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聶先生的恩寵[娛樂圈]》第28章
第28章 小
次日下午,病房。
延靠在床頭,對著手裡的電話好聲好氣說瞎話,「對對對,房子是我找的,保姆也是我找的,你帶著老太太先搬,給我留個屋就行。我托了小田去幫忙,對,就上回幫我拿行李那個。搬家公司也是我托他找的……什麼?不貴,……我還能幹什麼,都是拍戲掙的,沒做壞事,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鄭總監揚了下眉,平常這孩子在他面前要麼就是沒正形,要麼幾句話不對就炸,對誰做小伏低時那笑都是蒙了層什麼似的膩味,算計只差沒寫在臉上。
到了這會兒,圍觀延跟親娘通電話,才看清這孩子真掏心掏肺時是個什麼樣,話是編的,但那心肝都要上去的心模樣可不是裝的。
哪還是個十八歲的孩子,分明是個在家裡頂著梁柱的男人。
「行行行,我是小王八蛋,回來任你收拾。我這不是急趕著補戲嗎?前天晚上到了外景地,才想起租房的事還沒跟你說,別等我,等我回來又是半月,那房租可就白瞎了……什麼?我手上有錢,你甭擔心。」
放下手機,延抹了把汗,朝鄭總監看了眼。
接著,手抓住拐杖,撐著子下地,鄭總監旁邊一坐,「總監!大人!」
鄭總監手一抖。
轉頭,延那神說是討好吧,又還著幾分認真,眼睛清亮清亮的,「您看,小田去了,就按我剛才套好的詞說,行嗎?」
鄭總監忍笑道:「說點好聽的。」
延想都沒想,「您老仙福永,壽與天齊。」
明擺著是要答應的事,鄭總監又不想應得太痛快,「行吧,我考慮考慮。」
接著就是周一。
這兩天聶錚沒再親自往醫院去,手裡握了多東西上就擔了多人的生計,為公司目前的決策者,把接連幾天的時間全花在一個藝人上,對他來說是非常不現實,也是非常不負責任的事。
上午十點半,例行的董事會議結束,聶錚又跟一位董事在走廊聊了幾句,回到辦公室,見鄭總監在等著他。
正值三伏,但房間冷氣開得很足,著一跟時氣格格不的涼,聶錚進屋後索把窗子開了一扇,對鄭總監說:「坐。」
鄭總監先跟聶錚說了下《大荒》拍攝經費審核的事,半個小時後公事說完,又提到延,「那孩子還真沒打算告訴他家裡人實,連傷的事,到現在還瞞著他媽。」
聶錚眼還停留在報表的一組組數字上,「正常。」
那晚得知可能要手,那孩子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簽字,為什麼?怕家裡人驚嚇。這種秉,指不上他親自開口對母親說:我以後的發展要一直為你之前乾的那些事買單,所以,咱們才搬家。
想到這兒,聶錚又補上一句,「不用擔心,他還有野心,就算不明說,也有辦法讓家裡人不壞事。」
鄭總監笑了聲,「我就是覺得,他年紀不大,人還玩得複雜,他算計外邊人時可半點不含糊,對家裡人還孝順。」
聶錚沒說話,正如他前些天的認識,負著那種出帶來的不公,延仍想給自己殺出一個公平,是這孩子上還剩下的骨。
但有了這條骨,依然不能否認延被養歪的事實。
延找公平的辦法對別人可不太公平,而且甚至讓人覺得沒道理可講。這孩子像什麼?野。
延那些行為的本質是什麼?
用全部力量守護自己窩裡的同類,對外則是,想法設法地掠食。
周三,延出院。除了還得打兩周石膏,上其他傷恢復得差不多了,臉上那條劃傷痂了,從眼尾到下有一長條平平的白痕,乍一看沒什麼,認真瞧還是能看出。大夫還是給他開了盒去疤藥。
來接他的除了小田還有聶錚的司機。
小田辦事利索,搬家的事兒一天就解決得漂漂亮亮,還把艷艷弄得贊口不絕,前幾天晚上,延跟他媽通過電話,總之,艷艷對新住還滿意,當然,他這番大費周章,延估計他媽不滿意也不能說出來。
在病房收拾的時候,葉琳瑯的父親來了,延讓小田和司機在外間等了會兒,把那天收到的一包錢還到葉父手上。
葉父推了半天,還是收下了。
延知道自己需要錢,所以這錢還得有些疼,但拿著更不爽,抓心撓肝地不爽。同樣讓他覺著拿著不爽的,還有聶錚砸到頭上的那十萬。
有病,真是有病。
可能怨念太大,上車一坐穩,延嘀咕出了三個字:「我有病。」
小田一聽忙著搭腔,「小哥你好著吶,這過十來天就沒事了,你就放心吧,臉上那傷也沒事,我還想等你大紅大紫沾沾吶。」
聽到有人奉承,延心微明了些,立刻笑出來,「你就扯吧。」
但這明裡頭又帶著一子蛋疼的憂傷,大紅大紫,眼下真是吹牛了。
就他這況,按鄭總監說的,混個十八線就是安全線到頂。
甘心嗎?不甘。
真指聶錚會給他擔著?拉倒吧,小白花才有那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就衝著被他得罪過那幾回,聶錚不雪藏他就已經是格外施恩了。
自己悶聲不語了好大一會兒,再回神時,車已經快進市區。
延立刻對司機說,「哥,待會兒你就把我送到我家舊房子那吧,我回去取點東西,晚點,自己回新家。」
見小田要張,急趕著補了句,「去拿點自己藏的東西。」
這算合合理了吧,合合理地不讓人跟著。誰知司機一聽呵呵笑,剛出馬路口就打把車頭轉了一個向。
延往窗外一看,「哥,你錯方向了。」
司機從後視鏡給他匆匆一瞥,十分爽朗地笑著說:「沒錯,去聶先生家。聶先生吩咐我,要是聽見你提出回舊居,就直接把你帶回去。」
延懵了:「……!!?」
延為什麼回空出來的舊房子?原因再簡單不過。他每次丁點傷,艷艷都哭天搶地塌了天似的,就他現在這瘸樣,還不如在舊居空屋子裡待幾天等拆了石膏再回去,大家安生。
這想法沒跟人說,打死他也沒想到聶錚在這兒等著他。
二十分鐘後,延再次站在聶錚豪宅的庭院裡。
司機幫他把行李提下車,他拄著拐杖傻愣愣地著面前華麗雍容的小樓,這次覺不是他第一次來時的艷羨,也不是前一次離開時的著就覺氣勢人。
而是……是什麼呢?
樓上的窗子像是眼,門廊下大門像是張,整棟樓都像是在得意洋洋地嘲諷他:你怎麼又回來了?
簡直屁話,他為什麼又回來了,那得問聶錚。
如此一來,聶錚這天晚歸,腳剛踏下車就看見門廊下站著一個人,跟延第一次來的那晚一樣。不一樣的是,延這次還拄著拐杖。
見人都一瘸一拐地往自己這邊來了,聶錚把腳步加大也加疾了些。
兩人還隔幾米遠時,他聽見延了聲:「聶先生。」
久違的聶先生。
聶錚嗯了聲,略微放慢腳步,就著殘障人士的速度一塊兒往屋裡去,垂眼看看延的,「好些了?」
延人還在往前蹭,眼睛一直狐疑地朝他看著,「好多了。」
上階梯時,聶錚很有風度想要扶一把,可是延笑了下,也沒笑開,「不用。」接著就當著他的面,用拐杖撐著地,蹦躂幾下,跳上去了。
聶錚知道這孩子疑什麼,因此進了客廳,把延安置到沙發坐下,然後自己也在男孩對面落座。
見延那條打了石膏的好像怎麼放也不是,手把腳凳給他推近了些,「擱這兒。」
延也沒虛推,果斷把擱上去了。
著男孩執著等待答案的眼神,聶錚直來直去地說:「你什麼都不用想,讓你來就是讓你好好養傷,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你終究是公司的藝人,明白?」
延又笑了,點點頭,「明白。」這一層答案他知道。
但老闆把一個小藝人,還是得罪過自己的藝人帶回自己家養傷……
延笑容轉瞬即逝,「我要注意些什麼?」比如養好傷用什麼姿勢待宰之類的……
聶錚也覺得話必須事先講明白,於是嚴肅地說:「做你自己的事,不要在意別人。」
延呵呵笑,「……我知道了。」這算是……什麼答案。
因為傷不便行的關係,這次延的臥室被安排在一樓。可能認床,他這晚睡得格外不安穩。
恍惚間睜眼,他躺在一個四面都是青灰墻壁的房間正中央,屋子裡只有頭頂一盞燈亮著,那燈的白森得駭人。
他直愣愣地朝天花板看著,突然,濃濃的影罩住他的臉。
視焦拉近到影,他看見了聶錚那張悉的臉,神還格外猙獰。
他又看見聶錚薄削的脣一張一合,「反正沒用了,殺了燉湯吧。」
接著,余瞥見聶錚胳膊抬了起來,手上電鋸鋸齒淋淋的。
!!!!電鋸食人魔?
延一下就驚醒了,渾冷汗淋漓。
朝窗口一瞟,天已經白,天邊還泛出了幾晨曦的微紅,他才長舒了一口氣。
腦子逐漸清醒,困擾他一晚的事又纏上頭了:聶錚到底做的什麼打算?真不怪他沒出息,上次在辦公室他用那種方式換兩人撇清,才從這走出去,聶錚守諾即使鬧繃也不給他小鞋穿。
可是,前些日子,聶錚救了他一次,得知他的背景還沒拿他當棄子,這兩回下來,悔諾他也不好說什麼了。
不拿他當棄子,是因為,可以把他留給這兒看心折騰?延又想到那幾百遍八榮八恥,越想越覺得沒病,那位的手段一向獨特,他真是算不準自己什麼時候踩雷啊,媽的!
算了,延心一橫,乾脆扯起被子矇住頭。能用挨折騰換一條路走,他也算是值了。而且,換到別墅養傷,他占大便宜了!占大便宜了!
不管心裡多忐忑,寄人籬下還心安理得白吃白喝,在延眼裡總是沒臉的事。
於是,聶錚這天清早從泳池回來,人還沒到樓梯口,就瞧見個影一瘸一拐地從廚房出來,空出的手還端了盤切好的水果。
就一直著延吃力地蹭到餐桌邊上,把東西放下。聶錚用了半分鐘反省自己無良資本家的形象,為什麼那麼深人心。
他上還裹著浴袍,在客廳停留太久很失禮,但也顧不得了。
聶錚大步過去,「延。」
對面男孩抬起頭。
聶錚讓男孩在餐桌邊上坐下了。
也好,那就從利益關係談,聶錚組織了一下語言,對延說:「你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專心養傷。這些事有人做,我自己也能做。你自己想想,你是我公司的藝人,行不便還積勞,萬一落下什麼後癥,損失是不是更大?這個道理在我家是,在你自己家也是,你得學著計算本。」
計算本。
吃完早餐回房,延還在想這句話,也是,這座房子裡頭住著的,從園丁、司機到老保姆都對他不錯,也真沒指他做什麼事,聶錚這次好像也是。他在外頭吃力蹦躂,也就是乾吃不做,面上和心裡過不去。可現在他傷著,哪是講究這些的時候,就算挨宰,他也得養好自己再挨宰。
於是,不管多閑不下來,延還是在房裡安靜了好幾天,好在,周四,宋導那戲的劇本送了過來,這下他不用閒著了。
但週末,午飯過去,聶錚就回了家。
庭院裡一派熱洋溢的勞場面,老闆和園丁都在院子裡伺弄花草,書還在清掃院子。延一見,自己在房裡是真待不住了。
他拎了幾瓶水送出去,也沒回房,就倚著路邊的景觀石坐下來。這一片已經打掃過,坐著也不耽擱人。
聶錚就在對面花圃搗騰那些盆盆缽缽,延扯了個話頭:「這些都是蘭花?」
聶錚手中鏟子小心地扎進泥土裡,「有幾盆不是。」
這陣子,延沒像上次一樣天天一出大戲,他滿意,就該如此。延那會兒每天撞到他面前曲意逢迎,何必?輕薄了自己,他也不樂意消。
眼神止不住朝男孩過去,延坐在下,本來皮又薄又白,這樣一看,就算明知這孩子的殺傷力,聶錚竟莫名擔心人要化掉。
他低眉頭,「別在太底下坐著。」這可是八月末。
延回之以為微笑,不在太下坐著,怎麼在主人面前刷臉卡?不管老闆要拿他怎麼樣,同一個屋檐下住著,連著幾天跟聶錚連照面都不打一個,那也不啊!
於是打了個哈哈,「天待空調房,曬曬舒坦。」順手擰開了水瓶蓋子。
正在此時,書從路上過。
延見來,打了個招呼。余突然瞟見一團棕的小東西撲騰撲騰地衝著自己這邊來了。本能地偏開子躲,手一個不穩,瓶裡的水濺了自己一。
書就大驚地見那麻雀飛過去,忙放下手裡的東西,「你了沒?」
延說:「沒事。」只是上前位置了一大片,這次又是白布料,一就出了裡面的。
這樣一鬧騰,聶錚也站起來了,朝傷病員打量片刻:「真沒事?」
延搖頭,「真沒事。」
接著,聶錚看一眼延了一半的子,又瞧了瞧自己腳上的泥,對書說:「你扶他回房換服。」
延又想不通了,大夏天的,就了,這水又不髒,換什麼服?但聶錚本人每次游完泳,都非得穿浴袍回房,特別講究,於是他撐著拐杖站起來,「我自己能行。」
同樣想不通的還有書,把延送到客廳再回來,到聶錚邊蹲下,「他十八歲,也算年人了,為什麼連回房換服這種事你都要管,別說了怕著涼,這麼大的日頭,幾分鐘就曬乾了。」
聶錚說:「周整點好。」
書笑了笑,「以前他犯錯,你告訴他就行了,你嚴肅些說,他也未必敢逆你的意,你為什麼非要讓他背八榮八恥把他扳過來?」
聶錚說:「這樣對他好。」
書又問:「他住這兒,明明咱們只要面上能過去就行,你為什麼一定要‘為他好’。還有,辦公室那天,你哄他出去就行了,後來事怎麼會變那樣?」
聶錚怔了。是,他為什麼會那樣?他明明發自心地牴隨便的關係,更牴易,可他居然自己把延給上了。
為什麼呢?他發怒。為什麼發怒?因為延的節再次刷新了他的認知。可這個男孩節如何跟他關係有多大?不按他想的走,就能到讓他怒火中燒到一下丟掉自己持的程度?
聶錚點頭,把手中鏟子放下,接著不不慢地扯下橡膠手套,沉聲說:「我明白了。」
書懸著的心這才落了回去,本來冒犯老闆犯忌,也就是衝著聶錚能自省才敢開口。
著老闆高大拔的背影,長長嘆一口氣,承認吧,你就是個,控制狂。
而聶錚回到樓上,衝完涼,兩手撐著洗手臺,對著鏡子打量自己許久。
他不喜歡邊人不按他的章程辦事,他一直知道。
但關於延的這次,他做得太過了,這是第二次,他有這個認知。
僅就辦公室事件,延固然挑釁過他,可那邊是個十八歲的孩子,他是個三十歲的男人,再怎麼樣,他也不該用那樣的方式表達憤怒。
而且,由始自終他只是憤怒?不是。
那天他一共做了三次,每次都是剛發泄完就了,怒火中燒還是慾火中燒連他自己都分不清。
那孩子固然■,整個過程心都是痛苦的,這個,前些天他已經知道了。可他……
人審視自己真是件無比艱難的事,聶錚覺得他真有必要重新認知一下自己:那天,不管有多怒不可遏,他慾也相當激烈,真是燃燒一樣的激烈,延越是掙扎,他征服的本能愈加旺盛,直到最後,錯了方式的懲罰都已經不再是懲罰,他就是在施暴。
應不應該?不應該。延怎麼樣延的事,而他這個教人持端正的男人,就真是藉著懲罰之名逞了一回慾,即使怒著,心都有微妙暗卻又強烈的暢快。
素來自律的聶先生不允許自己留著一個這樣的污點不作為。
於是十分鐘後,他穿好服到了樓下,徑直到那個房間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聽見屋裡的人應了聲,他一手推開門。
延本來正靠著床頭看劇本,見是他,立刻手去拐杖,「聶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他倆以後在床上。
聶錚很紳士地問:「可以嗎?」
延說:來啊。
然後聶錚了條領帶把延手給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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