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才亮，邵衍接過劉阿姨整理好遞給他的背包，穿著一運裝，將汗巾朝脖子上掛。

劉阿姨有點擔心：“能找到嗎？你學校離家裡可遠呢，開車都得快一個小時。”

邵衍拍拍，對自己的速度還有有信心的，坐車悉了幾次路線後他就決定日後自己跑步去上學。他每天的空余時間並不多，要看書要復習基礎知識還要學會用許多聞所未聞的工，晨起到上學的這點時間便了鍛煉的最佳選擇。更何況他最近看新聞總聽說什麼油價貴，那種做車子的龐然大一次要好多油。他耳力好，最近常聽邵父邵母私下裡討論家裡的經濟狀況，似乎因為家族變的緣故變得比從前非常不如。邵衍對這對對他相當呵護的便宜爹媽還是很珍惜的，千金易求真心難得，既然如此，舉手之勞能為家裡省點錢也沒什麼不好。

邵父給了他一張天青的什麼卡片，說是給他的零花錢，並不如以前多讓他省點用雲雲。邵衍雖然不知道這個卡片要怎麼付賬，但他平常花用的時候也不多，上裝幾文鋼镚也就差不多了。又不是沒過過苦日子。更何況說起來，這裡的生活倒並不比他從前在宮裡時辛苦，雖然那些窮盡奢華的金銀玉古董字畫沒了蹤影，早起也要自己穿，可一些讓他難以想像的便利工已經相當大程度上彌補了這點不足。

廚房裡叮的一聲，是邵衍設置好的定時響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穿著轉去廚房，二樓邵父邵母的房間也在同時哢噠一被打開了。

托邵衍每天六點做飯的福，邵父邵母的一改往日七點起床的習慣提早了一大截，每天嗅著廚房的香氣蘇醒也是件幸福的事，兩個人雖然早起，但神頭都不錯。

邵父一邊扣西裝紐扣一邊慢悠悠下樓，另外一個幫傭魏阿姨將燙好的報紙遞給他，邵父道了句謝，拿著報紙坐在主桌上裝模作樣地抖開，眼角的余卻一直落在廚房裡邵衍的影上。

“今天吃什麼？”他扯著嗓子問。

邵衍低頭擺弄烤箱裡熱騰騰的鐵盤：“昨天在書上看到個什麼蛋撻的……學著做了一下，也不知道好不好。”

“戚！”邵父哼了一聲，“這玩意甜不拉幾的，有什麼好吃。”

“那你吃昨晚剩菜吧。”邵衍雖珍惜得來不易的家人，但無奈天生不懂服，又最討厭別人指摘自己廚藝，直接一口嗆了回去。

兒子醒來之後脾氣比從前大不，又次次照死打，邵父吭哧一下也不說話了，蛋撻上來的時候瞄了邵衍一眼，示意劉阿姨給他拿。

劉阿姨笑著給他遞了個臺階，邵父裝作很不稀罕的模樣咬了一口，眼睛頓時就瞪大了。

邵家的酒店也是有西點賣的，為此還專門請了曾在古梅三星餐廳工作過的廚師坐鎮，邵父吃過不他們做的蛋撻，味道自然和平常市面上銷售的大相徑庭。可邵衍做的蛋撻，怎麼和那個貴地要死的廚師味道那麼像？！

蛋撻皮簡直脆到了抿一下都要化開的程度，濃厚的甜香跟將他從睡夢中喚醒時別無二致，不像許多香氣只是浮於表面的食，這個蛋撻的濃香一直跟隨他劃食管和胃袋，咽下去後，竟約還有香氣在口浮的錯覺。

蛋也新鮮，像一窩的水，並不如普通蛋撻甜，反倒是隨油和黃油一道出花的清香。

邵父哢嚓哢嚓干掉了三大個，被已經習慣了的邵母迅速阻攔住了向第四個的作，劉阿姨眼疾手快端上微好的牛和一籠蒸餃。邵父脂高，可不能吃更多了。

邵父角一，見邵衍呵著熱氣吃下一個脆生生的蛋撻，還一臉不滿意地說什麼黃油擱太多了的話，氣的都想給他一腳。

家裡的電話叮鈴鈴響了起來，劉阿姨笑著去接，幾秒鐘後捂著話筒說是喊邵父的。

邵父臭著臉接過話筒說了兩句，原本玩笑似的不高興就淺了，轉而浮起的是一種如臨大敵的嚴肅。

氣氛很好的眾人包括邵衍在都停下了作。

“行，你這邊先頂著，我這就出發。”邵父掛了電話，側頭吩咐魏阿姨去替他車，自己了張紙巾，滿面鄭重地起整理西服。

“……怎麼了？”邵母有些擔憂地站了起來。

邵父一邊朝外走，一邊沉地回答：“趙韋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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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衍跑去學校的一路上都在想這個趙韋伯是何方神聖，聽到邵父說他走了的時候，邵母臉上浮現出的分明是絕的神。

在路上的公園打了一套拳，臨江吐納片刻，他幾個縱攀到樹上，由一棵樹蹦到另一樹冠，輕如燕。趕到學校的時候時間竟然也不晚。

他草草了把汗，提著背包就去了宿舍樓，A大的宿舍樓有二十四小時供暖的大澡堂。澡堂多用於育課後，這個點鐘，到都很安靜。

大澡堂只開了一個龍頭就水汽蒸騰起來，邵衍在角落衝洗著，心中不自覺就回想起從前的生活。那個時代的必需品可沒現在這麼便利，為了應對如他現在這樣臨時起意的吩咐，灶房和膳水間每夜都需有三個婢或侍守夜，邵衍小時候也干過這活，灶膛裡的火一旦熄滅，那可是掉腦袋的大事。

他笑了笑，掃清腦袋裡浮現出的各種各樣的極刑場面，洗的差不多預備去穿服的時候，卻忽然聽到澡堂外有兩個人說起了自己的名字。

其中一個有點悉的聲音道：“一會兒還有公開課，我一點都不想去。到邵衍怎麼辦？”

“要點名的。”另一個人勸道，“不想見也早晚要跟他見面的。說實話比起邵衍，我更不想見邵文清。”

“媽的，這個邵文清太不是東西。”先前那人憤憤地罵道：“衛詩昨晚上又跟他去吃飯了，婊子！”

邵衍探頭一看，開始還有些沒認出，後來才想起來，這不就是上回在醫院裡見過一面的丁文丁武兄弟倆嗎？

趿拉的拖鞋的兄弟倆一人端著一個盆，邋裡邋遢的沒一點神，垂頭直奔最近的一淋浴而去，顯然沒發現到不遠正在衝澡的人是邵衍。邵衍瞇眼回頭盯著他倆看了一會兒，抖了抖將手上的巾圍到腰部朝他倆走了過去。

他走路腳尖著地，加上最近開始習武，簡直就像一只悄無聲息靠近的貓。丁武被一腳踹到凌空，砸摔在浴室隔斷牆上的時候，甚至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腳簡直鑽心剜骨地疼。丁武整個人屈一團在牆角無意識抖了片刻，才慢慢提起力氣短促，手指虛弱地在地上抓。

一旁的丁文嚇得臉都白了，眼見笑瞇瞇看著丁武的邵衍忽然抬起頭將目落在自己上，後背的汗就像被雷劈了似的一下炸開。他轉要跑，卻比不上邵衍的速度，被快他一步的邵衍同樣是一腳踹趴到了地上。

丁武這時候才有力氣抬起頭來看是誰的手，他看到邵衍的臉，一開始還沒能認出來，等到片刻之後才猛然意識到了什麼，斷斷續續地驚恐道：“邵邵邵邵……邵衍！”

“很久沒見了啊。”邵衍笑的尤為和藹可親。本來嘛，他自己跟他們又沒啥深仇大恨。不過占了這，他也不能一點責任也不負，雖然因為客觀條件不允許不能很快讓這兩人蹲大獄，但該討回的公道他還是要討的。

丁武沒時間去想邵衍為什麼變瘦了那麼多，對方臉上和藹可親的微笑在他看來簡直比鬼還要嚇人。他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將手過來，越過自己的臉……頭皮一，邵衍拽住了丁武半長的頭發。

“啊啊啊啊……”肚子鑽心地疼，被拽著頭發拖行的丁武只能蹬著徒勞地抵抗，一旁被邵衍踹開的丁文聽著哥哥的痛呼本想去搭救，被邵衍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立刻就老實地趴在地上不敢彈了。

毫無預兆的毆打把丁武嚇懵了，邵衍悶不吭聲上來就打的舉顯然不是正常人能干出來的，打完之後還笑瞇瞇地和自己打招呼，丁武又痛又怕，什麼有淚不輕彈全是放屁，連鼻涕都淌出來了，嚎啕著求饒：“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我只是拿錢辦事而已，冤有頭債有主啊……”

邵衍將他拖到澡堂旁一條蓄水的洗腳池邊，嘿嘿笑了笑，拽著他的頭發就把他的臉按進水裡了。

丁武開始猛烈地掙扎，整個人像過電似的劇烈搐，窒息的覺令人絕。在他幾乎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頭皮卻猛然一痛，腦袋又被邵衍提了起來。

邵衍拍拍他的臉：“冤有頭債有主。啊？”

“……饒了我吧……饒了我吧……”丁武嗆了幾口水，眼神開始變得渙散。

嘖，這樣不打。邵衍甩手將他死狗似的丟到一邊，鋒利的眼神一掃，便定住了想要逃跑的丁文。

他咧開角，出一雪白的牙：“過來。”

丁文頭腦一片空白，面前的邵衍一舉一都像極了惡鬼，他一邊茫然地搖頭一邊無意識地朝後倒退，全都開始若有似無地發起抖來。

“嘖。”邵衍不耐煩了，眉頭一挑，“讓你過來。”

“哇！！！”丁文一下就哭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朝後膝行，整個人可憐地一團，“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是我哥推的……不是我啊！！！”

邵衍一腳就把他踹去和他哥作伴了。

做完這些，他就近打開了一個水龍頭慢悠悠洗手，然後一邊上皂一邊問：“我聽說，邵文清最近在找你們的麻煩？”

丁文趴在地上了會兒氣，小心翼翼地抬頭窺他一眼：“……他翻臉不認人……”

邵衍抬手把皂砸到了他臉上，樂呵呵道：“繼續編啊。”

丁文被他的眼神一扎，險些尿出來。兄弟倆被這樣痛打一頓，又知道邵衍是個明白人，哪裡還敢瞞，立刻一邊哭一邊識相地把真相說出來了。

無非就是收錢替邵文清打煙霧彈這點事，邵衍之前說的錄音算什麼？到時候兄弟倆隨便推一個替罪羔羊出來不認賬，憑A市邵家那麼大的權勢，還不是說撈人就撈？丁家兄弟家境不怎麼樣，還領著學校的救濟金呢，邵文清承諾等這件事過去後給他們一筆錢送他們去外省的大學讀書，為了鬥十年，兄弟倆就狠狠心答應了。這幾天做戲也很辛苦，總被邵文清打，邵文清心中恐怕真的有怨氣，每次都拳拳到，一點不攙虛水。兩方人現在就等邵衍把錄音拿出來發難了。

呵！

邵總管笑瞇瞇聽著，心頭一下就敞亮了，肚子裡的壞水一邊朝外冒著，一邊沒頭腦地開口問了一句：“對了，趙韋伯是誰？”

丁家兄弟說完話之後本來已經做好了再被打一頓的準備，雙雙閉著眼認命地埋做一堆。沒想到等了半天拳頭還沒落在自己上，邵衍的不按套路出牌讓他倆齊齊都有些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