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階下站著一群穿著不同的人，男皆有，有服不合的煤礦工人，也有穿綢馬甲配黑西服外套的商戶，囊括了二手集市和高級裁鋪之間的一切樣式。

寬闊的克爾大街都顯得有些擁堵了，揮著馬鞭的車夫不得不控車子從人群后方小心翼翼的通過，免得被人瓷。

馬維甚至在角落里看到了灰狼迪諾，他依舊披著那件狼夾克，表戲謔而玩味，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各位，早上好。”

目掃過人群，馬維微笑著說：“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神父...”

昨晚第一個登門拜訪的釀酒作坊主馮斯·布朗寧踏上石階，一邊捂著磕傷的腦袋，一邊睜大布滿的眼睛匆匆上前，低聲音說：“您昨晚的發言真是振人心，神使真的降臨了！許多人在被拯救之后，自發的想為教會的信徒！信奉真理神！”

“所有人都是這樣嗎？”

“是的！”馮斯·布朗寧激的說：“神真的顯靈了！我們怎能不信？”

“如果是這樣的話....神恐怕不能接他們為自己的信徒。”

“為...為什麼？”

馮斯·布朗寧傻眼了，這麼多人想要為信徒，肯定是天大的好事啊，可神父竟然拒絕了！

“因為他們信奉的不是真理，而是力量！”

馬維突然對著下方的人群，用最大的聲音說道：“神降下恩賜，是因為聽到了你們虔誠的祈禱，聽到了你們痛苦的哀嚎！不愿看到你們在痛苦中死去，所以才派出了神使，這是善良！”

“可你們竟然因為神展現了力量而跑來為信徒，所求的，也無非是利用神的恩賜去實現自己的私心，這不是真理！”

“從一開始，你們的出發點就錯了！”

許多人赧的低下頭，不敢直視馬維的眼睛。

“神父，那什麼是真理呢？”有人大聲問道。

聲音聽上去無比悉，馬維循聲去，只見站在人群角落里的灰狼迪諾朝他挑了挑眉，角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很樂意為各位解答真理是什麼。”

馬維順勢接了下去：“請進教堂落坐吧，這是一場公開彌撒，任何有意探尋真理的人，都可以旁聽！”

.....................................

偌大的教堂坐滿了人，就連墻邊角落也站了許多，并且還有人在不停趕來。

面對無數道視線的凝視，馬維走到神像前，拖出了一塊黑板，略作思索，高聲說道：

“真理，大致可以分為三種，它們分別是心靈真理、幾何真理以及邏輯真理。”

“今天我們要講的是心靈真理，第一節課的題目是，個與社會之間的關系。”

拿起筆，馬維在黑板上唰唰寫下幾個大字。

【人人為我，我為人人】

“各位，請說出你對這句話的理解。”

“這太簡單了！”

馮斯·布朗寧第一個站了起來：“人人為我，指的是所有人為我工作，而我為人人呢，則是說我得為工人發放工資！這是一種合合理的勞關系！”

臺下有人點頭，有人不屑。

馬維搖了搖頭：“太過片面與極端，但是有可取之，以勞換取報酬，這確實是社會古往今來存在的一種必不可的結締，還有其他人要回答嗎？”

“我來說！”

一名穿著黑夾克，頭戴氈帽的煤礦工人站了起來，他下帽子，目環顧四周：“這句話其實說的是家庭，社會是由無數個小家庭共同構建的，所以人人為我，指的是一個家庭的所有員，譬如我的妻子、兒，他們的付出方便了我，而我外出勞作，又養活了他們，這就是我為人人！”

這一次，點頭符合的人明顯多了不。

“說的很好，但沒有涉及真正的重點。”

馬維轉，在黑板上寫下‘換’兩個字：“通過剛才兩位先生的回答，我們可以得知他們似乎都認為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是換，實則不然。”

“換存在于生活的每一角落，它不是單純的以換、以力換力，其本質，是藏在換這個舉之下的，更深層次的意義！”

“難道神父你說的是奉獻？”

有人提出了疑問：“我奉獻了某種東西，最后得到了某種東西的回報，這也可以理解為相互奉獻吧？”

“不，是平等，人格上的平等。”

馬維面無表的說：“社會的構很復雜，并非三言兩語能講清楚的，但我想各位對社會的構都有屬于自己獨到的見解，這一點無需多言。”

“人人為我，我為人人這句話，探討的正是個與社會之間的關系，其最終答案就是平等。”

“每個人的社會地位，或許有高低之分，但其所付出的勞，沒有貴賤之別。”

“馮斯先生剛才說，工人為他勞，他為工人支付報酬，看上去是一場勞換，可在這個過程中，雙方是否產生了心理上的落差呢？”

“很多人都覺得，打工人天生就低老板一頭，老板是他們的食父母，是他們的天，對此，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們，這個觀點，是嚴重錯誤的！”

“如果沒有工人，老板的工廠如何能正常運作？反之，如果沒有老板，工人又該去哪里賺錢養家糊口呢？”

馬維重重敲打黑板，語氣嚴肅道：“供需關系都是對應的，無論是工人也好，老板也罷，都不應該產生高人一頭或低人一頭的錯覺！”

“人人為我，我為人人這句話，其實是在提醒我們，要做到真正的人格平等！”

“而平等的人格，需要彼此之間互相尊重，互相理解，誰都不需要多奉獻什麼東西，就像現在....看啊，社會地位不同的人共聚一堂，無論多麼有錢，多麼貧窮，大家都只能在狹窄的長凳上，這就是平等的現！”

“這才是真理！”

啪啪啪！

教堂響起了震耳聾的掌聲，誰都聽懂了馬維這番言論的核含義，也都無比認同。

“好了，好了。”

馬維手，示意眾人安靜：“真理就在我們邊，無論是我還是神尤妮亞，都希信徒們為了共同的目標斗，如果有誰愿意追隨真理之，那麼神一定會歡迎他。”

“我的話講完了，現在，有誰想要加教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