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人的哭喊很響亮，寧香這時才恍然明白過來，許方頤真的死了。

還是死在自己麵前，是最後一個見的人。

“霍寧香……霍寧香！”霍曼靈哭了一會兒想起什麽，滾著椅退出來，忽然就不控製地從椅上滾了下去，使勁地捶打寧香，“是你！霍寧香一定是你！是你害死了！一定是你氣死！你還我！那麽疼我，不可能不見我就走的！把還給我！”

“曼靈！曼靈別這樣了！”霍彤顧不上傷心，怕霍曼靈和寧香兩個人都傷，跑過來拉開們，“不關寧香的事，是你真的不行了，隻是湊巧。”

“我不信！本來好好的！一直都撐過了不是嗎？！”霍曼靈嘶吼著，滿臉都是淚，“是這個掃把星進去了才去世的！就是！是克了！”

“曼靈……”霍彤也說不出話。

寧香和許方頤，誰對更重要呢？

霍曼靈有句話並沒有說錯，老太太的去世，跟寧香是有關係的。盡管的確是老太太自己造了孽，但這樣的覺卻不會錯。

們是親人，會護短，其他原因往往會被忽視。

“寧香，你最後都說了什麽嗎？”霍青忍著悲痛，問寧香。

說了什麽？

難道要告訴傷心的一家子，老太太死前有關他們的話一句都來不及說，隻回憶了和霍正西的過往，對們說了對不起而已嗎？

寧香畢竟沒有那麽鐵石心腸，隻是搖搖頭。

“沒說？你在撒謊！怎麽可能什麽都沒說？姑姑！警察！讓警察來查！”

“好了！”霍正庭驟然出聲，打斷了所有人的話，“人都走了！人都走了你們還在那鬧什麽鬧！讓方頤安安靜靜地走可以嗎？行嗎？！”

霍正庭第一次出這麽傷心難耐的表。

寧香坐在地上，人還在愣怔中。

“都走！所有人都給我滾出去！”這也是霍老爺子第一次這麽兇狠。

……

寧香有點魂不守舍地走出來，邊有不醫護人員在往霍老太太的病房裏趕，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

沒有回去陸老夫人那邊，直接出了醫院，可是目的地卻了疑問。

突然之間哪裏都不想去。

寧香直接坐在了醫院的臺階上，給陸景天打電話，通了，卻沒有人接。

他一定在忙吧……

這個時候，寧香就像失去了方向的小螞蟻，坐在醫院前麵總覺得去哪裏都不對。

一道黑影站在麵前。

“理歌？”

……

或許那天晚上的寧香是“隨便誰，給我一個依靠就好”的狀態，所以才會撲在他懷裏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吧。

需要發泄。

才剛剛理清了和霍家的第二重關係，才剛剛要去適應，許方頤卻死了。

這樣算怎樣呢？原諒了嗎？

關於這一點，寧香自己也不知道。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或許是對的。那個時候，心裏沒有恨，對許方頤也談不上是厭惡。

不斷想不斷想，老太太死前說的每一句話都那麽清晰，這證明當時其實是很認真地在聽說話的，甚至是記住了。

葉理歌帶去外灘，兩個人躺在沙灘上，心放鬆。

折騰到最後，已經是淩晨四點鍾的事，星星都去睡覺了。

“是不是覺好多了？”葉理歌問。

“好多了……”寧香說，“這裏很空曠，不到盡頭的天空和海，覺也放鬆了許多。”

“那還難過嗎？”

“……”寧香無言，沒能答出這句話。

“寧香，其實你的眼淚已經說明了一切。你是個很重的人，也很珍惜自己所擁有的，你會認為贖罪比憎恨重要，如果霍老夫人熬得住，盡管時間會長，但終歸是能等到你的原諒的。那時候可能就柳暗花明了。可是等不到，這不怪你。”

該說葉理歌把得太了嗎？

“在跟我還有我媽媽和夏夏道歉……可我沒原諒，並且告訴我永遠都不會原諒……會不會是帶著憾離開的？我也沒告訴媽媽，不想告訴……”

“你想說什麽？”

“我也不知道……就是心裏好，說不出清楚……我去的時候，隻想問一些事，可是到頭來我什麽都沒問；去之前我也說好了絕對不會心，可是著那個樣子，還是忍不住。那種覺很奇怪，當向我出手的時候，我其實很想過去，就當是了了老太太最後的心願也好……可是我沒有。隻是現在想起來，會覺得有些憾和更奇怪的覺……說得對，如果今天我連去都沒去過，我想我是會後悔的。”

“也隻有你會去原諒那些傷害過你的人了，”葉理歌失笑，“我不會。傷害過我在乎的人，我會讓他不得好死。懺悔嗎？去地獄向我珍惜的人慢慢懺悔吧，我不接。”

“原諒世人是上帝的德，而你的任務，就是送他去見上帝嗎？”寧香突然想到這句話，很適合去理解他剛剛說的話。

“哈哈……”這句話沒有意外地轉變了現場的氣氛，“對對，就是這樣。”

“嗯……或許我的設定就是聖母白蓮花，太容易被事所，不自地去原諒那些不該被原諒的人。可是……許方頤現在已經為的所作所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我是不是不用再在這件事上有所徘徊了？我可以讓它為過去，不再想嗎？”

“當然可以。――想日出嗎？”

“幾點了？”

“四點多，再有一個多小時就能到日出了！想就睡會兒，到點我你。”

“晚安。”

寧香沒，躺在沙灘上，雙手枕著後腦勺眼一閉就睡著了。

太累了，可是想日出。

不知道為什麽，特別想。

就像一條路走了好久依然是烏漆抹黑一片，所以很想到那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