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珍珠毓慶宮已有兩個月, 期間從司寢宮為詔訓，又陪著李宿一起替太子盡孝，護送皇帝陛下前往玉泉山莊, 這在毓慶宮可以說是頭一份。

可無論怎樣，太子妃娘娘都沒說要召見, 甚至可能連毓慶宮有沒有這個人都不知道。

怎麼這會兒竟要見了？

姚珍珠略有些遲疑, 忙去看周萱娘。

周萱娘倒是沒有如雪那麼慌。

低頭思忖一番, 道：“太子妃娘娘是個好脾氣人，很發脾氣，倒是不會如何磋磨宮人。”

話雖如此, 但之前年節時太子妃陳氏同大公主爭執, 惹怒了皇帝陛下的事, 姚珍珠還是有些耳聞的。

周萱娘安：“無論以后如何，殿下現在還是太孫，不會不顧安郡王的名聲欺辱毓慶宮。”

但這個時候尋姚珍珠，確實有些耐人尋味。

周萱娘扶著姚珍珠起，又讓聽瀾跟如雪陪著一起選裳，低聲道：“小主，雖太子妃不會明著拿您，很可能也不會多慈祥，無論說什麼您且隨意聽一聽，不用往心里去。”

“無論太子妃娘娘讓你做什麼, 你都說回來稟報太孫才能定奪，自己做不了主，便是了。”

姚珍珠頓了頓, 點頭：“好, 只是我全推給殿下, 是否……”

周萱娘握住他的手：“無妨，這也是殿下之前叮囑過我的。”

姚珍珠這才安心。

聽瀾跟如雪給選了一很尋常的水紅襖，百褶上繡了片的繡球花，漂亮卻不奢華。

上的襖子是蝴蝶袖的，寬寬大大，繡了一圈如意緣邊，隨著作搖曳生輝。

換上裳，周萱娘瞧了瞧，從妝奩里取出一串七寶琉璃佩，給墜在立領第一排盤扣上。

如此一來，便略有些貴氣。

聽瀾給梳了雙環髻，發髻底部攢了一圈碧璽繡球花簪，正巧配這裳。

姚珍珠的臉這幾日已恢復往日白皙，上再點胭脂朱，立即襯得神而明。

年輕，便是最大的倚仗。

姚珍珠不需要如何濃妝艷抹，自然而然便清晰俗，明耀眼。

周萱娘扶著轉了一圈，嘆道：“小主真是人胚子，我在宮里這麼多年，宮妃們來來去去，也就小主得讓人舒服，且百看不厭。”

姚珍珠雖然年輕，卻并不如何張揚跳，收斂起心神的時候，有一種別樣的典雅斂。

周萱娘如此夸，倒是讓姚珍珠不太好意思。

“姑姑謬贊。”

周萱娘一直端著笑，似乎并不覺得被太子妃娘娘召見有何不妥，的態度安了姚珍珠，讓心里的張減輕幾分。

周萱娘道：“湯圓年紀小，還得歷練幾年才行，今日便讓如雪跟聽瀾一起伺候你去東宮，如雪去過，知道如何應對。”

姚珍珠便道：“是，有勞如雪了。”

如雪同相，也曾伺候過，讓姚珍珠心里更是放松。

如雪便道：“小主放心，奴婢一定好好陪在您邊，你不用怕。”

如此安排完，暖轎便到了。

姚珍珠披上大氅，直接出了毓慶宮。

從毓慶宮到東宮，幾乎要穿過大半長信宮。

東宮位于景宮以東，獨立于后宮之外，卻并未出長信宮，依舊屬于宮中宮殿。

而毓慶宮則在壽康宮以西，一東一西，位于長信兩側。

長信宮立宮之初，便設立東宮，專供太子居住。毓慶宮則是到了李宿被立為太孫時才額外設立。

因此，毓慶宮嶄新整潔，比之宮中的大凡宮室都要亮堂。

李宿之所以被立為太孫，其中也有不緣由，不過此事宮中并未明言，坊間只是猜測。

姚珍珠這一路上胡思想，暖轎在長信宮中七拐八拐，都要過了小半個時辰，才來到東宮之外。

自從太子在洪恩元年立儲，搬進東宮已有三十載，這三十載中東宮即便有修整補，卻沒有整大修過。

姚珍珠從暖轎下來時，就發現東宮正殿上的琉璃瓦都有些褪了。

跟朝氣蓬的毓慶宮相比，這里一切都是陳舊的。

姚珍珠剛一下轎，便有個二十幾許的大宮出來相迎：“姚良媛，一路辛苦，這邊請。”

姚珍珠被聽瀾攙扶，跟著這位大宮進了東宮。

東宮比毓慶宮要大，里外三進宮闈，左右各兩院，后還有東宮花園，整頗為寬敞。

當然，這是對于后宮人數稀的李宿來說，太子已將近不之年，后宮充盈，這個對于太孫寬敞的東宮，對于太子殿下來說實在太過擁了。

但也只是那些良娣詔訓等，對于太子妃來說，整個后殿都是的住，倒是不顯得如何擁。

那宮很沉默，一路無話，姚珍珠便也不四張，只跟在后往后殿行去。

待過月亮門，姚珍珠便看到庭院里種了一棵模樣并不那麼漂亮的棗樹。

坊間都管棗樹拐棗，因為棗樹的樹干扭曲彎繞，并沒有利落拔的形狀。

宮里嫌種植這樣的樹木，這還是姚珍珠頭一回在宮里見到。

那大宮仿佛已經習慣了外人的好奇，便道：“娘娘有個小名棗娘，殿下知道了，特地人種了這樹，說可以溫養娘娘氣運。”

姚珍珠便嘆：“殿下對娘娘如此重，實在令人羨慕。”

大宮恰到好出一個笑容，沒再多言。

即便此刻沒有隆冬時寒冷，但宮中還是顯得有些涼，姚珍珠穿著大氅等候在后殿正門外，垂眸不往里面多瞧。

那宮匆匆而，又匆匆而出：“姚良媛，娘娘有請。”

姚珍珠點頭，邁步進了后殿。

宮沒有請在明堂上坐下，而是領著去了里面的雅室。

越往里走，越能到后殿的溫香暖融。

姚珍珠低著頭，小碎步往里走，穩重又端方。

待進了雅室，宮人稟報一聲，姚珍珠便沖著羅漢床上的人影福了福：“臣妾給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一道和的嗓音響起：“好孩子，過來坐下說話。”

姚珍珠這才走上前來，坐在宮人搬來的繡墩上。

依舊低著頭，只能看到側太子妃腳上那一雙描金祥云鞋。

太子妃姓陳，娘家便是盛京陳氏，陳氏武將出，早年只是太子邊的侍衛統領，而陳氏也只是太子后宮中不太起眼的良媛。

后來陳統領幾番立功，一路高升至林軍參將，而陳氏誕育皇孫有功，便被立為側妃。

此時，先太子妃還健在。

后來的故事宮里人人都知，先太子妃娘娘羸弱，于太孫八歲上便撒手人寰。次年，太子以東宮不能無主為由，選立陳側妃為太子妃，三皇孫李端便直接為嫡子。

自此，這位陳娘娘被太子寵十年之久，至今隆寵不衰。

宮里人人都說，太子因為寵，屋及烏，更三皇孫李端，且為他多方籌謀，讓他年僅十七便被封為安郡王，出宮開府，迎娶太原蘭氏嫡為妃。

不過，宮中畢竟還有那麼多主位娘娘，這長信宮的主人，暫且還不是太子妃陳氏，因此，除了各種年節慶典，陳氏鮮出東宮，宮中即便說，也都是跟太子和兩位皇孫有關，其余的時從來無人說起。

姚珍珠回憶著路上如雪對說的細節，安靜端坐在繡墩上，等著太子妃垂訓。

似乎是覺得姚珍珠太安靜，太子妃便笑著說：“好孩子，抬起頭來我瞧瞧。”

姚珍珠這才抬起頭，微微揚了揚下，眼眸卻沒有勾起。

但憑借余，也大概看清了太子妃的面容。

太子妃陳氏長了一極為淡雅的弱眉目。

皮很白，白得似乎沒有見過天，眼眸淺淡，并非炯炯有神的樣貌。

卻讓人瞧了不那麼張。

“倒是個伶俐人，”太子妃道，“宿兒如此喜歡你，藏著掖著不帶出來見人，還要立你為側妃，可見對你的心意。”

側妃？

姚珍珠心下一跳，此事李宿并未多言，只說太子不許他加封自己，難道他同太子要的竟是側妃位？

如此一想，姚珍珠心中立即要。

姚珍珠淺淺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

了，不就如了東宮的意了？

想起當日在小廚房里那個怪陸離的夢，想起自己肺腑絞痛吐而亡，想起那人那事，一瞬便冷靜下來。

“臣妾柳之姿，哪里能堪此重任，娘娘謬贊，臣妾惶恐。”

姚珍珠紅了臉，佯裝張怯地說。

太子妃低下頭，用那雙淺淡的眼眸盯住姚珍珠。

“好孩子，你倒是懂事，我還喜歡你的。”

姚珍珠的臉更紅了。

連忙起，對太子妃福了福：“謝娘娘垂憐。”

太子妃輕笑出聲，對姚珍珠擺擺手：“快坐，哪里那麼多規矩，我這個人啊，最不喜歡規矩了。”

待姚珍珠坐下，才對宮人招手：“聽聞你之前陪著宿兒歷險，很是了驚嚇，我這個做母親的，心里很是惦念。”

“我給宿兒準備了些補藥，你且帶回去伺候他用了，也好讓我安。”

姚珍珠道：“謝娘娘賞賜，臣妾一定好好伺候太孫殿下。”

太子妃從籃子里起一枚紅棗，慢條斯理吃著。

“你如今已是良媛，想當年，我也是太子邊的良媛呢，咱們倒是很有緣分。”

姚珍珠低著頭，安靜聆聽太子妃的話。

果然，下一句就切重點。

“早些年，人人都嘲笑我出卑微，不過是個軍戶，現如今，當時嘲笑我的人啊，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誰說咱們這樣的人，不能做殿下們邊的知心人呢？又有誰說咱們不能當正宮娘娘？”

“姚良媛，你說呢？”

————

姚珍珠跟李宿一般年紀，都是今年即將滿二十。

比李宿還要小上幾個月，在宮中的所有嬪妃中，年紀是最小的。

或許，正是因為天然的份年齡差距，讓這些娘娘們認為是個相當好拿的人。

姚珍珠聽著太子妃的話，一字一句，把它們都記在心中。

這些話不僅僅是說給，也是說給李宿的。

“娘娘說的是，只是臣妾人微言輕，不敢肖想高攀，只希能陪伴在殿下邊，不被殿下厭棄才好。”

太子妃的語氣特別溫和，一句一句引導著姚珍珠：“宿兒喜歡你，就是你的機會，也是你最大的倚仗。你若是對宿兒了真心，對他盡心盡力，又有什麼不敢想的呢？”

“而且你年輕，許多事都不知，”太子妃的語氣越發溫和，可臉上的笑意卻略收了收，“皇家人都是種，若是喜歡誰，就會放進心里喜歡，無論如何都不會更改。”

“你放心便是了。”

這話說得姚珍珠骨悚然。

姚珍珠在袖子里的手攥在一起，什麼種，什麼不會改變，說的是皇帝陛下還是太子殿下？

皇帝陛下暫且不提，若真如同所言，太子喜歡的到底是誰呢？

畢竟是繼妃。

姚珍珠目微閃，低聲道：“娘娘，臣妾……臣妾怕，臣妾不知要如何做。”

又不是真傻子，太子妃如此循序善還聽不懂，那就太虛偽了。

既要聽懂，又要裝得膽小不知所措，才是太子妃最喜歡的。

果然，一說害怕，太子妃娘娘便彎下腰，親自握住的手。

姚珍珠的手很涼，很，卻并不細膩。

的出，宮里上下都知道，太子妃只可能比旁人知道的更詳細。

苦出，難道就不能有好命格？

太子妃看著怯的小姑娘，心里卻想起早年的自己。

“當年們都看不起我，說我是軍戶，說我不配伺候太子，可那又怎麼樣？”

太子妃的語氣逐漸冷淡下來。

姚珍珠垂著眼眸，修長的脖頸如同脆弱的崽，看起來弱無依。

太子妃道：“但現在主位東宮的人，卻是我，百年之后能陪伴在殿下邊的，也是我。”

“珍珠，我們所擁有的一切，都要靠我們自己努力，”太子妃諄諄善，“你只有走出那一步，一點點走進他心里，為他邊最重要的人，他才會離不開你。”

“而你，就可以獲得你想擁有的一切。”

姚珍珠的手被握著，卻忍不住發抖。

太子妃著手中的抖，彎下腰來，輕聲在姚珍珠耳邊說：“他走得高，你就能高高在上，你且想一想。”

太子妃的話語仿佛魔音，直達姚珍珠心底。

恍惚之間，意識到，宮里的每個人，都不是表面看起來那般簡單。

太子妃盯著，似乎非要等到一句承諾才罷休。

“珍珠，你得為自己活。”

姚珍珠低著頭，死死咬著下，好似膽怯張，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太子妃突然放開了姚珍珠的手。

出手，在姚珍珠肩膀輕輕一拍：“好了，我也就同你說些己話，瞧你這丫頭，怎麼嚇這樣。”

姚珍珠渾一個激靈。

片刻之后，哆哆嗦嗦起，聲音跟蚊子似的：“臣妾謹遵太子妃娘娘教誨。”

太子妃勾起角，滿意地笑了。

“你是個聰明孩子，本宮知道你會明白本宮的心意，好了，時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姚珍珠福了福，轉還踉蹌一步，待往前走時，腰背卻依舊直端正。

太子妃看著細瘦的影消失不見，才收起臉上的笑容，淡淡道：“茶冷了。”

邊的姑姑池夢桃躬上前，端走茶杯給后的大宮，擺手讓退出去。

待大宮退下，池夢桃便屈膝坐在腳踏上取了玉錘給錘膝。

“娘娘莫急，那姚良媛瞧著不傻，應當明白娘娘的意思。”

太子妃沒說話。

池夢桃臉上堆笑，語氣溫和：“殿下知道娘娘對他的心，這麼多年，娘娘一心為殿下持，無論與不，殿下都不會怪罪娘娘。”

聽到這句話，太子妃才嘆了口氣。

“那孩子就是膽子太小了，當年我也不曾如此膽怯過，”太子妃道，“希能懂事些，也能有些自己的打算。”

池夢桃道：“會的，娘娘差事辦完，就不要多想，您子不好，還是費些神。”

池夢桃說完，收起玉錘，起除了雅室。

不多時，端回來一碗安神湯。

“娘娘且再吃一碗湯，待用過午膳，就能好好睡一會兒。”

太子妃低頭看著那碗黑漆漆的湯藥。

這藥吃了好多年，依舊睡不好，但若不吃，就連睡都睡不了。

太子妃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吃下那碗苦的藥。

池夢桃角笑容不變，立即端來餞：“娘娘吃一顆，立即就不苦了。”

太子妃一顆餞含在里，卻沒嘗出什麼甜味，依舊只有滿苦。

問：“端兒那還是沒好消息嗎？”

李端親已有半年之久，小兩口瞧著也很恩，怎麼安郡王妃依舊沒有好消息呢？

若是李端早早有了殿下的長孫，那也不用如此焦急，日日夜夜為他憂心。

池夢桃道：“王爺去歲剛親就出京辦差，回來又趕上年節，待到今歲事又多，怎麼也要耽擱一些。”

“娘娘放心，王爺年輕，王妃子康健，子嗣之事差不了的。”

太子妃剛吃了藥，腦子里有些發暈，呆坐片刻，道：“這倒是。”

池夢桃見渾渾噩噩，便忙伺候躺下，然后了大宮小鴛進來伺候。

待到外面沒了靜，小鴛便麻利地把墻角的花盆搬過來，湊到床邊道：“娘娘，人走了。”

太子妃掙扎起，接過小鴛塞進帳幔的藥丸，一口吞了下去。

半晌之后，趴在床邊，把剛才那碗苦至極的湯藥吐了出來。

好半天，才把藥吐干凈。

待吐完，又含了一顆薄荷糖在口中，看小鴛在花盆里翻土，把沾了湯藥的泥土塞帕子里，又重新換上新土。

“娘娘，您快歇一歇，”小鴛小聲說，“奴婢換一炷香。”

新的香重新燃起，濃重的香味熏得人頭疼，卻也驅散了苦的藥味。

太子妃重新躺在的床榻上，突然捂住眼睛。

“好累啊。”

另一邊，姚珍珠從東宮步出，直接上了暖轎。

上了暖轎的時候心還撲通跳，待到暖轎升起，開始往外行去時，才漸漸冷靜下來。

自然是不會被太子妃的話蠱的。

但太子妃究竟是什麼意思，又或者太子是什麼意思，還需要細細斟酌，回去好同李宿代。

待到差不多捋清思緒，才開始琢磨旁的事。

聽瀾和如雪都跟在暖轎邊，姚珍珠便掀開轎簾，了如雪到旁邊：“如雪。”

如雪立即過來，低聲道：“小主，您好些了？”

姚珍珠道：“我沒事，不過……娘娘是否患有心疾？”

如雪：“未曾聽說。”

姚珍珠沉片刻，道：“我知道了，咱們回吧。”

回去的路上，轎子正巧會路過慈寧宮花園。

宮中如今沒有太后，慈寧宮關閉不開，但花園卻依舊有宮人打理。

轎子突然停住了。

轎窗邊，突然傳來聽瀾的聲音：“小主，前有來者。”

姚珍珠等了一會兒，便又聽到聽瀾聲音：“小主，是莊昭儀。”

莊昭儀？

姚珍珠道：“下來等。”

兩人位份相同，但莊昭儀是皇帝妃嬪，是晚輩，自要先下來避讓。

姚珍珠下了暖轎，抬頭就看到對面一隊儀仗緩緩而來。

莊昭儀去歲查出有孕，如今約莫五六個月的月份，因此隊伍走得很慢很穩，顯得尤其慎重。

姚珍珠披著大氅站在宮巷邊，安靜垂眸而立。

等了一會兒，儀仗才行至近前。

姚珍珠蹲福，卻聽到暖轎里傳來一道嗓音：“停。”

蹲福不變，只覺得前面一陣香風來，一個紫紅的影下了暖轎。

“是姚良媛吧？快快請起。”

姚珍珠這才起：“給昭儀娘娘見禮，娘娘大安。”

莊昭儀聲音特別，聽得人渾都要了。

“哎呦，小姑娘真甜，”笑著說，“咱們到也是緣分，你若是得空，不如陪我去園子里走一走？”

姚珍珠哪里能拒絕。

只得又福了福：“娘娘吩咐，自當領命，但臣妾笨，還娘娘不嫌。”

莊昭儀又笑了。

的笑聲輕靈，仿佛夏日的風鈴，聽得人一瞬神愉悅。

姚珍珠心想，難怪能從教坊司拼殺出來，為昭儀娘娘。

這位莊昭儀可當真不俗。

既然娘娘點了名，姚珍珠即便已經了，還是要好好陪著。

也識趣，直接上了前來，扶住了莊昭儀的胳膊。

“娘娘懷皇嗣，當小心才是。”

莊昭儀了隆起的肚子，神難得有些溫婉：“我是時時刻刻小心。”

姚珍珠陪著往慈寧花園行去。

待進了花園，莊昭儀便不讓邊的宮黃門繼續跟，邊只跟了姑姑連青絹。

姚珍珠便也只讓如雪陪在邊。

兩個人安靜走了一會兒，莊昭儀才開口：“你是剛從東宮出來吧？怎麼，東宮那太子妃娘娘終于召見你了？”

姚珍珠低低應聲：“是，娘娘不放心殿下，特地叮囑我幾句。”

莊昭儀又笑了。

笑著說：“哎呦呦，裝得的可真像樣子，對太孫殿下能有什麼好心思？”

這話姚珍珠就不能接了。

莊昭儀瞧了一眼，目一瞥，倒是有萬種風。

“你倒是個知趣的，”姚珍珠道，“太子妃娘娘是否同你說，咱們都是苦出，比不得旁人，想要什麼，就得自己去爭搶？”

姚珍珠吃驚得張大。

莊昭儀見這一臉單純的樣子，忙握住的手：“好孩子，你若是聽的，可就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