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龍床上。

“陛下，陛下，該醒來喝藥了。”

永泰帝聽到他的呼喚，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拿過那藥看了兩眼，卻沒有喝，“先放在邊上吧。”

他的聲音嘶啞，整個人都瘦到相了。

“陛下，您這不用藥的話，這子要何時才能好起來？”

“你以為喝了就一定有用麽？”

那太監一愣，聽見皇帝道，“朕喝了這麽些日子，難道況不是越發糟糕麽？”

他一噎，無奈道，“陛下，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藥也不是能一下就見效的呀，總是要慢慢才起效的。”

二人正說著話，外頭有人通傳，白澤宇正後再殿外，皇帝通傳後，他才進來。

白澤宇進來後，向他行禮，永泰帝微微頷首。

大太監一見九王進來了，連忙就跟找到救星了似的。

“九王殿下您來了，您勸勸陛下吧，陛下說是這藥沒有效用，不願意用這藥，這可怎麽能行呢？不好好用藥，怎麽會好？”

父皇不願意用藥麽？

白澤宇的目落在了那隻藥碗上，目微閃，他很快斂去了那抹神思。

他對著永泰帝勸道，“父皇，良藥苦口，且都是太醫院用心配的藥方，怎麽會沒有效用呢？兒子希父皇的護自己的子，就當是我大魏百姓們也該好好護自己的子。”

“不然如此？兒子替父皇先試試這藥還燙不燙，苦不苦。”白澤宇拿起湯匙，嚐了一口。

一旁的大太監見此，心中不由對九王的仁孝無比欽佩。

為父嚐藥，難得這宮闈之中還能見此父慈子孝的場景啊。

白澤宇喝下之後，微微皺了眉道，“此藥雖苦，但已經不燙了，父皇可以飲下了。”

說著，他看向了他旁的太監道，“這裏有本王了，父皇生病需要靜養，你先退下吧。”

他自然是信得過九王殿下的，他讓他退下，他便退下了，畢竟太醫也說過了，陛下他需要靜養，這裏有如此孝順的九王殿下伺候著便了，他留著也不過是礙事罷了。

他帶著左右侍奉的人下去之後，白澤宇將藥侍奉了皇帝喝下。

這些日子父皇的子之所以會越發不好，確實是藥的問題。

這些年他在這宮中，並非一點作為都沒有，他早已暗暗打點將太醫院的人都換了他所信得過的人，並且在父皇的湯藥藥膳之中，都加了點東西。

可他之所以敢喝下，因為他所用的，都是慢的毒藥，對他這等健康的人不會有什麽影響，但對父皇這樣子虛弱的病人而言，每用一次都會給子帶來不小的傷害，雖然無法明顯看出來，但累積起來，也是可以致命的。

永泰帝剛喝完了這藥沒多久，便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巾帕上麵，全是烏黑的漬，他擰眉。

白澤宇的拳頭握了。若是可以，他自然也不想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下手，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他隻有狠下心，才能坐上那個位置，才能奪回他想要的人。

永泰帝抬起頭，正好看見他複雜無比的神，他瞇了瞇眼，心裏有個猜測，他皺眉道，“老九？”

白澤宇沒有任何的反應，像是在思考些什麽，直到皇帝喊了第二遍，他才意識到什麽似的回過了神。

“父皇。”

永泰帝的心中本來有個猜測，但是如今他的這個反應讓他更加證實了這個猜測。

他將空空如也藥碗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神充滿了質疑，“老九，朕這病越發嚴重，是你在背後做了什麽？”

白澤宇的眸微，卻依然保持著尋常的神態，“父皇怎麽會這麽想？”

皇帝再次咳嗽了起來，他先前雖然對自己的病總是好不起來也有所質疑，可他這些年確然是勞太多，積勞疾，所以一直沒怎麽放在心上。

他確實沒有怎麽懷疑過老九，此番會提，也是他的表現過於奇怪。

他做了皇帝這麽多年，居高位，對人心也有許多的了解，若是他真如表現的那樣在乎自己這麽個父親，為何見他如此病重，並沒有半分的憂心和慌張，並且還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

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澤宇，你是朕十分喜的孩子，你可千萬不要讓朕失。”

白澤宇，“是麽，父皇，原來兒臣還尚且算是您喜的孩子啊。”

皇帝的臉沉了下去，“你這是什麽意思？”

白澤宇微微一笑，卻答非所問，“澤宇見您一直偏於太子，還以為不過是你隨隨便便便可以舍棄掉的。”

他也沒有給他再說什麽的機會，道，“您說希兒臣不要您失，隻可惜，兒臣恐怕是做不到了，父皇您想的沒錯，兒臣確實讓太醫，在您的藥膳，和每日要喝的藥力做了些手腳。”

永泰帝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就這麽說出來，而他之所以敢說，就一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老九，你要做什麽？”

白澤宇神淡淡，“父皇，一直以來，兒臣不過隻是想要一個機會罷了，可您太讓兒臣失了，您的心中隻有白亦瀾，隻有大哥這個太子，本想不到兒臣，您將所有的機會全都給了他，就因為他是你與心之人的孩子？可麗妃本半分也不在乎您不是麽？”

白澤宇將多年以來自己心中所有的怨恨全都說了出來。

他冷笑道，“父皇您可有想過大哥登基，兒臣會如何？或許您是知道的，隻是您從來不在乎，您隻會幫他鋪路，就連兒臣的存在，也不過是您給他的一次試煉不是嗎？所以啊，抱歉了父皇，是您從不願意給我機會，是您讓我知道這個世界本沒有公平而言，讓我知道人的一顆心究竟能偏到何種地步。”

“嗬，竟然您非要將兒子上絕路，那便別怪我心狠手辣，一切，都是您我的。”

這話一出，他想要做什麽就已經很明顯了。

他這分明是想要宮！

皇帝聽言，震怒道，“來人！”

他剛想將外頭的人喊進來，可卻突然發現，自己不太發得出聲音來了。

沒有什麽是比這樣危險，卻發不出半點聲音更讓人驚慌失措的了，皇帝的臉上出現了猙獰的神。

“父皇想要說什麽呢？”白澤宇漠然道，說著，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笑了笑。

隻是這笑容裏全都是冰涼的冷意以及決絕。

“對了，父皇，有一個人，他一直都很想見一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