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人家》第4章

第四章

病房裡的眾人就像剛被閹過的鵪鶉,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

大家族裡出些腌臜的恩怨糾葛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了,邵家在A市穩居金字塔前端,發生在邵家子孫上的“意外”自然在很大的程度上,不能單純用“意外”來衡量。

輔導員腦中幾乎是瞬間就閃過了幾個校領導抱怨時說的話——

——“大晚上的,近一點的右邊又不是沒廁所,干嘛非得去有樓梯的左邊。”

——“寢室裡大半夜走個人居然也沒被發現。”

——“腳了滾下來也不至於淨撞後腦勺啊。”

——“看著倒像是被推……”

最後這種猜測幾乎是剛出口就被說話的副校長吞下去了,被推下去,那肯定是謀殺了。

誰想要邵衍的命,仔細算來,倒真的不多。

邵家家大業大,邵老爺子前段時間剛去世,按照常理推算,接下去必然就到了瓜分產的時候。有囑還好,要是沒有囑,那可就熱鬧了。不說別的,單邵家集團的那些份,用於子孫平分,邵家二房的人一點不心痛恐怕不太可能。更何況,衛詩的那些優質追求者裡,可明明白白有著邵文清的一席之地,人和財帛加在一起,得是多大的。這些天他們其實也聽到了學校裡一些風言風語。

邵衍注意到隊伍末尾那一對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同胞兄弟臉比剛進病房時還要蒼白,額角甚至滲出了細的汗珠,眼神更是無時無刻不朝著邵文清的方向瞟,再猜不出真相也就枉費活這些年了。不過他並不到氣憤,想要他命的人從來就不,氣憤本沒有任何作用。結合這些天他了解到的自近況,自己死亡最大的獲益者絕不是這兩個邵父邵母口中出都不曾出現過的路人甲。

“邵衍,”劉國高已經快被自己心裡的好奇折騰死了,忍不住出聲詢問,“你怎麼對衛詩這個態度?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了?”

丁家兄弟一副恨不能跪下來卻強裝鎮定的窩囊樣讓邵衍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想起什麼?想起是誰把我推下樓的?”

滿屋子人都震了一下,邵文清眉頭簡直了一記疙瘩,鋼針似的目瞬間便扎在了丁家兄弟上,卻不知道邵衍一直在靜悄悄關注著屋裡所有人的臉

邵文清的……大概是母親吧,總之沒有自我介紹過,的表一直如常,從進屋開始就沒開過口,只現在聽到話後回眸看了邵衍一眼,神中的譏諷遠比心虛多,這只有兩個可能,一種是很篤定邵衍無法恢復記憶,另一種就是完全沒把邵衍出事的原因朝自己一家上攬。相比邵文清恨不能化為實質的恐慌,邵衍倒覺得後者的可能要比前者大得多。

邵文清很快就到了衛詩方才的境,所有人都一邊裝作若無其事一邊晦地將目落在他上。他又是驚慌又是惱怒,他可從來沒真想要過邵衍的命!誰知道丁文丁武會這麼沒用,吩咐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邵衍一手托腮,目在屋的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朝邵文清意味不明地笑笑,又朝隊伍末尾那一對恨不能逃出病房的同胞兄弟招招手:“你們倆過來。”

噗通!

膽子相對小些的丁文直接跪倒在地。

現場再沒人敢自欺欺人了,邵文清也終於沒法坐看事態發展,直接出聲趕人:“你們都出去。”

大伙驚疑不定地看他,一邊下意識站離面無人的丁文丁武兄弟遠些。

輔導員還想說什麼,邵文清的母親也有些不明所以,然而還不等他們張,邵文清便怒不可遏地抬高了聲音:“讓你們都出去!我有事單獨和邵衍說!沒聽見嗎?!”

邵文清的母親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好看的一雙秀眉狠狠皺了起來,看看將笑瞇瞇的目落在邵文清上的邵衍,又看看握拳頭正在微微發的兒子,呼吸有一個瞬間變得特別急促,眼中也閃過幾分不可置信。

“出去!!!”這是邵文清第三次大吼。

邵母握了手提包的手柄,率先轉頭離開病房。屋的其他人面面相覷片刻,也不敢得罪邵文清,喊了聲“來兩個人抬一下丁文丁武”,就跟著一並出去了。

輔導員一行人出來後只看到邵文清的母親廖和英直脊梁快步走向電梯的背影,丁文丁武兄弟倆被拖死狗一樣帶出了病房門,沒人敢和他們說話,大伙把他倆排到一邊另外圍一團,目送廖和英走遠後,向來話多的劉國高才長出了口氣:“乖乖……”

輔導員面也有些復雜,他掃了眼臉上各有心思的新生們一眼,想了想還是開口提醒一句:“自己放心裡就完了,上別到瞎說。”

沒人反駁他,今天看這一場大戲不過是熱鬧熱鬧,也沒人敢真的和邵文清他們一家人對著來。只不過邵衍摔傷這件事的復雜還是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心中這樣轉了一回,難免有人不可思議地看向坐在牆角的丁文丁武兩兄弟——他們倆是瘋了嗎?竟然敢對邵衍下手?邵文清到底是給了他們多大的好

丁文丁武再損也不過只是二十來歲的人,原本聽說邵衍離了生命危險就一直在不安中沉浮,好不容易聽說邵衍失憶了松口氣,可沒想到過來探個病,卻直接被揪了出來……

“哥!”丁文嚇得涕泗橫流,地抓住了丁武的擺,“咋辦?咋辦啊!他沒忘!”

丁武雙眼發直一,心理防線早就崩潰了,滿腦子只在不停地反復一句話——當初干嘛要貪邵文清那點錢呢?是了,也不止是錢,衛詩天在他們倆面前抱怨邵衍有多煩人,收下邵文清那筆錢的時候,自己同樣是有給邵衍一點教訓看看的念頭的。

********

病房裡便只剩下了邵衍和邵文清這對兄弟,邵文清站在離邵衍最遠的一個角落,盯著邵衍的目就像在看瘟疫。

邵衍搖了搖椅子,聽著邵文清急促的呼吸聲忍不住角帶笑。這時代果然太安穩,邵文清說也快二十歲的人,心理素質居然還那麼差,心裡想什麼都擺在臉上不說,被他隨便一詐,就嚇得自己先慌了手腳。這種反應倒邵衍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邵衍什麼都不知道,不過他這人一豪賭,二喜歡胡說八道,皇帝說他一張舌燦蓮花,能把死人給說活。這會兒也不過是看到丁文丁武兄弟和邵文清不太對勁隨口這麼一猜,沒想居然就猜到個八九不離十。

他心中估了會時間,聽著牆角邵文清那靜似乎要憋不住了,便先發制人地站了起來。

他個子不高,比邵文清矮了至一個頭,還胖,皮白到反,站在窗邊時照在他上,卻讓邵文清到一種泰山頂般的沉重

邵衍見他都快到牆上了,忍不住胡扯:“知道我想起來了,你很失吧?”

邵文清如同一只炸了的公,他盯著邵衍,心中一池被擾了波序的湖水開始洶湧翻騰。面前的邵衍帶著他從未過的強勢,讓他覺得無比的陌生又悉,明明一直以來矮自己一頭,明明從小被自己欺負到大,可現在面對他的一個笑容,自己竟然張到一個字都不敢朝外吐

見邵衍慢慢迫近,他憋地臉通紅,終於蹦出一句:“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不知道。”

邵衍也沒因為他的否認然大怒,慢慢走近了,在兩個人不過咫尺之遙的時候,出一只胳膊將邵文清擋在了自己的臂彎和牆角當中。這霸道的作因為他個頭矮了點顯得有些奇怪,但高不足氣勢來補,在場的兩個人竟然都沒有稽。

邵文清垂眼瞪視他,荏的表像幾乎快要維持不住。邵衍輕飄飄地問:“你不知道什麼?你不知道的,丁文丁武倒是清楚的很。”

丁文丁武!邵文清心頭巨震,恨不得現在就出去掐死那兩個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是了,這事可不算是,丁文跟丁武……丁文跟丁武……

一句心照不宣的話讓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相信了邵衍的話,邵衍果然在假裝失憶!

也只有邵文清自己清楚自己本沒有要弄死邵衍的意思,但事已至此,再解釋本沒人會相信,他本就要面子,這個時候也不肯服給邵衍屈膝,死鴨子道:“丁文丁武跟我可沒關系,他們倆清楚什麼關我什麼事?”

邵衍呵的一聲就笑了,盯著邵文清面龐的目緩緩向下,落在他的耳垂和脖子片刻,慢吞吞抬起另一只手擱在了邵文清的腰部。

邵文清到腰上去撥弄服的靈活手指,胳膊上的皮疙瘩都起來了,越看越覺得邵衍變態,心中更加一團。

邵衍又胡扯:“你不承認也沒關系。要是沒有證據,我也不敢當面對上你……”

證據?邵文清悚然一驚:“你錄音了!?丁文丁武說了什麼!?”

邵衍盯著他,只是笑,手干脆從襯衫的下擺探進去,蓋在邵文清腰部結實溫暖的皮上輕輕

邵文清只覺得腦袋裡轟地響了一聲,頭皮整個開始發麻,想往後退卻只能跟牆地更近,想揮手給邵衍一拳,胳膊卻像被了骨頭似的提不起半點力氣。

恩……結實的。邵衍用食指蹭了蹭掌下的皮,又轉到前頭來了一把,這麼細皮,竟然還有腹……不等贊嘆,他就被一把推開了。

邵文清像被糟蹋過的黃花大閨似的弓著腰死死拽住被邵衍扯開的擺,目眥裂咬牙切齒大罵道:“你變態神經病啊!什麼!”邵衍看他雙眼發紅,顯然已經激到快要失去理智了,笑地便越發變態,眼神裡勾勾纏纏全是意猶未盡。

邵文清果然不了,幾步過來兇猛地扯住邵衍的領低聲恐嚇:“告訴你,老子不怕你!有本事你就把錄音給公布出來,是我讓他們干的又怎麼樣?推人的是丁文丁武,跟我可沒有一點關系,他們倆說的話誰會相信?你想靠這點小把柄扳倒我?做夢吧!你還不知道?爺爺他囑裡把整個邵氏百分之五十的份都給我爸和我了,你跟你爸媽只分到百分之五和幾間破餐館。從今以後我爸才是邵家名正言順的主人,該怎麼做,你心裡也掂量著點。”

他說著憤憤地丟開了拽著的領,把手在上使勁蹭了蹭,又冷笑一聲,強作鎮定地離開了病房。出門後也不管外頭一堆來探病的學生,撒開就跑。

邵衍被他丟開時的力道慣倒在床上,盯著天花板那一盞水晶燈冒著壞水笑了會,翻打開床頭櫃,打裡頭出來個手機,有點不練地點亮了屏幕。

按了下那個方格,循著護士之前教的那樣轉到三個杠那裡找了一下,點了最上面那個文件,等了久,終於聽到邵文清失控的聲音從揚聲裡傳了出來——“告訴你,老子不怕你……”

哎呀。

邵衍稀奇地晃了晃手上這個小盒子,在耳朵邊仔細聽了會,眼神發亮舍不得松開——真是寶貝,聲音收的果然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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