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秦叔的書》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蔣瀾的哥哥蔣清,楚繹在網絡和電視新聞上常見,是一家地產公司的董事長,而且是繼承家族生意。

這樣說來蔣瀾在娛樂圈也算是背景人士,他脾氣驕矜得不可一世,圈後卻一路走得順風順水,絕大部分原因是借了家裡的勢。

所以,這兄弟兩人一塊兒出現在秦佑面前,蔣清還是這樣上門道歉的姿態,楚繹就有些疑了。

從昨天下午事發到現在時間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秦佑到底做了什麼,震懾得蔣瀾這個從來不知道低頭認服的人,帶著靠山找上門做小伏低了。

跟他對上,蔣瀾眼眸中倏忽閃過一寒意,楚繹沒心思理他,轉眼朝著秦佑過去。

蔣清那一句話說完,秦佑慢悠悠地把報紙放在一邊,給楚繹一個眼神,楚繹會意,在一邊沙發上坐下了。

秦佑放下蹺起的角浮出一個淡而疏離的弧度,對蔣清說:「坐。」

沒回應所謂賠罪的話。

而且這態度是擺明了對站在一邊的蔣瀾視若無睹,蔣清笑容一僵,還是依言坐在了側邊的沙發。

但他很快就笑意如常,家裡阿姨把茶沏好送上來,他道了聲謝,眼看著楚繹,對秦佑熱絡地笑著說:「今天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小楚,果然是年輕有為,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轉向楚繹,故作親切道:「見面就是緣分,小楚啊,以後我就把你當朋友了,有什麼地方用得著我這份綿薄之力的,可千萬別怕開口。」

「您太客氣了,」楚繹不卑不,從容以對。

這句話衝著誰來的,他心裡一清二楚。

蔣清跟秦佑東扯西扯地說了幾句生意上的事。

秦佑的神一直冷肅而矜貴,但也算很有教養地跟他應答。

聊了幾分鐘,傾朝前,對秦佑扯出一個自嘲的笑,「秦先生,我家裡那些況想必您也聽說過,蔣瀾他從小被寵壞了,養出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子,有得罪的地方,還請您看我幾分薄面,多多擔待。」

說完給杵在一邊,已經快繃不住的弟弟使了個眼

蔣瀾一張臉頓時又青又白,人還沒,秦佑搭在沙發扶手的手輕敲兩下,突然慢條斯理地開口:「本來,我從來不關心別人家小輩的事,但有些事實在有辱門風,你這當一家之主的,心裡得有點底。」

面前茶幾上放著一個文件袋,秦佑說完,乾淨修長的手指摁著紙袋往蔣清那邊推出些許。

蔣家兩兄弟同時一怔,蔣清迅速拿起紙袋打開封口,出裡面的照片只看了一眼,臉上很快褪盡。

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把照片放回文件袋裡,目再轉向蔣瀾時,兩眼因為充而發紅。

楚繹見狀愣了下,他好像明白裡邊是什麼了。

可是,蔣瀾和裴淵的艷照一直存在他這,秦佑是什麼時候拿過去的?

轉頭朝秦佑過去,秦佑也正好看他,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對撞,秦佑漆黑幽深的雙眸中暈著一不易察覺的笑。

楚繹頓時醍醐灌頂,秦佑這是在對蔣清表明:這些讓蔣清家面盡失的東西,他沒拿出來做文章。他只針對蔣瀾,不波及蔣家,已經給夠蔣清臉面了。但蔣清也該懂得取捨,繼續護著還是忍痛斷臂,最好想想清楚。

果然,蔣清很快站了起來,一臉頹喪地對秦佑說:「秦先生,打擾了,我們先回去了。」

說完,神複雜地看一眼蔣瀾,示意他跟上。

是什麼結果,到這就算是一錘定音了,蔣瀾顯然也很明白。

因此,兄長的眼他看到了,人卻沒

眼看著秦佑就要起送客,蔣瀾突然手指著楚繹,不顧一切地嘶吼出聲:「是他!是他先惹我的,是他先恬不知恥勾引我的人!是他跟我過不去!」

楚繹聽著神一滯,他料不到蔣瀾到了這個地步還要拉扯自己,蔣清說他不知天高地厚,一點沒摻假。

蔣瀾未必是個蠢人,只是對緒從來沒有控制,商幾乎為負。

眼見他發瘋,秦佑眼已經沉得不能看了。蔣清恨鐵不鋼地上前去拉,但沒拉住。

蔣瀾甩開兄長的手,又目眥裂地瞪向楚繹,「你別以為自己能好運一輩子,一邊讓金主給你撐腰,一邊跟裴淵藕斷連,你本就是不要臉。前天把裴淵關劇組景地旁邊倉庫一夜是你幹的吧,那樣折騰他,他都不把你供出來,你好厲害的手段。」

他不堪耳的罵聲中,秦佑突然嘲諷地開口,「有誰在跟你講道理嗎?」

秦佑聲音冷冽如數九寒冬的冰,語氣帶著不容分說的強勢,他一句話說完,客廳裡頃刻就靜下來了。

他的意思很清楚,就算楚繹是真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蔣瀾該去死就利落地去死,甭想把自己開出來。

蔣瀾眼神中然怒氣倏忽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絕來臨時迷茫的空

一直到這兄弟倆離開,楚繹對剛才的場面還有些怔愣。

秦佑也沒說話,轉就朝著樓梯走去,楚繹回神時他腳已經踏上臺階。

楚繹連忙大步追上去,一直走到秦佑邊,「秦叔……」

只是一個側面,但他清楚地看見,秦佑沉的臉依然沒有舒緩下來。

該說的話都堵在嚨,秦佑腳步沒停,側頭看他一眼,「裴淵被關在劇組景地旁邊倉庫一整夜,是真的?」

楚繹愣了愣,片刻後眼閃爍地點一下頭,「我也是,聽趙離夏說的。」

秦佑沒再就這個問題繼續深究下去,一直走到樓上,才停步轉過頭。

深邃的目灼灼向楚繹:「放下他,他配不上你。」

楚繹頓時瞠目結舌,覺得這誤會真是扯大發了,忙不迭地解釋:「我早就放下他了,不見他想不起有這個人,我對他就是厭惡,連恨都談不上……」

他清澈如水的雙眸中寫滿了焦急和坦誠,秦佑很快把眼不自在地轉向一邊,「嗯。」

話說這樣說,秦佑的臉毫不見放晴,方纔那一字音落,立刻就邁開步子朝著房間的方向去了。

楚繹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腦子裡突然冒出個猜測,他秦叔,不會是醋了吧?

念頭一冒出頭就一發不可收拾,楚繹一時心澎湃,他定定看著秦佑一瑕疵也尋不見的廓分明的側臉,男神,你是誰啊?幹嘛在意一個什麼也算不上的雜碎。

楚繹心裡頭這會兒像是能開出一朵花來,正想著他應該說些什麼,已經走到了秦佑房間門口。

秦佑一手推開門,轉頭就見楚繹一臉欣然的樣,眼睛亮得像是會發

秦佑一時有些恍惚,沒等楚繹開口,他抬手腦側的位,盡量把聲音放得和緩,「我睡會兒午覺,下午你自己安排,好嗎?」

他眼中帶著一疲憊,楚繹站在原地,只能訥訥點了下頭。

秦佑進屋,門關上,隔開兩個人。

寂靜的房間裡,秦佑低下頭,抬手摀住額頭。

他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總之,剛才蔣瀾說起楚繹和裴淵還有牽扯的時候,他心裡十分的不痛快,其實到現在也不怎麼痛快。

就算楚繹說他已經不把裴淵當一回事了,只要想到他們以前曾經在一起過,秦佑心有種奇異的複雜。

他恨不得把裴淵挖地三尺埋起來,讓他和楚繹,從今天開始,此生不復相見。

這種對他來說太新奇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強烈的佔有慾。

不過不是楚繹的錯,秦佑想,是他自己的心態問題,他應該調整調整自己。

之後的幾天,蔣瀾幾乎佔了各大版面的頭條。

首先,一個當熱的八卦公眾號,有人發過去一段錄音。

從錄音中蔣瀾和人談話容判斷,那應該是在蔣瀾參加一位著名老導演的葬禮後的回家路上。

蔣瀾一邊笑一邊咒罵:「當初對我呼來喝去那會兒,還以為他老不死呢,現在好了,眼一閉一蹬,世界都安靜了。」

惡毒至極,哪怕這位老導演是他道時曾扶持過他,在圈裡德高重。

過這位導演知遇之恩的,豈止蔣瀾。

放眼整個娛樂圈,從後輩導演到影帝影后,比比皆是。

這一條新聞出來,微博、論壇、網站娛樂版,到都是一線大腕對蔣瀾口誅筆伐。

忘恩負義,人面心,短短兩天之在蔣瀾上最顯著的標籤。

接著,又有人出他打新人後輩幾乎是習慣,明裡一副道貌岸然的樣,暗地裡什麼損的事都做得出來。

其中最人關注的一件事,幾年前蘋果臺有個晚會,蔣瀾和選秀出道的某歌手同臺。

後來表演時候,歌手鞋跟在舞臺上就這麼斷了,跌倒在億萬觀眾面前狠狠丟了一把臉,還弄傷了腱。

面對突發事件蔣瀾當時表現得機智而有風度。

可令人想不到的是,這事他就是一手策劃的,原因是排練時歌手就他的音準問題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蔣瀾出國兩年,當年的新人歌手如今已經了新生代歌後,腰桿也了。

看到料,表示對事\幕一定追究到底,並訴諸法律,絕不姑息。

楚繹好奇這些私到底是怎麼出來的,個個都有錘。

秦佑淡淡地說:「他助理替他辦這些事,心裡頭多有些發怵,為了給自己找後路,所有事都留了證據。」

楚繹眼睛微微張大,但沒說話,蔣瀾何等囂張,他在圈裡不可一世地作妖這麼些年,有的人事不關己視而不見,有的人敢怒不敢言。

這次他助理倒戈,究竟是誰在背後出手,就不言而喻了,楚繹轉頭看著邊的男人,如果不是得到了某種有保障力的許諾,圈裡幾個大腕,怕是誰也不會出來第一個發聲斥責蔣瀾。

蔣瀾的事就算是塵埃落定,楚繹沒再花心思關注他,後來聽說他吃了司,倒是沒到坐牢的地步,只是不久後,蔣瀾就灰頭土臉地出了國。

轉眼五月二十,《不夜之城》裡楚繹的戲份殺青,他有三天的休息時間。

520,我你,楚繹這天從早晨起來心裡頭就開始躁,他送點什麼給秦佑好呢?

其實他送秦佑禮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可能日子特殊,心裡頭張而徘徊不定,主意沒拿定,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不過他讓人送了些鮮花,客廳和餐廳以及樓上的起居室,幾個花瓶的花全都被他心調弄。

這天是週五,秦佑中午就回來了,楚繹心裡一喜。

但他換完鞋抬頭見不遠的矮櫃上擺著一瓶盛放如火又滴的玫瑰,笑著對楚繹說:「忙久了閒在家也不舒坦吧。」

言外之意,楚繹已經閒得開始給自己找事做了,卻恍然不覺今天是什麼日子。

楚繹哭笑不得,他就不該指秦佑會對這種事留心。

但他也沒多說什麼,還特別豁達地自我紓解了一下緒,管它呢,只要邊的人是對的,哪天不是過節?對不對。

難得秦佑回來得早,但楚繹中午接了個電話。

楚清河留下的那棟別墅舊居改造,設計師方案已經完初稿,約他下午見個面,看看方案,再討論要不要做進一步的改

坦白說楚繹這天是寧可不出門的,但設計師說他改天要去外地,可能一周後才回。

楚繹只好答應下午的邀約,他快出門的時候跟秦佑說了聲,秦佑看一眼窗子外邊,天沉得像是要塌下來似的,明顯就是暴雨將至的樣。

「你不如讓他帶方案到家裡來談。」秦佑說,反正去外頭見面也是要找地兒的,而且楚繹現在也不太方便隨時出現在公眾場合。

楚繹被這個「家」字說得渾沒有一個孔不舒坦,又有些想笑,秦佑護短簡直護到骨子裡頭。

可是,「不大好吧,」他說,「得讓人多跑半個小時的路程。」

秦佑眼皮都沒抬一下,「他們家好像離這近,待會從這回家還方便。」

秦佑跟設計師的公司老闆是認識的,楚繹聽完覺得有道理,立馬就給設計師先生打了個電話。

這位設計師很是隨和地答應了他的要求,半點不高興都沒有。

電話掛斷,楚繹轉頭看向秦佑,笑得那一個燦爛。

這個時候,他還沒有想到:

比單狗過五二零更慘無人道的是,單狗過五二零,還被人猝不及防地秀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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