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親自下令整治浣局，并撤了浣局一把手趙德柱的職，雖然沒弄死他，卻也讓他做了最低等的洗太監。

只這一樣，就讓不人看出來了點兒東西。

最近甚囂塵上的流言，恐怕就是趙德柱弄出來報復宸王的。

可重罰雖然下了，但流言能殺人又豈止是說說而已？

況且防民之口如同防川，越的東西，反倒越讓人無底線地腦補了。

如今，整個承乾宮仿佛都了鬼地的代名詞，只是下頭人心里知道，卻再不敢說了而已。

宋亦安養病的兩天，已經覺到了一些不對勁——不宮太監看的眼神很奇怪，甜杏的臉也很不對。

漸漸變得有些焦躁，連擼貓都不能讓平和心態，甚至當著皇后的面兒發了好幾次火。

直到今日被允許回承乾宮，才覺得自在了些，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

回去的時候，整個承乾宮都變的安靜了許多。

也因為安靜，所以走到影壁前的時候，清楚地聽到了影壁后幾個宮太監的小生對話。

“現在連貓都不往咱們承乾宮跑了，昨兒晚上我又聽見那對兒鬼母子哭了……我真的快嚇死了！”

“人家是貴主兒有龍氣護，咱們這些低賤之人可沒有，別跟四季哥哥和清桃姐姐似的，只能被牽連等死！”

“我聽說齊妃娘娘的宮里最近在缺人手，還有郭貴嬪那兒也是……”

……

宋亦安一直抑著火氣騰地升起，眼中有猩紅之漸漸泛起。

冷笑一聲，大步繞過影壁：“要走可得趕早了走！免得被我牽連了只能等死！不過，慎行司里過一趟再說尋下家的事兒吧！”

那幾個宮太監都嚇白了，噗通跪下想要求饒，可不知怎麼的，抬頭看見了宋亦安的眼睛，就嚇得再不敢說話了。

往日里小仙似的王爺，今日不知怎麼的，竟仿佛惡鬼附一樣，明明臉上掛著笑，氣場卻猙獰可怖，讓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那雙眼睛，就好像跟惡鬼調換了一樣，再不復之前的清干凈，好單純。

這兩天跟去坤寧宮伺候的甜杏和春茗嚇得臉發白，狠狠瞪了那幾個宮太監一眼，忙忙追了上去。

可宋亦安像是憋著極大的火氣，很快進了屋子，甚至鎖上了門。

甜杏有些著急：“王爺您別生氣，奴婢一定好好教訓他們幾個！”

閉的房門里傳來了宋亦安的聲音，明明還是那清冽干凈的嗓音，這會兒卻仿佛染上了一層霾：

“不用這麼麻煩，明日一早讓慎行司過來提人！他們既然不懂規矩，又怕在這人招鬼，就滾好了！”

追而來的那幾個太監宮都嚇蒙了，忍不住大哭著求饒起來。

宋亦安頓時被激怒，在屋子里摔了東西：“都是死的嗎？不知道攔住他們？好好好！明日讓慎行司的人把所有人都帶進去調教！”

這話一出，院子里的奴才們都嚇蒙了。

這是氣話？

還是真的？

甜杏有些心慌：“王爺您開門好不好？萬事都好說，千萬別氣壞了子，奴婢去院正大人……”

宋亦安在屋子里又摔了東西：“你要是想陪著他們，你就繼續吵！”

甜杏紅了眼眶，再不敢吭聲了。

整個承乾宮的奴才們這會兒都聚集了過來，他們已經聽說了前院的事，知道所有人明日一早會進慎行司，嚇得臉都白了。

那可是慎行司啊！

無論有罪沒罪，進去就得先一層皮的慎行司啊！

可他們越是害怕，越是不敢去吵宋亦安——今日的宋亦安，太反常了，就好像換了個人一樣。

春茗早就被眾人到了后面，這會兒臉一片慘白。

跟著伺候了兩日，才知道這位爺生病之后到底有多難伺候。

簡直像是披上了一層惡鬼的皮！

春芽慌張地找到了，渾抖：“姐姐，王爺他真的會把我們送到慎行司嗎？趙公公認識慎行司好多人，我，我們還能活著出來嗎？”

春茗臉難看：“別怕，我們……我們去求四季公公！”

本來很信任宋亦安，可這兩日的相時，宋亦安一日比一日沉的眸子，讓從骨頭里生出了懼怕來。

甜杏雖然是大宮，可也被訓斥得不敢吭聲，哪兒可能替們求？

如今唯有圣上親派的四季公公，是們最后的希了！

春茗攥著春芽的手，悄悄去了后院的下人房里。

屋子里靜悄悄的，偶爾能聽見抑的咳嗽聲。

聽見有人進來，季青臨警醒地睜開了眼：“誰？”

春茗含淚走到床邊：“是我和春芽，四季哥哥……您好點兒了沒？”

季青臨臉蒼白，額頭上有大量冷汗，但神非常平靜冷淡，仿佛所有病痛對他來說不過都是尋常。

他淡淡道：“尚可。”

見春茗滿臉惶恐，前院又似乎有些吵鬧，皺眉問道：“出了什麼事？”

春茗拽著春芽，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四季哥哥，王爺聽到宮里有人說閑話生氣了，要把所有奴才宮都送進慎行司罰！”

季青臨愣了愣，篤定道：“王爺脾氣溫和，為人善良，不會做這樣的事。”

春茗滿臉苦，連連磕頭：“是真的！最近宮里流言蜚語太多，王爺名聲盡毀，他這兩日養病的時候生了好大的氣，子，子有些……

總之，求您救救我們！趙公公他雖然被撤職，但他認識許多人，如果我和春芽進了慎行司，一定會死在里面啊！”

春芽瑟瑟發抖，想跟著求拜，卻半晌不出一個字來。

季青臨不相信宸王之前的和善是裝的，這麼做，恐怕別有深意。

他并不承諾兩人什麼，強忍虛弱下了床：“我去看看再說。”

直接去了前院。

春芽和春茗追了兩步就不敢追了，們怕宋亦安知道季青臨是為了們去問他，會發怒收拾們。

季青臨沒有在意兩個小宮的小心思，發現越不過甜杏之后，便轉直接去了后屋，翻窗進了屋。

一進門，他就忍不住驚了驚。

屋子里繚繞著一若有若無的腥甜味道，像是的味道，又像是某種被遮掩過的尸臭。

宋亦安面無表地躺在床上，明明閉著眼睛，卻讓人覺得神沉，仿佛被惡鬼附一樣。

季青臨幾乎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就在他遲疑了一下靠近的瞬間，宋亦安忽然睜眼，一雙紅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仿佛惡鬼。

季青臨瞳孔微：“王爺是否不適？”

才兩日不見，對方上的氣質，卻陌生得讓他完全看不懂了。

宋亦安眼睛里不見往日的平和寧靜，只有沉和不耐煩。

似乎很冷，一直下意識把被子往上裹：“你有事？誰讓你進來的？”

似乎還要揚聲甜杏進來趕人。

季青臨越發覺得不對，沉聲道：“王爺忽然下令要把所有人送進慎行司，是否發現了承乾宮中有人搞鬼？”

他一邊說話，一邊仔細盯著宋亦安的臉頰四周，以確認對方臉上是否有易容的痕跡。

但，易容的痕跡還沒有發現，他就看到宋亦安下上有幾道黑紅的痕跡。

瞧著，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的脖子上狠狠抓撓過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