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其他後妃來皇上這兒，一般都會帶些吃食，這位麗妃娘娘堪稱是一清流，就自己一個人空手來了，毫無誠意。

不過誰也不會去在意這點細節。

“你怎麽會想來看朕？”皇帝淡淡地看了一眼。

麗妃的裝扮得漂亮，從頭到尾都是麵麵的，微微揚著下輕蔑道，“沒什麽，來看看陛下死了沒有。”

的目看起來明顯有著幾分惋惜，“看來暫時是死不了了。”

若是尋常人說出這話，或許會有打趣、玩笑的意味，但是從這位麗妃娘娘的裏說出來，最是真心實意，仿佛真的就是希陛下趕駕崩。

或許，本就不是仿佛。

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怨恨著皇上，恨毒了，但他們也不敢確定這麽多年下來，在麗妃娘娘的心裏真的對陛下半分都沒有。

會不會這麽多年下來，麗妃心裏不說，但其實對陛下也有幾分不忍呢，所以才會在陛下大病微愈的時候前來探。

想來永泰帝也是這麽想的，看著的目都帶了兩分溫和，“是啊。”

一旁的太監歎了一口氣，明明先前見麵還吵了架、了手，現在竟然是半點隔閡都看不出來了，陛下也真是被麗妃吃定了，不管心裏多麽生的氣，隻要微微一示弱，陛下就會原諒。

永泰帝難得遇到主來找自己，許是有什麽話要說，不想被旁人打，退了殿侍奉的人，殿隻剩下他們二人。

若是上來便溫似水，他還真信不過，隻是這個樣子，倒像是真正的。

麗妃看了眼空空的寢殿，笑了兩聲，“陛下就這麽信得過臣妾？居然敢在臣妾在場的時候屏退左右，可真是……讓臣妾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恍然間，永泰帝又見到了那個年輕時候的。

“今日來尋朕，不是有話要說？”

麗妃隨地坐下了，“臣妾確實隻是來看看陛下死了沒有的。”

永泰帝看著，閉了閉眼，“這麽多年來，你當真與朕沒有半分誼？”

麗妃沒有回話，永泰帝自顧自道，“朕不信，否則你今日又怎麽會來看朕？”

麗妃斂去了眼中的狠，隻抬頭道，“今日來見陛下，是有一事相求，請求陛下讓臣妾出宮，從此常伴青燈古佛。”

永泰帝原本就蒼白的臉更加難看，“這不可能！”

說著，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語氣太差，他又緩和了態度，“為何突然會這麽想。”

“這幾日，臣妾日日夢到臣妾過去死去的孩子，和曾經的丈夫，來向臣妾索命。”

永泰帝的臉不好，“這麽多年來了，你為何還是忘不掉他們，這些年來朕從未在乎過你的過去，你為何非要這般念念不忘！？”

他憤怒地說完後，咳嗽了起來。

麗妃沒有言語，皇帝也沉默了下來，死一樣的寂靜。

這個時候，一名宮走了進來，端了一碗參湯，“皇上，該用參湯了。”

麗妃瞥了一眼那碗參湯，坐在一旁的貴妃榻上也沒有，毫沒有半分作為皇帝妃子的自覺。

“放在這裏吧。”

永泰帝拿起了參湯，而麗妃的目就像是粘在上麵了一般，永泰帝瞥了一眼，的目又稍稍瞥開了一些。

永泰帝自嘲一笑，“朕對你太失了，麗妃。”

他將手中的茶盞種種砸在了地上，青花瓷茶盞瞬間四分五裂，參湯灑落一地，發出了滋滋腐蝕聲，一看便知道，這湯裏有劇毒。

“竟然串通了藥房的人，麗妃，你非常好。”

麗妃瞳孔微，下一刻，外頭守著的宮衛湧了上來。

“大膽麗妃，還不跪下！”

在太監尖利刺耳的聲音下，麗妃跪下了聲，笑了一下，“果然還是不能功。”

永泰帝看著，痛心疾首，“你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方才說了那麽多，也隻是為了轉移朕的注意力吧。”

“陛下真是聖明，至於為什麽？陛下不知道？”

他怎麽會不知道，還不是為了過去的那些事！

永泰帝的氣上湧，一口鮮吐了出來。“皇上，皇上！”

麗妃笑了起來，“殺不掉你，能讓你氣這樣，也算是一種程度報仇雪恨了。”

永泰帝本來對還抱有一的希，可在這一刻徹底的泯滅了。

“來人，麗妃行刺於朕，你們，將麗妃押天牢。”

天牢？這對麗妃而言本沒什麽，不過是從一個牢籠到了另一個牢籠罷了。

隻是不能殺了眼前這個男人，是畢生的憾。

眼見幾個人就要將押下，麗妃眼神變得狠厲，拿出了手中的匕首向皇帝刺去。

大太監驚慌失措，“來人吶，護駕，護駕！”

永泰帝沒有想到會做到這個份上，他手去擋，最終手上被拉出了一大條的口子。

麗妃終究被拉了下去，直到這最後，都是保持著從頭到腳的麵，這個人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從來就是這樣。

高傲的像隻高貴的孔雀。

隻是事到如今，他不可能再容得下了。

永泰帝又想起了當初相遇的場景，這個中年的男人沉沉地閉上了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

此時的葉琳正在午睡，先前那一關算是從鬼門關裏回來了，隻是近來愈發嗜睡。

府醫都說這是好事，多多休息減的消耗有助於恢複，況且如今尚有餘毒未清，多休息自然是好的。

白亦瀾在的旁批閱奏折。

近日皇帝病重，由他監國，這讓葉琳有種不真實的覺，突然覺得白亦瀾離那個位置越來越近了，也不知道是好事或者壞事。

此時，正睡著，祁言敲了敲門，白亦瀾走了出去，讓他小聲說話。

祁言點了點頭，低聲道，“殿下，麗妃娘娘出事了。”

“又怎麽了？”

祁言解釋道，“據說是麗妃娘娘行刺聖上未果，被聖上關天牢了。”

白亦瀾皺眉，“是麽，還真是一點也不安分，隨本宮進宮一趟吧。”

祁言就知道，殿下的心裏對麗妃娘娘還是有兩分在意的。

白亦瀾看了他一眼，吩咐道，“葉琳醒後，著人與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