了，現在不想對不起，你能明白嗎？」

七年後，又是一場更加不堪的背叛。

兩次，最後都是以同一個方式收場。

可能，他本格中就缺乏讓人萌生非他不可的執著的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