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急之下，是會盡全力甩鍋的。

比如春茗，季青臨還什麼都沒問，自己就把趙德柱拎了出來，瘋狂甩鍋。

連番幾次下來，都沒有提到其他人。

但宋亦安還是有不明白的地方，比如那憑空消失的膨脹尸。

春茗從頭到尾都只承認了下藥的話，可提都沒提尸的事。

還有趙德柱。

死去的春筍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趙德柱的嗎？

宋亦安挪了一下蹲麻的雙，慢吞吞站起來，緩了好一會兒：

“剩下的就給你們錦衛了，審清楚了夾帶毒藥進宮的方式，補了宮規，父皇肯定記你大功一件。”

季青臨見面疲憊，眼神中卻帶著清亮，沒有多言：“王爺放心。”

頓了頓，又道：“王爺該休息了。”

宋亦安點點頭，自己的臉：“有道理，這也太悶了。”

歪頭看甜杏：“你去幫季大人理一下。”

案子查到了這里，似乎一切都已經形了一個閉環，即便是錦衛再審問細化，也不過是找出完整的證據鏈條，把案子坐實了。

似乎，跟季青臨的緣分也到這兒了。

宋亦安坐在石頭上，捧著下看季青臨卸掉易容，出那張讓人驚艷的臉。

季青臨能夠覺到的目，卻從頭到尾都垂著眼，沒有轉頭看一下。

直到卸完了妝，季青臨才看他：“王爺的服……”

宋亦安打了個呵欠：“只是常服而已，上面也沒有違制的東西，送你穿吧。”

擺擺手站起來：“你自去吧，要是還有新的東西就來告訴我，要是沒有，就讓人送一份結案報告過來吧。”

季青臨看：“王爺不想旁聽？”

宋亦安回頭笑了一下，很興趣的樣子：“我能去詔獄聽審？”

季青臨猶豫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可以。”

宋亦安頓時人也不困了：“那就走啊！”

季青臨看著興致的樣子，不知為何，輕輕勾了一下角。

其實他本不應開這個口。

錦衛乃天子爪牙，不該跟任何人走得太近，更不該跟宋亦安這樣份尊貴母家雄厚的親王靠近。

但他還是開了本不該開的口。

他很清楚，年并非不想知道真相，只是見自己謹慎，這位年親王很順遂地下了自己的好奇心，沒想為難自己。僅此而已。

等宋亦安卸妝換服的時候，清桃讓人去準備了早飯。

季青臨讓心腹提走了春茗。

上面已經傳了消息過來，等查清楚前因后果之后，圣上要親自過問。

兩人匆匆吃了個早飯，就直接出了門。

宋亦安越走表越古怪，等到了地方，抬頭看看門匾，無語蒼天：“就這？詔獄？”

如果眼睛沒出錯的話，這似乎，是浣局吧？

季青臨面不改：“況特殊，為了防備消息泄，圣上下令，將浣局暫時作為臨時的詔獄地點，就地審問春玲等人。”

宋亦安看了他一會兒，眉眼含笑：“季大人，你這樣很好。”

季青臨愣了愣。

宋亦安溫和地看了他一眼，邁步進了浣局。

第一次見季青臨，就知道這個清冷的青年心中有故事，倒是沒想到他也會開開小玩笑。

這樣好。

雖然對方只想跟自己做陌生人，但哪怕是陌生人，也希他冰冷的生活里，還有能讓他開玩笑的亮。

作為一抹亮，還是非常滿意的。

宋亦安心道，畢竟，我本來就是這樣喜歡照亮別人生活的優秀青年呀。

整個浣局都已經被封鎖，所有跟趙德柱有關的人，都被提了出來，關押在獨立的院子里。

這會兒，錦衛已經將整個浣局翻了個底朝天，尤其是趙德柱和春玲的住，更得到了重點照顧。

漿洗房的院子里，一個娃娃臉的青年正在給趙德柱驗尸。

和季青臨清桃一起進來的時候，這青年正在剖開趙德柱的脖子。

皮下面的，管，骨骼，被他的手一層層分撥開來，有條不紊，不不慢，仿佛不是在剖人，而是在做一件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