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吐了？”

“郡主, 太醫說再這樣下去，恐怕危險，或許暫時不要用猛藥, 但……”

明心郡主微笑：“你也知道‘但’，以他的脾, 就算我停手了, 他自己也不會停手, 不用猛藥的前提是他自己能知道撐下去，如果這時候不用猛藥, 他只會殺了那些沒能力的太醫。”

站在對面的人低著頭：“可再這樣下去, 怕是危險。”

“這倒也是，”明心郡主支著下，“現在局勢好不容易走到彩的時候，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 也該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畢生的追求徹底熄滅才是。”

“郡主說的是。”對面的人點了點頭。

明心郡主笑了下：“他的到了現在這個況，就算我不手，他也活不了多久, 或許他看不到朝廷徹底被占的那一日, 但如今這樣的局勢倒也有趣, 他親自把衛家的人趕走，現在又想借‘罪己詔’找回衛家人，以為衛家人可以容他呼之即去，揮之即來，誰能想到衛家人竟然會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這段時間, 明心郡主一直被囚在郡主府里, 也權當休息, 平時除了聽一些消息, 稍微干涉一下宮里的事之外，其余的時間，的存在一直都在眾人的注視之下。

衛家的事自然有所耳聞，不過是數確認衛家的人一定去了神靈市的人。

“罪己詔”的消息傳出，不是沒有想過衛家的人會不會心，畢竟全天下都知道衛家確實一直都終于朝廷，但也覺得衛家的人既然去了神靈市，回來的可能很低，畢竟神靈市確實與眾不同。

想過衛家人會對這個消息不聞不問的可能，卻沒想到衛家竟然會主傳出他們在神靈市的消息。

而這個消息，無疑在本就病重的皇帝上扎了一刀。

至于消息是不是衛家人傳出的，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以對田唐的了解，那人絕不會擅自傳出一些沒有經過許可的消息，也不會去刻意引導，所以消息傳出，絕對是衛家人自己提出。

笑過之后，明心郡主看著眼前的人：“你回去吧，接下來不用再可以對他手了，讓他自生自滅，他活的長一些也好，看他時不時吐的模樣，可真是有趣，這一場大戲還沒有落幕，他要是死了，那多沒意思？”

“是，郡主。”

對方認真應下，悄然離開，沒有留下一痕跡。

明心郡主回頭，想起之前在神靈市見到田唐時的況，眼中不覺出了笑容，低聲呢喃：“沒有你，我還真見不到他這般痛苦的模樣，我可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京城。

衛家人在神靈市的消息好像是突然之間傳出來的，但從消息傳出開始，自上而下，不管是員還是普通百姓，都覺到了懼怕。

衛家人都還在京城的時候，大家都沒有覺，甚至朝中某些員為了討好皇帝，會故意對衛家落井下石，甚至最后衛家被走，其中多也有一些這些員的推波助瀾。

之后衛家拖家帶口離開京城，還背上了“叛國”的名聲，這些員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可如今，當衛家在神靈市的消息傳出之后，這些員們才覺到了懼怕，而且是從心深傳出覺到的懼怕和驚恐。

“罪己詔”沒有讓衛家人回來，卻出這樣的消息，也可以明確，現在衛家已經是朝廷的敵人。

衛家當初還在朝廷的時候，實力也很強大，可沒有人會到害怕，直到如今變敵人，他們才發現自己的心深到底有多懼怕自己的敵人是這樣強大的人。

此時京中的某主宅，大門閉，廳卻坐著不人。

“怎麼辦？原本神靈市就已經很強大了，衛家的人確定在神靈市的話，京城恐怕遲早會出事。”

“怪不得萊峰府會這麼快被占，有衛家的人在，萊峰府知府又如何敢抵抗？”

“現在已經不是敢不敢抵抗的問題了，而是我們要怎麼辦才好，目前來說，最好的辦法其實是議和，但以他的子，他一定會對神靈市手，現在即便議和，京城也撐不了多久。”

“他的病越來越嚴重了，雖然宮中的消息一直藏著，我卻聽說從衛家在神靈市的消息傳回來之后，他就一直臥病在床，怕是……”

雖然是蔽的會議，屋子里也是彼此信任的關系，但有些話他們還是不敢說的太明白，比如說“皇帝”這兩個字一律用“他”代替，以及皇帝病的問題，也不敢直說。

一個人的神狀態如何，是很容易看出來的，皇帝從去年開始就一直不太好，后面有一段時間總算不再咳嗽，但他的狀態日漸削弱確實不爭的事實。

按理說，他這樣的，再加上如今天下的異常，必定會有人搶奪皇位，但偏偏在皇帝還好的時候，就已經提前將京中所有皇室中人全部囚起來，又對他們手里的勢力進行了一番巨大的打擊，那些人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還沒來得及反應，人就已經被羈押在府里。

如今即便知道一些皇帝的況，可他們人在府里，能做的事實在有限，只能眼睜睜看著皇帝一天天折騰。

至于謀奪皇位，從之前有兩個倒霉鬼突然作被盯上，然后當機立斷被斬殺之后，剩下的人哪里敢隨便作。

不能換皇帝，這些大臣們也只能一直面對著因為病愈發喜怒無常的皇帝，然后想盡辦法從中找到中立之路，不去管他們想出來的方法到底有沒有用，只是想方設法自保。

“若是老師還在就好了。”其中一人突然說道。

廳突然一片寂靜，誰也沒有再出聲。

前面開口的人低聲致歉：“對不起，我只是突發想，老師……大概不會愿意再見我們。”

“先前我曾經去找過老師，然而人去樓空，不知道老師去哪里了。”另一人沉默之后，也忍不住開了口。

氣氛再次變得寂靜沉默。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有人道：“老師年歲已大，怕是……”

“不說這事了吧，如今京中的況這般復雜，他對神靈市勢在必得，但神靈市實力之強，卻遠遠超出我們的預料之外，如今反倒是神靈市和趙王的人對京城虎視眈眈，想要從雙方力中，即便是老師在，怕也是無能為力。”又有一人說道，直接否認了前面幾人的議題。

話題重新回到最初，還是一樣的問題。

“接下來究竟要怎麼辦？要是下次他再問起，我們要如何回答？”

“不如……試試議和吧？”

“不是說這個方法不好用嗎？”

“如今的形勢，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對他，我們只說京城需要休養生息，若是議和能給京中帶來休養的機會，即便付出一些也在理之中，若是神靈市同意，我們休養之后，可以趁神靈市不備，再一舉攻，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獲。”

“這個方法可以，且如今他正好病重，如果不議和，京城隨時會出事，能議和的話，自然是再好不過，順便他也可以好好養病，等養好了病再重新開始對神靈市的攻城戰。”

“就這麼說定了！”

如今擺在面前的依然只有兩條路，死路和活路，如果不議和，不投降，他們只能是死路一條，但只要他們想辦法去說服議和，京城還能留下，他們也能有一條活路。

會議結束時，有人低聲說話：“試著去找一下老師吧，也算是師生一場，若是可以，或許能為老師做些事，也算是彌補我們以前所做的錯事。”

“你要找自己去找吧，如今天下這麼，老師離開京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茫茫人海，要找到一個老人何其艱難。”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所以我沒有不讓你去。”

“走了，各回各家，以后這里依然是咱們會議之地，還是那句話，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里，否則誰也討不了好。”

眾人逐一從后面或側門走，坐上一早就候在外頭不顯眼的馬車，悄悄離開。

院子里只留下最后兩個人，兩人其中一個就是之前說想要尋找“老師”的人。

“其實他們說的也沒錯，茫茫人海，想要找到老師并不容易。”

“我又何嘗不知道呢，”說話的人搖了搖頭，“可心里終歸還是有愧，我們不僅違背了老師的期待，也越過了做人的底線，事到如今，我也只是希能找到老師，哪怕只是面對面喝一杯茶也好。”

“世事難測。”

……

萊峰府。

“阿嚏——！”

“老師可是著涼了？”徐哲倒了一杯熱水，放在裴風平面前。

“哪能呢，我現在的好的不得了，就算偶爾熬夜，你師娘都沒有罵人，”裴風平把徐哲遞過來的杯子捧在手里，“只是方才突然一陣鼻子發，怕不是有人在背后罵我？”

徐哲失笑：“哪里會有人敢在背后罵老師？”

裴風平冷哼一聲：“保不準呢，比如說京城里那群小兔崽子，一個比一個看中金錢權勢，我當初也真是瞎了眼，竟然會認為那些人會是好。”

徐哲嘆息：“老師別生氣，為了他們氣壞自己不值得。”

“生氣？我早就不氣了，”裴風平輕笑著，“我還等著看他們再見到我的時候會是什麼表呢，一定會很有趣，就像這次建亭特意人把消息傳回去一樣，一想到皇帝臉上的表，我都為天下百姓到高興！”

徐哲：……總覺得老師變得有些不大正經？

是他的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