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柳已經拿了過來，舒瑜由著伺候：“今兒天氣好，蘇柳待會兒去院里摘些桃花來，各皇子公主院里都送些去。”

喜桃花，蕭庭軒便央了蕭元帝給在安樂宮里種了桃林，往年這個時候有喜歡桃花的公主來賞桃折花，不得粘酸吃醋，怎奈都不敢去蕭元帝那抱怨，只是對舒瑜怨念難平，安樂宮的人去送花，想也知道要經點磋磨。

蘇柳幾不可見地撇了撇，還是氣悶地應了聲是，轉出門。

蘇葉怕難，忙安道：“郡主，蘇柳這幾天不舒服，您別跟計較。”

“我跟置什麼氣？”舒瑜漫不經心應了聲，卻是十分清醒。

若果真如方欣蕙所說，前世逐漸衰敗是因為皇后，那能在蘇葉眼皮子底下配合下藥之人，除了蘇柳，再無他人。

宮中太醫信不過，有機會自會查清楚，若真有此事，蘇柳斷不會留著。

“那奴婢陪您去花園，郡主不是和長公主約了賞花吃茶？”蘇葉給理了理擺，提醒道。

舒瑜眼神黯了黯，長公主蕭輕云是的手帕，不是假的，但是想到兩人中間的海深仇，忽然有點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至好友了。

長嘆了口氣，理了理袖子：“走吧，長樂的子，怕是已經到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

安樂宮離花園不算遠，走了沒一會兒，舒瑜就看到亭子里正和宮打趣的溫婉佳人。

舒瑜心下恍惚，算上上一世，和蕭輕云已經有四年未見了，這個好友為長公主，卻從來不爭不搶，溫繾綣，給人安寧之。

可就是這樣一個好的人，被皇后設計下嫁給順平侯府的紈绔世子朱時，還在嫁朱家不到兩年后，難產亡。

“挽挽，你來了？”蕭輕云見來了，一臉欣喜地喚閨名：“快來。”

上一世曾問過，但蕭輕云支支吾吾，每次提起都憤難當，其中關鍵也不得而知，但是想到前世，舒瑜暗自發誓，這次斷不能讓好友陷那般境地。

舒瑜定了定神，提起邊，拾級而上：“這麼開心？看來我們長公主是又得了好茶。”

“還不是托了你的福。”蕭輕云打趣道：“皇兄知我約你喝茶，送了新貢的明前龍井過來。”

“太子護親妹罷了，關我何事？”舒瑜接過遞來的茶，沒接話茬。

蕭輕云敏覺出不對，小心翼翼：“今日選妃是母后的主意，皇兄也不想的，你不要擔心，父皇那麼寵你，定然是......”

不想？舒瑜心底冷笑，蕭庭軒想的可多了......

見不說話，蕭輕云又立刻補充道：“好了好了，你不愿意說就算了，嘗嘗這個松子百合，素年新學的糕點，可好吃了。”

“嗯。”舒瑜拿了塊糕點捻進口中：“今日宮宴，我倆一起去吧。”

“好，不過你今日可要收收自己的子，別帶你那把紫金鞭了。”蕭輕云想到什麼，嗔怪地看了舒瑜一眼：“你都不知道，去年秋狩我都嚇壞了，生怕方家二姑娘出了什麼事，父皇會怪罪于你。”

“皇上既賜了我紫金鞭自然是讓我隨攜帶的。”舒瑜滿不在乎，一點不把方欣蕙放在心上：“不過你放心吧，我不會再用鞭了。”

當務之急是擺太子，方欣蕙也算是個助力，只要方欣蕙別招惹，可以先放一放。

“別說我了，你馬上就要及笄了，可有心儀之人？”

蕭輕云面上染上一抹飛霞，“你渾說什麼呢？害不害臊？”

舒瑜面如常：“聽聞陛下有意為傅公子指婚。”

“你怎知......”蕭輕云驚訝地抬眸，對上舒瑜一副老神在在的表，佯怒道：“舒挽挽，你乍我？”

“我可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哦。”舒瑜躲過過來的手，恢復認真：“既然心中有人，你對自己的婚事就上點心。”

蕭輕云眼中的黯淡一閃而逝：“上心又有何用呢，你知道的，我們這些人的事，哪樁哪件又能自己做主？”

“我就說長樂在花園。”

剛想說些什麼，被清潤的男聲打斷，舒瑜順著聲音看過去。

一金滾邊的四爪黑莽袍，墨發由素羊脂玉簪簡單束，材頎長，面容清貴。舒瑜呼吸一滯，蕭庭軒，許久不見。

蕭庭軒仿佛這才看到舒瑜：“安樂也在啊？”

蕭輕云見狀起：“見過皇兄。”

“安樂給太子殿下請安。”舒瑜掩下心中翻涌的緒，面如常。

“又無旁人，哪來的這麼的虛禮。”蕭庭軒不甚在意地擺擺手，坐在舒瑜側的石凳上：“對了長樂，我剛剛遇到綠拂，母后好像要見你。”

蕭輕云下意識看向舒瑜。

“你看挽挽做什麼？”蕭庭軒裝作不虞：“孤還能騙你不？”

知道他不把蕭輕云支開是不會罷休的，雖然不想和蕭庭軒獨，但此刻也沒有其他的辦法，舒瑜看向蕭輕云：“長樂快去吧，別讓娘娘久等了。”

蕭輕云猶豫了下，見舒瑜面無異這才點了點頭，起離去。

看著冷淡的側，蕭庭軒若有所思：“你和長樂還是一向好。”

舒瑜放下手中的杯盞：“長公主良善，一向對安樂照顧有加。”

“挽挽宮至今，轉眼就五年了。”蕭庭軒對的客套視而不見：“可曾想過以后的生活？”

“殿下還不知安樂？我自來不拘束，今朝有酒今朝醉，哪里想過明天？”舒瑜垂眸輕笑：“非要說的話，安樂聽聞江南風景如畫，四季如春，也是個不錯的去。”

“挽挽這話倒真讓人傷心了，”蕭庭軒看向舒瑜：“說起離宮，挽挽就沒有毫的留嗎？”

“殿下！”舒瑜一臉誠懇：“安樂自喪母，自十歲父親戰死，便常住宮中，深皇上娘娘和殿下照拂，心中自是恩不過，安樂一介子，不能仕出征，但若是皇上娘娘有令，安樂自當......”

“挽挽，”蕭庭軒打斷的話：“你這麼聰慧，一定知道我不是想聽這些。”

蕭庭軒屏退了兩側的宮人，才又深款款道：“明日上祀宮宴，父皇和母后要為我賜婚，我......”

“殿下！”舒瑜避開蕭庭軒來的手，起告辭：“安樂宮中還有事，就先回去了，花園下午有風，殿下也早些回去吧。”

蘇葉在庭下本就坐立不安，見舒瑜臉不好，連忙迎了上來：“郡主，太子殿下......”

舒瑜甩了甩水袖，低聲道：“回宮。”

心卻一沉再沉，相這麼久，對蕭庭軒再了解不過，話都說的這麼明白，蕭庭軒還不肯放棄的話，這次大約，是不能善了了。

要好好想想，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了。

夜幕初降，鳴殿中寶頂上懸著的夜明珠照著殿清雅的擺設，紅玉石榴樹在宮燈的照耀下流溢彩，晚玉香幽幽襲人，整個殿充滿著和的氣氛。

皇后看著坐在下首的太子，語氣冷靜：“我怎麼不知我找長樂有事？”

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知道皇后真正要說的也不是這個，蕭庭軒避而不談：“母后，你知道我喜歡挽挽，明日我想......”

“你是太子，你要做的是你該做的，而不是你想。”皇后語氣決絕：“近來二皇子黨作不斷，你不能掉以輕心，蕙兒對你一往深，左相那邊必須要抓好。”

蕭庭軒掩下滿腹，低頭：“兒臣記住了。”

“軒兒，你記住，只要你還沒登上那個位置，就沒有任的權力。”皇后疲憊地了眉心：“下去吧。”

蕭庭軒走出鳴殿，一路沉默。

小貴子給他披了個外套：“殿下，小的知道您喜歡安樂郡主，但何必急于一時，橫豎郡主這兩年是不會......”

蕭庭軒沉默，他當然知道舒瑜這兩年不可能議親，只要舒家軍的虎符一日未找到，舒瑜就不可能真正得到自由，但是他等不及了。

他從小就知道，越有可能會變化的東西，就越要早早抓在自己手中，而今日舒瑜的態度已經讓他開始擔憂，他手里的線到底還抓不抓得住了。

蕭庭軒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舒瑜的場景，他一直知道父皇將鎮國將軍封了郡主養在宮中，也知道長安一直對暗中針對為難，但玩弄心拼命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就已經很艱難了，他哪里顧得上一個小孤。

直到舒瑜揮著紫金鞭，肆意張揚地從他邊掠過，人都說他慕舒瑜，他不知道什麼是慕，但他知道，自己對興趣，他對一切屬于自由的人和興趣，何況，舒瑜還有一雙與那人極為相似的眸子。

腦海里閃過那個聘聘裊裊的影，蕭庭軒眸郁。

可以飛，但若是想要逃離，那他只能折斷的翅膀了，蕭庭軒看向漆黑的夜，眼里滿是令人膽的寒涼和勢在必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