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宮春濃》第113章 正文完
登基大典時間很長, 奉先殿的典禮結束后,還要去太極殿接文武百的朝拜。
洪恩帝畢竟大病初愈,待奉先殿的典禮結束后, 便回了乾元宮。
前頭李宿在行登基典禮, 在乾元宮里, 洪恩帝也沒閑著。
貴妃一直陪在他邊,見他回宮之后神委頓, 話都說不出來,便讓宮人忙伺候他躺到床上,親自喂他吃藥。
洪恩帝一碗藥下肚, 閉目養神許久,才終于有了些神。
“碧鸞,召中書令。”
蘇碧鸞皺起眉頭,不太贊同:“陛下,您得多歇歇,今日這一番折騰,怕是要熬好些時候。”
洪恩帝人是醒了, 卻不太能彈,今日為了當眾宣讀圣旨, 他提前吃了些藥, 才能讓自己坐起來。
這會兒瞧著藥效散去, 他上的疼痛席卷而來,只怕會好幾日無法安寢。
“無妨,”洪恩帝躺在床榻上, 說話聲也逐漸孱弱, “得趁今日, 把所有的圣旨都發出去。”
有些事, 得他這個太上皇來做,不能臟了新帝的手。
蘇碧鸞嘆了口氣,還是讓人召了中書令過來。
中書令上還穿著整齊的服,見了洪恩帝,立即激跪倒在地。
“陛下大安,臣心甚。”
洪恩帝吃下一碗參湯,才道:“趙卿,朕要擬詔,且一字不寫下。”
中書令忙起,來到書桌前聽詔。
洪恩帝垂下眼眸,緩慢地說:“朕之長子李錦昶,德行敗壞,有違天道,不睦不悌,偏生謀反之心,當廢其太子之位,奪其李氏皇族之,貶為庶民,囚其于法寺,終不得復。太子妃一并貶為庶人,一起囚于法寺。”
中書令畢竟跟隨他多年,最是知道洪恩帝脾氣,如此聽來竟是毫不慌,一筆一劃書寫工整。
“德妃、端嬪禍宮闈,貶為庶人,關于冷宮,終不得復。”
說到這里,洪恩帝突然咳嗽兩聲,一口鮮隨之噴出,斑駁落在錦被上。
蘇碧鸞忙上了前來,幫他干邊的跡。
“陛下,歇歇吧。”
洪恩帝神不變,只繼續道:“敬王謀害皇嗣,有不臣之心,奪其封號,貶為庶人,囚于府中不得出。”
“九皇子、三皇孫奪其封號,貶為庶人,令其前往萬家峪替朕為先祖守靈,永不啟復。”
洪恩帝是老邁,卻并不蠢笨,九皇子三皇孫并未過多參與這一場奪嫡大,卻看在眼中聽在心里,只是默不作聲罷了。
即便如此,洪恩帝也不能留他們在盛京。
留到最后,都是禍害。
把這些人都安排完,洪恩帝閉上眼睛,似乎已經不打算再說下去了。
但他沒走,中書令便只得等在那,大氣不敢出。
蘇碧鸞又宮人上了暖茶,讓洪恩帝喝了兩口,洪恩帝才頹唐地睜開眼睛。
映眼簾的,是蘇碧鸞擔憂的面容。
洪恩帝沖點點頭,語氣多了幾分溫和:“碧鸞,你不用擔心朕,朕心里都有數。”
他已經活得夠久了,當了三十年皇帝,九五之尊,天龍之子,沒有人比他命更好。
所以,他覺得不虧。
什麼要長生不老,什麼要永繁華,那都是癡心妄想,還不如好好地來,好好地去,不在青史多留罵名,便已是最好。
洪恩帝如此想著,角竟有了些笑意,但隨后,他臉上的笑容都被苦掩埋。
“長生……”這個名字一喊出口,洪恩帝便就垂下眼眸。
“壽寧公主不遵循禮法,禍宮闈,著……著奪其公主封號,降為縣主,賜睦洲縣為封地,即日起就藩,無召不得回京。”
他的病,有一半是因壽寧公主而起,但他對于這個寵著長大的兒,實在沒辦法下死手。
待到詔書都寫完,洪恩帝便讓中書令下去,狠狠閉上了眼睛。
“陛下,壽寧……”
蘇碧鸞想說壽寧公主寵長大,自是有些頑劣任,但話到邊,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想到胡作非為對李宿的傷害,蘇碧鸞就決計不會原諒。
看李長生風不再,跋扈不再,只當一個平凡人,永遠被盛京繁華所拋棄,這才是對應有的懲罰。
但對于洪恩帝來說,這其實是他給兒所留的最后面。
李錦昶那麼要面子的一個人,要一輩子為庶人被錮在法寺中,聽著他永遠也無法靜心的佛經,看著最厭惡的兒子高高在上,怕是會讓他日夜難眠,無比煎熬。
對于這個兒子,洪恩帝唯一的面就是讓他活著。
可這麼活著,比死了還令人痛苦。
洪恩帝長嘆一聲:“長生……長生畢竟是蔚云拼命生下來的,一命換一命啊。”
那是他的發妻,是先皇后用自己的命換來的寶貝兒,他給起名長生,就是希能長命百歲,健□□長。
然而依舊事與愿違。
洪恩帝頹唐地垂下眼眸:“我不是一個好父親。”
他不是好丈夫、不是好父親,似乎也算不上一個好皇帝。
這一生啊,他終究失信于人。
蘇碧鸞沒有說話,洪恩帝也并非需要旁人安的人,他沉默良久,才道:“你去忙吧,宿兒年輕,妃嬪有只有一個,還得你多心。”
蘇碧鸞起,沖福了福,然后徐徐往外走。
待行至門口,聽到一聲幾不可查的嘆息。
蘇碧鸞沒有回頭,徑直離開。
在背后,只宮燈爍爍。
今日的登基大典本就準備周全,只不過臨了換了個皇帝,一切流程全無變。
待到落日時分,忙了一天的登基大典才算短暫結束。
李宿宮人先送了姚珍珠回南寂園,這才乘了駕來到乾元宮。
他還未到,太上皇的大太監韓九便匆匆迎了出來,直接跟在駕邊:“陛下,太上皇正等您。”
李宿低頭看向他:“皇祖父還未歇息?”
韓九的臉上便出擔憂的神:“只傍晚時分略瞇了會兒,現在又醒了。”
他如此一說,李宿便皺起眉頭。
“知道了。”
兩個人一路沉默地來到乾元宮,待李宿進了正殿,整個乾元宮也都是安安靜靜,仿佛沒有人煙。
韓九一直侍奉他進了寢殿,才輕手輕腳關上門,迅速退了下去。
李宿知道這是皇祖父有話要說,便在門口道了一聲:“孫兒給祖父請安。”
洪恩帝確實還未睡。
他道:“過來吧。”
李宿繞過江山萬里屏風,緩緩行至榻之前。
洪恩帝仰頭躺在床榻上,頭上只梳了發髻,上蓋著厚重的錦被,似乎覺得春日的夜晚依舊寒冷。
“皇祖父。”
李宿正要給他行禮,洪恩帝便開口:“坐下說話吧。”
李宿也不去搬椅子過來,毫不在意地坐在了腳榻上。
“皇祖父,您還未康復?”李宿問。
從他進來到現在,洪恩帝就一直平躺著,沒有偏過頭看他一眼。
并非洪恩帝對他厭惡,而是他靠自己已經不太能了。
李宿靠過去,好讓祖父能看到自己的面容。
洪恩帝眉眼微,那雙已經昏暗迷蒙的眼睛好半天才落到李宿臉上。
白日在奉先殿,他就覺得孫兒大為不同,此刻見他,發覺他好似又有些不同。
今日他登基為帝,命運更改,自是龍氣加深,當然會不同。
洪恩帝看著他年輕的臉龐,想要手他的臉,可努力半天,卻都無法。
“唉,宿兒,你是否有許多話要問我?”
李宿已經許久沒有如此認真地看著祖父。
不過才三個月未見,曾今他心里高大英的皇帝陛下,也已是老態龍鐘。
他眼神朦朧模糊,滿面皺紋,頭發也花白了大半。
在他上,李宿能會到英雄遲暮的悲涼。
“祖父,您……”
李宿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滋味,難過也好,憾也罷,總歸是五味雜陳。
洪恩帝雖已是老眼昏花,但他依舊敏銳,孫子是什麼樣的心神,他能清晰到。
見他心里難,甚至還努力沖他笑了笑。
“傻孩子,人人都會老,即便是皇帝,也是人,總會有老的那一天。”
“你要記住,皇帝也是人,這句話永遠不能忘。”
李宿點頭:“孫兒謹記于心。”
洪恩帝努力盯著他的眼睛,又問了一遍:“宿兒,你沒有話要問我嗎?”
待到此時,待到此刻,他們之間便只是祖父和孫兒,不是什麼太上皇和新帝。
李宿沉默了。
他知道洪恩帝想讓他問什麼,可他自己想知道答案嗎?
若是不知,這個心結會一直纏繞著他,此生都無法忘懷。若是知曉,答案并非他所愿,他又當如何?
李宿的猶豫,被洪恩帝看在眼中。
洪恩帝沉默半晌,最終嘆了口氣。
他這一聲嘆氣,把人一下子拉回到了十幾年前。
那時他正是意氣風發時,年富力強,意氣風發。
他是年天子,是大褚最好的中興之主,是百姓口稱贊的好皇帝。
贊譽加,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也正是那個時候,他意識到了兒媳對自己的特殊愫。
纏綿的、敬仰的、深沉的。
洪恩帝努力睜大眼睛,看向李宿。
“你是錦昶的兒子,千真萬確。”
李宿心深芽一瞬破土而出,長參天大樹。
他抑心多年的痛恨,怨懟,在這一刻被平。
洪恩帝是九五之尊,他從不會欺詐蒙騙,他說的話,李宿信。
洪恩帝的目依舊游移在他臉上,似乎過他在看什麼人。
“宿兒,我這一輩子,只心一個人。”
“那就是你的祖母,我的發妻孝慈皇后。”
————
聽到洪恩帝的那一句肯定,李宿的心已經漸漸平和下來,他坐在洪恩帝邊,安靜聽他傾訴。
洪恩帝聲音很輕,帶著久病不愈的氣弱,也有著無限的懷念。
他不是在對李宿剖白,他只是在訴說自己心底深的念想。
這麼多年,這麼多年。
無人可傾訴。
高不勝寒,孤寡伴一生,這就是皇帝的宿命。
所以他跟李宿說,讓他千萬記得,自己不僅僅是皇帝,更重要他還是個人。
一旦有一日連自己是人都忘了,那日子便會陡然不同。
介時,才是眾叛親離,生不如死。
就如同現在的洪恩帝。
所幸,在他臨終之際,他終于找回了心中的那一點點念想。
洪恩帝道:“我同你祖母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親后舉案齊眉,甚篤。”
“早早誕下長子,讓我的太子之位更穩固,繼承大統之后,也是賢助,前朝后宮都能鼎力支持。”
“沒有當年的,就沒有現在的我。”
在洪恩帝的回憶里,沒有皇后和皇帝,只有妻子和丈夫,只有李玚和蘇蔚云。
“其實當年對陣鐵木部族叛,我大可派遣大將前去平反,不必自己駕親征,但當時的我實在是太過年輕氣盛,總想做一回英雄皇帝,全然忘了你祖母也不過剛剛做了一年皇后,宮里宮外尚未完全穩妥,朝政外也未曾風平浪靜。”
“是我害死了你祖母,如果我再穩重一些,考慮周全一些,就不會難產而亡。”
發妻的早逝,是洪恩帝心中永遠無法磨滅的痛。
也正是因為紅未老,天人兩隔,才讓洪恩帝心心念念至今。
那份愧疚和憾,時刻埋藏在心底,讓他對蘇家終究多了幾分誼。
他對孝慈皇后的實在復雜,復雜到多年來不愿提及,也復雜到行將就木時,仍舊念念不忘。
洪恩帝對李宿道:“所以宿兒,作為皇帝,定要三思而后行,否則拖累的又何止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李宿點頭:“孫兒謹遵祖父口諭。”
洪恩帝目又變得悠遠:“你小時候雖也不說話,卻未到那般抗拒一切的地步,我猜,你是否看到了什麼?”
“我……”李宿遲疑片刻,還是道,“我小時候,曾看到父親和姑姑……”
洪恩帝嘆了口氣:“我不是一個好父親,兒沒有教好,以至于惹出這麼多禍事。”
若非他蘇醒后立即布置,力挽狂瀾,京中如今會是怎樣,都未可知。
洪恩帝道:“你是不是還曾見過我?”
李宿頓了頓,還是道:“有一次我想去看母親,卻見到了祖父。”
那是唯一一次他看到洪恩帝在先太子妃的臥房,從此之后,李宿再也不隨意出太子妃寢殿,只有宮人通傳的時候,才會去看母親。
太子妃對他總是很冷淡,不冷不熱的,他去與不去,其實沒那麼重要。
洪恩帝又嘆了口氣。
短短幾句話,他似把一生的氣都嘆了。
“好孩子,這麼多年,委屈你了。”
年看過這麼多事,對于年的李宿來說,不啻于巨大打擊。
他會怨恨所有人,不愿意同任何人接,也終有了答案。
洪恩帝道:“當年給你父親選了柳氏,一是因為是京中有名的才,家事德行皆是頂尖,二則是因為面容肖似你祖母。”
“你父親……你父親年喪母,那些年我親自教養他,他總能從睡夢中哭醒,里念叨的都是母后。后來他長大了,很再說這些,但我知道他還是想念母親。”
所以,他給兒子選了一個如此好的妻子,就是想讓他不走自己的老路,一輩子同太子妃和和,平順一生。
二十年前的洪恩帝,對李錦昶全是慈父心腸。
“只是我沒想到,柳氏年喪父,對我的仰慕多過了對你父親的傾慕,同他總是冷漠淡然,毫沒有新婚夫妻的甜。”
李錦昶難道不喜歡這個盛京第一人的妻子嗎?他無疑是喜歡至極的。
但對方不喜歡他,他無論如何努力,如何哄開心,柳映蓮始終沒有回應。
倒是對洪恩帝總是殷勤,李錦昶再傻也能看出端倪。
從那時起,他就不再同柳映蓮親近。
只是柳映蓮卻突然有了孕。
李宿一下子便明白過來,不僅僅是他懷疑皇祖父和自己的母親,李錦昶同樣懷疑過。
所以,他對自己始終喜歡不起來,就連目都帶了厭惡和憎恨,因為他的存在,總讓他想起自己不被人喜歡的過去。
李宿垂下眼眸,心里卻想:這一切,真是可笑。
洪恩帝略過中間種種不提,最后只是道:“如果我當時冷下心腸,不因肖似你祖母而心生憐惜,沒有去看,或許一切都會不同。”
“錯就錯在,”洪恩帝聲音越發低沉含糊,“錯就錯在,我自己曾經搖了。”
他或許真的跟柳映蓮沒有過多的牽扯,但面對慕自己又肖似亡妻的兒媳,他終究還是心。
這個錯誤,帶給了李宿莫大的傷害。
二十年,他活得痛苦又無奈,可人生又有幾個二十年呢?
若是以前,李宿一定會怨恨他,會控制不住埋怨,會變得不那麼冷靜。
但現在,一切似乎都不那麼重要了。
李宿知道了自己的世,一切的一切,過往的那些霾,似乎都被微風吹散。
此刻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不是恨,而是多到要滿溢而出的。
只要想起姚珍珠,他就忍不住會勾起角,滿心都是歡欣雀躍。
“祖父,謝您把一切都告訴孫兒,讓我徹底對過去釋懷。”
李宿聽完整個故事,最終只說了這麼一句。
洪恩帝看著他臉上的笑容,一時間有些恍惚,好像看到了剛剛親時候的自己。
“好,好,那就好。”
洪恩帝卸去上所有的力氣,癱在床榻上,任由疼痛啃噬他的四肢百骸。
強行用藥,就會被反噬。
所幸,今日的一切都順利進行,該做的事都已做好,該說的話都已講完。
一切都不遲。
洪恩帝看向李宿:“過些時候,我就要回玉泉山莊了,京城太悶熱,我倒是住不慣了。”
即便是年老衰的太上皇,也終究是皇帝,他若一直留在盛京,于新帝不利。
他必須要走,必須把天下完完整整到李宿手中。
李宿微微一頓,道:“祖父,您的……”
洪恩帝道:“無妨,玉泉山莊山清水秀,倒是比宮里能養人。”
他決定好的事,李宿便沒有再多勸。
李宿垂眸沉思,片刻之后起來到床榻前,恭敬跪倒在地:“祖父,孫兒有一事相求。”
洪恩帝不能,甚至無法扭頭,他只是道:“你說。”
李宿道:“祖父,孫兒一路走來,多虧側妃不離不棄,對孫兒可謂是用至深,孫兒如今榮登大寶,自要給尊榮。”
“側妃對孫兒的誼,孫兒銘記于心,從不會忘。孫兒想請祖父下旨,立側妃為孫兒正宮皇后。”
李宿邊只有這一位宮妃,從毓慶宮到懸崖之下,再到南寂園,始終跟隨在李宿邊,從未有過離開之念。
洪恩帝不知兩人之間都經歷什麼,但李宿說起時的溫,卻做不得假。
他自己沒能給孝慈皇后開心平順的一生,李宿或許可以跟姚側妃白頭偕老。
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洪恩帝道:“宿兒,你要知道,作為皇帝,三宮六院才是正常,你今日若只認定一人,便不要搖,否則……”
否則對姚珍珠來說,簡直是生不如死。
李宿彎下腰,給洪恩帝行大禮:“孫兒明白,孫兒定下的那一日,就沒想過要背棄。”
洪恩帝突然笑了。
他輕輕笑了兩聲,任由眼角滴落一滴晶瑩的淚。
三十載過去,他終于又會哭了。
洪恩帝道:“好。”
————
五月初二,良辰吉日。
姚珍珠穿皇后玄翟,頭戴九龍四冠,手持玉圭靜立于奉先殿下。
同李宿登基那日一般,殿前是宗親貴胄,殿下是滿朝文武,皆肅立在長道兩側。
姚珍珠頭上打著華蓋,暖沒有刺傷的眉眼,卻讓年輕秀的臉熠熠生輝。
大殿之上,香爐之前,等候的是李宿。
贊者適時上前,朗聲道:“吉時已到,行冊封大禮。”
姚珍珠遙遙沖奉先殿躬輕擺,然后便率領后數不清的皇后鑾駕往前行來。
待到階前時,鑾駕暫停,姚珍珠在禮冠的護送下一步一步踏上前來。
這一路很短,卻又很長。
時在明的里匯,姚珍珠恍惚之間,似乎回到了去歲那個風雪過后的冬日。
那一日的天氣也很好,明,落雪簌簌,跟眾人一起穿過宮中寂寞狹窄的巷子,從東到西,走過了此生最漫長的一段路。
那一日,從膳房來到毓慶宮。
明明只五個月過去,卻覺得已經經年。
姚珍珠頂著沉重的冠,一步一步,再一次來到李宿邊。
這一回,不再是眾多宮中的一個,為能同李宿并肩而立的唯一。
自出現,年輕皇帝眉眼便再也離不開。
待站定,李宿便上前,輕輕握住的手。
兩個人的手如往常那般握在一起,共這春日溫暖。
后,贊者宣讀冊封詔書,聲音朗朗,姚珍珠卻什麼都聽不清了。
直到一聲響徹天際的“跪”字在后炸開,姚珍珠只覺得眼前一花,大殿上下,眾人皆拜。
天地之間,唯夫妻二人并肩而立。
眾人跪拜在地,隨之而來的是震耳聾的稱頌聲。
“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那聲音如海嘯般洶涌,一瞬沖到姚珍珠眼前,可卻依舊能聽到耳邊另外一道悉的聲音。
“我的皇后。”
姚珍珠偏過頭來,對上李宿溫的眉眼。
兩個人的目在青空之下匯,帶出溫萬種。
那是篤定,也是諾言。
姚珍珠淺淺勾起角,同李宿相視一笑。
“我的陛下。”
- 完結29 章
愛你是最好的時光
有一種愛情,就算分離再久,一旦相遇就會有奇跡。東遠集團董事長的獨子聶宇晟學成歸來,成為當地醫院炙手可熱的心外科醫生。所有人都好奇,這樣一個高帥富為何會選擇從醫。也許只有聶宇晟自己知道,七年前是什麼改變了他。七年來,聶宇晟設想過無數次自己與昔日戀人談靜重逢的場景,卻沒想到再見時,他成了談靜兒子孫平的主治醫生,生活再次讓曾經相戀的兩個人有了交集。七年前的重重誤會未解,如今又添新憂。談靜潦倒窘迫的生活現狀刺痛了聶宇晟,談靜糟糕無奈的婚姻狀況更是挫傷了聶宇晟。一貫冷靜、自律又沉穩的聶宇晟,面對這個他曾經呵護備至、愛到無以復加的談靜,他變得迷茫與不解……只是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聶宇晟的父親聶東遠,因病到兒子所在醫院就醫,巧遇談靜的兒子孫平,聶東遠對孫平超乎尋常的喜愛讓聶宇晟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七年來,談靜到底瞞了多少事情?這些事情背后是否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曾經深愛的戀人又能否沖破所有的恩怨糾葛?
8.09 7757 - 完結119 章
在全國觀眾面前撒狗糧
夏青霜是個十八線,還要再掉兩線的女明星。 有一天節目組拿給她一份通告“**的男子漢”的綜藝節目 她撥通李柏楊的電話:“我參加了一檔綜藝節目。” 李柏楊靜了兩秒:“嗯?” 夏青霜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興奮:“是在你們軍營拍的。” 李柏楊淡淡道:“好啊,你最喜歡軍綠色。” 想起他們的關系,夏青霜深吸一口氣:“我怕在鏡頭面前露陷。” 李柏楊不在乎地說:“那就秀給他們看。” 節目播出時,全國觀眾們含淚捂嘴:“別塞了,狗糧夠了!” 冷冰冰的狗糧,三百六十度地拍打在臉上。 這就是一個甜文,婚戀文,無任何虐點,勇敢地點進來吧! 先婚后愛,慢慢磨合的過程。
8 8730 - 完結123 章
豪門女配不想破產
佟雨霧活到二十五歲,最滿意的除了自己的外貌以外,就是跟燕京最高不可攀的傅禮衡結婚了。 她生性驕縱奢靡,直到有一天,被迫得知自己活在一本小說中,一年後傅禮衡會跟她離婚,她會凈身出戶,只能拿到幾百萬的安撫費! 系統:完成任務①一個星期所有開支在一千塊以內,一年後賬戶上多出五十萬! 佟雨霧:……nmsl有一天傅禮衡發現他太太辭退了保姆阿姨,親自去菜市場買菜做了一頓飯,他望著一桌的飯菜,陷入了沉思中。
8 13368 - 完結331 章
離婚后少奶奶她光芒萬丈
【大叔甜寵文】“停了少奶奶所有的卡!”“霍少,少奶奶學會了自己賺錢。”“她能賺多少錢,不許接濟!”“霍少,夫人她富可敵國了。”“少奶奶為什麼還不回來?”“霍少,如今想要追少奶奶的人已經排到了法國。”大叔三大錯覺:老婆離不開我;老婆一定回來;老婆非常愛我。顧綿綿:這男人鐵定腦子有點毛病。“老婆,我錯了,求求你回來吧。”“跪下,唱征服。”
8 24363 - 完結560 章
離婚后,前夫夜夜跪求我復合(姜暖席南嶼)
【雙潔+1V1+專情男主追妻火葬場】男人看著離婚協議書:“贍養費,你要多少?”“我要你有多遠滾多遠!”結果冷靜期還沒過,男人就慫了。“老婆,我們不離婚好不好?”“我哪里做的不好,我改。”姜暖只留給他一個妖嬈明媚的背影,姐姐獨自美麗。領了離婚證后,席南嶼覺得他老婆越過越滋潤,越來越漂亮,氣色紅潤萬人迷,桃花朵朵開不敗。他急了,連夜發帖:前妻太受歡迎了怎麼辦?
8.08 86785 - 完結340 章
攀附
聞柚白為求自保,倒也不後悔。雖背負罵名,卻也玩弄瘋狗。“他有白月光,不愛她,她貪慕虛榮,心機歹毒。”她早就聽膩了這些話。後來,他拽住穿著婚紗的她:“聞柚白,你是不是沒有心?帶著我的孩子,嫁給別的男人?”當他馴服於她,即被她所厭棄。*聞柚白vs謝延舟;資本市場女律師vs衿貴豪門風投男他以為她是救贖他的神明。褻瀆神明。直到神明拉他入地獄。*多年後,聞律師對女兒道:這是謝叔叔。謝延舟:?謝延舟:老婆……徐寧桁:老婆是你叫的嗎?
8.18 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