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想死(快穿)》一生1

“爹呢?”姜天賜劈頭就問, 彷佛沒看見林婉娘青腫帶的臉一瘸一拐的形,只看見又是孤一人回來,“你沒找到爹, 你又沒找到,你怎麼這麼沒用!”

怒不可遏的姜天賜怒吼著推搡林婉娘:“你回來干嘛, 你出去找啊,找不到爹你別回來。”

林婉娘被推出了房間, 也不知是傷心還是被到傷口,眼淚嘩啦啦往下流。

“哭,你就會哭,你哭什麼哭, 一把年紀了天天哭, 你以為你是孟姜嘛!”姜天賜氣急敗壞, 整個人都在發抖,是氣的更是怕。爹又不見了!臨走前爹說沒他這個兒子, 爹是不是又跑了?就像十一年前那樣,他丟下他們又一個人跑去外面福, 不顧他們的死活。

很可怕, 更可怕的是得到希之后的失

橫空出現的姜繼祖給瀕臨死境的姜天賜帶來無限希, 讓他重拾活下去的希, 可這希太過絢爛短暫, 一晃而逝,鋪天蓋地的失又將他徹底淹沒。

姜天賜抖得就像是秋風里的落葉,難以想象如果爹真的不要他了,他以后該怎麼辦?

他要當有錢人家的爺,要當人上人,人尊重被人敬畏, 而不是像一條茅坑里的蛆,只能在茅坑里找屎吃,被人踐踏被人鄙視,人人都能踩一腳。

“吵什麼,吵什麼!”店家沒好氣地上來,目不善,“你們已經欠了兩天住宿費,今天要是再不,抱歉,小店容不下你們這兩座大佛了。”

姜天賜上哪有錢,當初姜繼祖給他那一疊錢早就被他大手大腳花得,若是有錢,他何至于這般歇斯底里。

林婉娘苦苦哀求老板,甚至跪了下去,瞅那慘烈模樣,店家到底了惻之心,多給了他們一晚上的時間,讓他們明天一早再走,這是最后的寬限。

林婉娘還要再哭求。

店家生氣了:“你別得寸進尺,再鬧,現在馬上走。”

林婉娘不敢求了,只無聲痛哭。

店家晦氣得打了一個誒聲,又厭惡瞪了一眼姜天賜。這幾天下來,店家已經看清姜天賜叉燒的本質,在他眼里林婉娘則是溺兒子的悲老母親。

這一打岔,姜天賜也不敢再趕林婉娘出去找姜繼祖,放進屋,卻沒停止謾罵:“你答應了我媽要照顧好我的,你就是這麼照顧我的。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是爹的兒子我又廢了,就想不管我了。有本事你別管我,看我爹回來之后你怎麼向他代,我怎麼可能不是我爹的兒子,爹就是一時氣話,爹怎麼可能不管我……”

俱厲之下是姜天賜怯懦的心,爹無蹤無影,他怕林婉娘也不再管他,那他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所以他不斷地搬出爹和媽,反反復復提醒林婉娘必須照顧他。

直到姜天賜說累了,林婉娘才哭著道:“明珠被抓進巡捕房了。”

姜天賜先是一愣,接著是喜:“活該,這個小賤人終于倒了霉,犯了什麼事,嚴不嚴重?”

著喜出外的姜天賜,林婉娘痛心疾首:“那是你姐姐,被抓了!”

不是我姐姐,毀了我一輩子,毀了我!”姜天賜咆哮,額角青筋畢,突然抬腳狠踢林婉娘。

坐在椅子上的林婉娘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懵住了,茫然看著姜天賜。

姜天賜兇狠盯著:“那樣對我,你還心疼,你到底幫誰的。你腦子有病是不是,是告訴爹你被賣過你臟了,你還幫說話,你是不是傻。”越說越生氣姜天賜又狠狠踢了林婉娘。

可憐林婉娘先是被姜歸打了一頓,接著又挨了姜天賜一頓踢,傷上加傷,林婉娘簡直苦不堪言痛不生。

停下來的姜天賜氣問:“姜明珠怎麼會被抓?”

疼得快散了架一般的林婉娘啜泣著答:“是來弟的手腳。”

姜天賜驚愕了一瞬:“姜來弟,他不就是個郎中嗎?”

林婉娘悲聲:“我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

姜天賜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兩圈,登時計上心頭:“在回春堂是不是?”

馬上意識到他打算做什麼的林婉娘嚇了一跳:“別去找,來弟變了,六親不認的,我上的傷就是打的,已經不是以前的來弟了,簡直跟換了一個人一樣。”

這一點姜天賜是萬萬沒想到,姜來弟竟然會打林婉娘,長膽子了嘛。不過他可不怕,他都沒錢吃飯要流落街頭當乞丐了,姜來弟能比窮更可怕嗎?不可能!

只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誰讓姜天賜從沒和姜歸正面battle,那次燙傷屬于意外,他沒直接在姜歸手里吃過虧,因此忌憚有限。

“不找,明天我們睡大街去,明天吃屎嘛!”姜天賜沒好氣,“腳不怕穿鞋的,敢不管我,我們就鬧,鬧得沒法工作。只要還想做人,就得管我們。”

清晨,一輛黑汽車停在回春堂門口,阿坤快速打開后車門,吳婧慧下了車,是前來復診的。

“那是不是爹那天去追的人?”姜天賜心花怒放,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工夫。能找到爹,還要什麼姜來弟,能比爹有錢嗎?

林婉娘亦是喜出外:“是,是,就是!”

兩人一瘸一拐跑過去,像極了好幾天的鬣狗看見香噴噴的獵

不等他們靠近,阿坤向前一,擋在吳婧慧前兩米,攔下激難耐的林婉娘和姜天賜。

著魁偉彪悍的阿坤,姜天賜不由自主地慫了,往林婉娘后挪了挪,在后面用力捅林婉娘的腰。

林婉娘倒是沒慫,滿心滿眼都是不知所蹤的大爺,林婉娘的目越過阿坤哀哀落在吳婧慧上:“大爺在哪?求求你告訴我們好不好,我們一直在找他,我是大爺的妻子,這是大爺的兒子,我們千里迢迢來到上海就是為了找大爺。”

看著衫襤褸狼狽不堪的林婉娘和姜天賜,吳婧慧一時倒有些不忍,可再想想他們干的事,竟然殺了一個癱瘓在床的老太太,那點不忍頓時然無存。

吳婧慧道:“我不知道,我已經和他離婚了,離婚后就再沒見過他。”

離婚!?林婉娘腦袋嗡得一響,竟是反應不過來。

姜天賜倒是既驚且喜,他可不知道他爹是吃飯的,有錢的前提是老老實實待在吳家婿這個位置上。他還在歡喜,他們離了婚,自己的地位就更加穩固。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難道不知道我爹房子在哪兒?你都已經和我爹離婚了,干嘛還要瞞著我們?”姜天賜不忿。

吳婧慧皺眉,很是不喜他這種語氣:“他在上海沒有房子。”

姜天賜呆了呆,沒房子,怎麼可能?他爹那麼有錢!

吳婧慧懶得理睬他們,轉就要進醫館。

“你別走,把話說清楚。”姜天賜急了,抬腳想追,被阿坤推了一把,重心不穩,摔倒在地,他顧不得生氣,嚷嚷,“那我爹工作的地方在哪你總知道吧。”

吳婧慧耐著子回答:“他已經被開除了。”

“開除!”姜天賜憤怒尖,“我爹自己做生意,怎麼可能被開除,你騙人也編一個好一點的借口好不好?”

走上臺階的吳婧慧生氣:“他做的生意是我家的,我們離婚了,他當然被開除了,聽懂了嗎?我已經在半個月前和他離婚,至于他去哪,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麻煩以后你們別來找我打聽。”

姜天賜呆若木,他聽懂了,所以如墜冰窖。怎麼和爹說的不一樣,爹說他做生意的。可這個人的意思分明指他爹是吃飯的,也許就因為他們的出現,他爹才被這個人踹了,所以不只工作沒了房子也沒有了,那爹他還有錢嗎?

同樣聽懂了的林婉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的,大爺怎麼可能靠人,大爺那麼能干,絕對不可能!

“我看你們也別找了,”一直沉默不語的阿坤突然開口,“十有八九他已經遠走高飛。”

臺階上的吳婧慧臺階下的姜天賜林婉娘皆是一驚,不約而同看向阿坤。

阿坤:“這不明擺著麼,姜繼祖瞞已有家室這一點與我家小姐結婚,得罪了我家老爺,他怎麼還敢留在上海灘。尤其還有你們這樣一群家里人,生子,弒親的,做娼的,一個個都想賴上他,他不跑難道留下來被你們吸,換誰都得跑。反正他有錢,年紀也不是很老,隨便找個地方重新家立業不好嗎?”

吳婧慧的表從驚愕到恍然再到憤怒,顯然相信了。姜繼祖就是如此自私自利一個人,他能丟下家人跑一次,為什不能跑第二次。

信了,阿坤心里一松。姜繼祖已經與大地同眠,老爺驟然惡化,恐夜長夢多,老爺便讓他送姜繼祖上路。

不只吳婧慧信了,姜天賜也深信不疑,他飛黃騰達的爺夢徹底碎了,碎渣渣。姜天賜崩潰了,出離憤怒嘶吼:“他又跑了!又丟下我們跑了!天下哪有他這樣當爹的!王八蛋!混蛋!”

林婉娘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嚨彷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整個人都不過氣來。踉蹌著退了一步,一屁癱坐在地,就像是被走了脊梁骨,再也支持不住。

著絕又驚恐的林婉娘和姜天賜,吳婧慧對姜繼祖的厭惡又加重幾分,怎麼會有這麼冷的人。就算要走,好歹把話跟他們說明白,不管怎麼樣都等了他十幾年,沖著這一點,姜繼祖就欠他們一個代。

吳婧慧厭惡地皺了皺眉就要走,背后又傳來姜天賜的喊:“你別走,你不能丟下我不管,你嫁給我爹了,就是我們姜家的媳婦,你就應該照顧我。”

吳婧慧驚呆了。

周圍群眾也目瞪口呆。

饒是姜歸也瞠目結舌,知道姜天賜厚無恥,但是沒想到他還能突破人類下限。

姜天賜卻覺得自己理直氣壯,這個人嫁給了他爹,那就是他娘,就算他爹走了,也應該照顧他,就像林婉娘一樣。這些年他爹不在,林婉娘不依舊盡心盡力照顧他。至于離婚,他們姜家是舊派人家,沒有離婚一說,這個人一天是姜家媳一輩子都是姜家媳。

姜天賜振振有詞:“你做過一天姜家的媳婦,就一輩子都是我們姜家的媳婦!”

終于回過神來的林婉娘含淚肅聲:“子嫁了人就該從一而終,你怎麼能和大爺離婚?不考慮別的,你也該替你的孩子考慮下。”

圍觀的人群里竟然還有幾個若有所思地點頭,顯然贊同二人的惡臭理論。

吳婧慧氣得不輕,這般生氣:“我和他沒有孩子,我非常慶幸這一點。還有你們搞清楚好不好,現在是民國,不是清朝,就算是清朝也還有和離一說!我和姜繼祖結婚時都不知道有你們這些人存在,否則誰會和他結婚。姜繼祖瞞了在老家結婚生子的事實和我結婚,我們的婚姻建立在謊言上,認真說起來本不算數。現在,我們已經離婚,我和姜繼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和你們更沒有關系!你想認我當媽,讓我像一樣把你當祖宗供起來,我還沒那麼蠢!”

吳婧慧惡心地想吐,再次慶幸果斷離婚,不然姜天賜這個恬不知恥的小流氓就是的繼子,林婉娘這個人是不是還想和共侍一夫和以姐妹相稱。天哪,姜家這群人有病,病在腦。

阿坤見吳婧慧臉不好,忙道:“大小姐沒必要和這種垃圾生氣,您先進去看病,我來收拾他們。”

吳婧慧緩了緩,嫌惡:“以后別讓他們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再看見他們。”

阿坤:“是。”

沒了吳婧慧,阿坤也不再和他們打仗,直接招呼上司機,兩人一起拎起林婉娘和姜天賜走向墻角。

圍觀人群里之前贊同林婉娘和姜天賜的,有心想路見不平仗義出手,不過比量比量雙方型差距,默默認慫。只能眼睜睜看著林婉娘和姜天賜被一頓痛揍,嚎得那一個慘。

可憐林婉娘二十四小時挨了三頓打,而姜天賜雖然只挨了一頓,但他是阿坤親自出手,傷勢并不比林婉娘輕。

阿坤撂下警告,揚長而去,留下破布娃娃一般的林婉娘和姜天賜躺在地上。

“下手夠重的,別出人命吧。”

“活該,讓他們想訛人。”

“話不能這麼說,一日為母終生為母。”

“呸,母你老母,民國了,醒醒!”

“……”

趴在地上的姜天賜忍著劇痛含含混混開口:“姜來弟,回春堂姜歸是我姐,是我親姐。”

奄奄一息的林婉娘和姜天賜被好事之眾抬進回春堂:“姜大夫,他們說是你娘和弟弟。”

一雙雙眼睛跟探照燈似的盯著姜歸看,姐姐?的?別說以前沒想到這一茬時沒發現,現在看來這小姜大夫長得的確有些相。

“姐,我和娘終于找到你了。”姜天賜慘兮兮地哭,眼底卻涌著惡意,那眼神很像某種險惡的冷。姜來弟要是想不認他們,他就跟魚死網破,他不好過也別想有太平日子過。爹跑了,爹后娶那人指不上,姜來弟就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死也不會松手,他夠了窮吃夠了苦,再也不想過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林婉娘一邊痛得倒涼氣一邊流淚,大概是還記得昨天那頓毒打,不敢說話只不停地掉眼淚,看起來分外可憐。

人天生就是同弱者的,之前吳婧慧和林婉娘姜天賜,就有不人同他們,只是礙于兇悍高大看起來就不好惹的阿坤,不敢嗶嗶。

此刻面對斯文單薄又沒背景的姜歸,之前那無安放的正義頓時傾巢而出。

“姜大夫,他們真的是你娘和弟弟?”

“姜大夫你是的啊?”

“你娘和你弟弟太可憐了。”

……

姜歸角弧度漸漸拉平,怎麼就記吃不記打呢?剛在吳婧慧那吃了苦頭,又來招惹,是傷疤沒好就忘了疼,還是覺得柿子好

姜歸回答:“他們的確是我家人。”

人群嘩的一聲熱鬧起來。

姜天賜做夢都沒想到竟然這麼干脆的承認了,他都做好了撒潑打滾鬧得干不了這份活最后不得不花錢消災的準備。

驚愕之下,姜天賜呆在那,反應不過來。便是旁邊的林婉娘也愣住了,不可思議地瞪著姜歸。

姜歸平靜道:“他們想賣了我,我就跑了出來。”姜天賜下意識想反駁,反正這種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卻聽姜歸說,“沒想到他們找來了,不管怎麼樣都是我的家人,我現在過得也還好,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這麼一番話可太符合人們濃于水與人為善的觀念了,本有指責之意的紛紛改口,夸姜歸孝順明理大人有大量是個能干大事的。當然也有一些人不甚滿意地看著,彷佛在指責爛好心,這世上無論何時總歸是有明白人的。

聽了后半截話,姜天賜閉上了。既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認了他們還出要照顧他們的意思,他就不跟爭這高低,畢竟還要做人,要臉好名聲那就有肋,有肋就不怕不就范。

正要離開無意中吃到瓜的吳婧慧從不可思議中回神,憐憫著姜歸,覺得有點傻,這樣的家人躲都來不及,怎麼能沾手。想說點什麼,然看看莫名興的周圍人再看看心平氣和的姜歸,終究沒說話,清難斷家務事。

打發了或好心或惡意的人,姜歸請同事理林婉娘和姜天賜上的傷口。

姜天賜一邊痛得齜牙咧一邊沉浸在咸魚翻的喜悅之中。

林婉娘倒是有些不安,之前還那麼對,怎麼突然就變了態度?難道是來弟終于想通了,畢竟來弟本還是好的,三個孩子就屬順最,思及過往,林婉娘潸然淚下,容地喚了一聲:“來弟。”

姜歸在外面應付關切的同事,這些多是真心關心的,便是鶴老先生也嘆:“自古清難斷家務,我也不說別的,就說一句話,個人的意志不要輕易被大眾輿論裹挾,堅持你想堅持的,放棄你想放棄的。”

姜歸心頭一暖:“師父的話我會謹記。”

姜歸把林婉娘和姜天賜帶回了家安置。

林婉娘本就有些懸乎的心終于安穩下來,的來弟,乖巧心的來弟回來了!

林婉娘眼淚汪汪看著姜歸,又歡喜。

姜天賜也覺得姜歸還是以前的姜來弟,頓時找到了昔年姜家小爺的覺,頤指氣使:“快做飯去!死我了,我要吃,吃烤鴨,吃青花魚……”

姜歸給他吃了一掌。

猝不及防之下,重心不穩的姜天賜直接被扇倒在地,姜歸踩著他的臉,面容鷙:“我的容忍有限,大不了我換一個地方重新開始,我會醫,到哪都能吃上飯,你們呢?想有口飯吃,就給我安分點。”

姜天賜又驚又恐又怒,最后恐懼占了上風。正如說的,大不了離開上海,能活下去還能活的很好,可他不能。這一刻,姜天賜又想起了姜明珠,同樣是姐姐,姜明珠恨得閹了他,被他欺負的更厲害的姜來弟只怕更恨他。如今不過是礙于面子不得不收留他,要是惹急了大不了遠走高飛,就像不負責任的爹一樣。

“姐,”姜天賜相當能屈能,他的脊梁骨早就被窮敲斷,“我錯了,我一定聽話,我一定乖乖聽話。”

林婉娘就沒這麼識相了,姜歸的妥協讓忘了之前在姜歸手里吃過的那些虧,又當還是那個逆來順的姜來弟:“來弟,你怎麼能這樣對天賜,天賜只是了,他是你弟弟啊。”

姜歸俯視姜天賜:“扇,十個掌一個大洋。”

姜天賜愣了愣。

林婉娘一呆,又要哭:“來弟……”

姜歸:“認清楚你現在靠誰吃飯。”

姜天賜猶豫了下,走向林婉娘。

林婉娘難以置信地看著姜天賜:“天賜,你怎麼這樣,天賜——”

“啪”一掌打斷林婉娘的哭訴,見姜歸沒有任何心疼之,姜天賜就更不心疼了,又不是他親娘,反手就是一個掌。

林婉娘終于反應過來要躲,神相當傷心震驚。不是第一次被姜天賜打,可這次不一樣,是兒讓的兒子打,一個敢吩咐一個敢聽話,林婉娘簡直痛不生。

十個掌一個大洋呢,窮瘋了的姜天賜哪里能讓躲,他雖然是坡腳可勝在年輕,抓住瘦弱的林婉娘輕而易舉。

“好吵,堵上。”姜歸說。

姜天賜就隨手撿了抹布堵上了林婉娘的

姜歸就這麼冷漠地看著姜天賜興地把林婉娘打了豬頭。到了后來,林婉娘里的抹布被打落,可已經腫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傷心絕地用眼神譴責姜歸,眼里的淚水串往下流。

姜歸揚一笑,掏出四個大洋扔在地板上:“干得不錯,看牢,別讓下來丟人現眼。你最好也別下來,石頭認人,被咬了自認倒霉。”

想起那條兇悍的大黃狗,姜天賜咽了一口唾沫:“好的好的。二姐你放心,我都聽你的。”

姜歸一走,姜天賜心花怒放地撿起地上的大洋,居然真的有錢拿。他彷佛看到了一條新的致富之路,隨隨便便就是四個大洋,可見姜來弟手上有錢,以后得好好抱的大

姜歸闔眼躺在葡萄架下的藤椅里,腳邊蹲著石頭,懷里坐著阿布,的手有一下沒一下著阿布的尾

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博學的師父,友善的同事,和睦的鄰居,有房有錢有貓有狗有地位。

不想被破壞,更不想養兩條蛆。

姜歸睜開眼,眼神是沁人心骨的凜冽。

活著,不好嗎?

這七天姜天賜過得很開心,除了要注意別招惹姜歸外,有吃有喝還有藥,雖然離他夢寐以求的錦玉食大爺水準還有點距離,但是也比之前戰戰兢兢好多了。

林婉娘就很不開心,想勸來弟放過明珠,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到巡捕房,既然能接納他們為什麼不能原諒明珠。說來明珠也是可憐人,若非被來弟賣了,怎麼會淪落風塵,大變。縱然明珠對來弟做了什麼,看在這一點上,來弟也不該和明珠計較。

讓明珠出來,他們一家人坐下說開種種誤會重歸于好,大爺回來見了肯定高興。

才開了個口,來弟就讓天賜打,天賜竟是毫不留。想起來林婉娘就止不住的眼淚,忍不住想不知所蹤的大爺,要是大爺在這里,明珠就不會被抓起來,天賜不會為了錢低頭,來弟也不敢這樣對他們。

大爺到底何時會回來?悲從中來的林婉娘眼淚滾滾不絕,含淚進夢鄉。

再次醒來是被瑟瑟凍醒的,林婉娘茫然四顧,看見了站著的姜歸和好幾個陌生男人,以及反綁著手腳躺在地上滿臉恐懼的姜天賜。

“唔唔唔。”林婉娘拼命想說話。姜天賜也唔唔唔個不停。兩人驚懼加地瞪著的姜歸。

夜風涼涼,吹走烏云,皎潔的月印在姜歸眼底,雪亮如刀鋒,令人不寒而栗。

“我說過的,我能賣你第一次,就能賣你第二次。你怎麼就不信呢?”

林婉娘如遭雷擊,渾在這一刻逆流而上,直沖頭頂。

姜歸笑了下,笑得卻比今晚的夜風還涼,涼得林婉娘和姜天賜彷佛赤冰原,抖得像篩子一樣。

姜歸目是真的疑:“到底是什麼給了你們可以威脅我的勇氣,我是惜名聲想過太平日子,但是花錢養著你們和花錢弄走你們相比,正常人肯定選擇后者啊,反正在上海灘,想讓你們這種垃圾消失不費吹灰之力。”

林婉娘和姜天賜嚇得面無人,恐懼和絕死死咬著他們,兩人拼了命地想說話,卻只能唔唔出聲,也不知道是在哀求還是咒罵。

姜歸無心聽,聽了生氣,生氣傷肝,還是對自己好一點吧,忽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決定和林婉娘分一下,畢竟以后就沒機會了。

姜歸直視林婉娘:“姜繼祖不是跑了,是被吳家解決了。”

掙扎扭的林婉娘驀地僵雕像,直勾勾盯著姜歸,連呼吸都忘了。

姜歸:“騙婚這麼惡劣的事,吳家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姜繼祖,吳家可比我有錢有能耐多了,解決一個姜繼祖,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

你看,你把姜家的男人姜家的香火看得比命都重要。可現在,姜家的男人,一個死了一個廢了,姜家的香火斷了。要不是你帶著這個廢來找姜繼祖,姜繼祖就不會東窗事發,也就不會死。換句話說,姜家的香火斷在你手上,你是姜家的千古罪人。”

殺人誅心,林婉娘的心就是以夫為天把延續夫家香火當使命。

現在,姜歸當著林婉娘的面活生生掏心搗碎。

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的林婉娘整個人都傻了,既不再掙扎也不再發聲,彷佛三魂七魄皆離,只剩下一腐朽的軀殼。

姜歸角微翹,滅頂的絕,姜來弟嘗過,也該品嘗下。

“盡量別讓他們死在路上,我花了不藥養好來著。”

大海只能說盡量,并不敢保證,畢竟要去那麼遠的地方。

姜歸理解地點頭。

姜歸看著冷汗和眼淚齊流的姜天賜,微微一笑:“覺得日子過得太苦,所以想吸我的吃我的,你馬上就會發現,以后的日子更苦。活著吧,好好活著,就像我之前那十四年,當牛做馬地活著。”

第二天,左右鄰居都知道,林婉娘和姜天賜卷了姜歸的錢跑了,紛紛同,覺得太倒霉了。又大罵林婉娘和姜天賜不是東西,姜歸愿意不計前嫌接納他們,他們卻卷款攜逃,簡直喪盡天良。尤其是之前勸過姜歸放下過去原諒林婉娘和姜天賜的人,臉火辣辣的疼。

賤人消失,姜歸覺得天藍了,空氣也更清新了,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軌上。

不過多還是因為姑娘家的份暴多了點不一樣,好在在這生活了四年,人緣尚可,倒也沒太大的不一樣,起碼回春堂的工作沒丟。

“請問是姜大夫家嗎?”

姜歸站在門口,打量站在門口的中年人和青年。

“你好,我是霍潭江的妻子,這是我兒子,”霍夫人歉然一笑,態度誠摯,“我們是為外子賠禮而來。”

霍潭江至今還被扣押在巡捕房,霍夫人和兒子霍艇一得到消息,立刻趕來上海撈人。走訪了生意場上的幾個朋友,才知道大概況,其實這事丈夫冤枉的很,只是運氣太寸,竟然間接得罪了沈家大小姐,然而沈家門檻高,他們夠不著,便尋上姜歸這個當事人。想著事是沖著去,只要松了口,沈家應該會高抬貴手。

姜歸讓開路:“請進。”

霍夫人和霍艇心里都是松了松,覺得有戲。

姜歸將人領至客廳,泡了茶后坐下。

霍夫人一臉愧疚:“實在是對不住,外子識人不明,竟是險些傷了姜大夫,幸好沒有鑄大錯。”

姜歸忽然笑了下:“霍夫人委實賢惠,霍老板公開包養人,如今霍老板因人闖禍陷囹圄,霍夫人居然還替他四周旋。”

霍夫人臉驟變。

姜歸語氣不急不緩:“霍夫人為了救霍老板,四做小伏低求人。就是不知道霍老板險后,會不會念霍夫人這份誼,從此收心不再拈花惹草弄出幾個私生子,也不再寵姨娘庶子,威脅霍夫人和令公子的地位。”

霍夫人瞠目結舌,直愣愣看姜歸。

姜歸微笑,笑容意味深長。

呆愣半響,霍夫人醍醐灌頂,瞬間打通任督二脈,只覺得腦袋前所未有的清明。

辛辛苦苦救那糟老頭子,圖啥?圖他勾三搭四惡心自己,圖他寵庶子跟兒子爭家產。

糟老頭子出不來,生意會有一時的艱難。糟老頭子出來了,他們母子起碼得一二十年的艱難,要是糟老頭子寵妾滅妻,那得是半輩子的艱難。

到底是了哪門子風,居然到點頭哈腰地想把那個王八蛋撈出來。

有錢寡婦,不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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