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小公館，就聽到吳沖破口大罵的聲音。當中還有下人弱弱回話的聲音，似乎是吳沖在怪下人沒看住他們。

要說吳沖是惡人，也是小惡。無非缺家庭溫暖，邊又沒人教他。喜歡惹是生非，到打架，從不曾真的害人命。對這個‘仙’，是真真的關心尊重。

尋聲找到后院，看到吳沖正狠狠甩下人掌。黎綰青刻意咳嗽幾聲，吳沖聽出是聲音，趕忙回找。見真是他們，笑逐開，忙跑到面前。

“你們回來了！昨晚你們去哪里了？不告而別，我還以為你們不回來了……”

吳沖開心的滿臉笑容，見臉憔悴，袍上還有干掉的漬。覺不對，猛的鎖眉頭，張道，“出什麼事了？”

黎綰青看了他一眼，言又止。

吳沖忙看向陸無離，見他是這種反應。他心里越是焦急和疑，想起昨晚在附近出現的黑人。在俊城沒人敢他，肯定是趙時那老東西派來的。發現黑人的時候，那麼湊巧黎綰青和陸無離又不見了。現在他們又帶傷回來，對昨晚之事支支吾吾，想來只有一個可能。

吳沖突然憤憤道，“是不是趙時那老東西的人抓走你們？！”

本來以為要花費些舌，豈料吳沖自己想到趙時上去了，正合心意。黎綰青故作為難，可憐瞥了吳沖，道，“你父和趙時同朝為，如今我們又沒事，此事就這麼算了……”

“我就知道是趙時那老東西在搞鬼！”

吳沖氣得踱了幾圈，里罵罵咧咧。突然停住幾步，看著，道，“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趙時那老東西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我的人，就是跟我過不去！區區一個七品縣令，也敢和老子作對！氣死老子了！老子一定要宰了他！”

吳沖越說越氣，帶上幾個打手去找趙時算賬。

黎綰青和陸無離相視一笑，慢悠悠跟上。

好戲開羅咯。

自古只有府衙欺負人，沒想到還有人敢帶人打上府衙。吳沖第一個沖進縣衙，打手們隨其后，打得衙役們抱頭鼠竄，慘連連。連出來勸架的賴師爺，也被吳沖一子打的找不到北，大聲嚷嚷的“快去請老爺！”

飛狗跳，好不熱鬧，惹得路過的百姓紛紛駐足圍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都笑縣衙的人活該。

黎綰青則帶著陸無離在縣衙后門守著。靠在大樹后，自己啃一口果子，再喂一口旁邊的馬兒。一人一馬兒，吃得不亦樂乎。

邊上的陸無離覺有些頭痛，看看閉的縣衙后門，幾次言又止。心想，按理說，要看熱鬧，隨便找個墻頭看戲就好。卻選了個沒人的后門待著，還一副后門必有人出來的樣子。

不一會兒，后門果真開了。兩個穿著便裝的男人，騎著快馬匆匆離開。

陸無離驚了一下，“你為什麼確定會有人出來？”

“瞎猜的。”

黎綰青隨口說了句，把最后的果子都給了馬兒，之后跳上馬背，惜的了下它的腦袋，馬兒舒服的唧唧哼哼。

陸無離才不信是什麼瞎猜，輕輕跳上馬背，拉住韁繩，一聲“駕”。馬兒四蹄飛踏，追趕那二人而去。

兩人騎在同一匹馬上，馬兒又在奔跑，難免會有接。陸無離已經很小心不到的，只是風吹起的青，打在他臉上。那種勾人魂魄的香，再次讓他意迷，心如鼓擂。

還好沒跟丟。見二人下馬進了一間廢棄宅子，不用開口，陸無離默契的抓住肩頭。縱飛上墻頭，往宅子里打量。

宅子從外面看像是廢棄了很久的樣子，里面卻是別有天。只見那二人進了大堂，似按了下墻上什麼東西。墻忽然開了，之后二人走了進去。不一會兒，二人出來。快步出了宅院，騎上馬兒走了。

顯然，被抓走的就被關在這里。

之前在趙時的壽宴上，故意讓吳沖和趙時引發沖突，讓趙時對吳沖不滿。今日趙時又見吳沖帶人來鬧，而且以吳沖的子，定然不會說為什麼。趙時很自然認為吳沖是沖著們來的，以防萬一，派手下來檢查們是否還在。

陸無離也猜到們就被關在這里，喜出外。見不，疑道，“我們不進去救人嗎？”

黎綰青淺笑搖頭，“會有人救們。而且那個人救，比我們救要好。”

陸無離聽得一頭霧水，聽這麼說，沒有再問。之后帶著，騎馬回縣衙。

剛到縣衙附近，就看到吳沖和他的打手迎面走過來。百姓道是小霸王來了，嚇得瞬間作鳥散。

吳沖角淤青，滿臉怒氣。聽見后手下喊疼，不耐煩的罵了幾句。不慎拉扯到角的傷，痛得齜牙咧。他沒想到趙時那老東西敢還手，要不是跑的快，都被打折了。他的手下更慘，一個個鼻青臉腫，扶著攙著，走著罵著。

二人騎馬走到吳沖面前，黎綰青騎在馬兒上，俯看著吳沖，一臉惋惜道，“傷的有點重呀……”

吳沖沒好氣的嚷嚷，“他們傷的更重！老子非弄死趙時那老東西不！”

“想不想報仇？”

吳沖不耐煩的一擺手，“不用你幫忙！老子馬上回去人來，端了這破衙門！”

黎綰青里嘖嘖作響，“要報仇，何需親自手。我給你個機會，不僅能報仇，還能讓你為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

“誰稀罕為什麼大英雄……”

說著說著沒聲了，大英雄？想想。吳沖來了興致，看著，道，“你要我怎麼做？”

黎綰青眉眼一彎，勾手指讓他附耳過來。

吳沖老實附耳過去，聽道來，越聽越興。等說完，拍了下大，紅滿面，帶著手下興沖沖往廢宅而去。

而黎綰青和陸無離，接下來看好戲就夠了。

找了個縣衙附近的茶館，往二樓靠窗位置一坐，黎綰青了些茶水小點，開始等好戲開演。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街道上忽然出現一群百人隊伍，聲勢浩大的往縣衙而去。帶頭的自然是小霸王吳沖，他后的是被抓走的家屬。方才他帶人從廢宅救出，將們逐一送回家。們向家人道出這段時間的遭遇，是趙時派人抓走們。們的家人震驚錯愕，義憤填膺，聚集起來，找趙時要說法。

平日里，吳沖帶人大多是鬧事，還是第一次帶人要說法。此時走在人群最前面，昂首，覺心里暖洋洋的，第一次那麼踏實。特別是剛才送回家的時候，那些人簡直把他當活菩薩拜。他才知道，原來被人喜歡是這麼讓人愉悅的事。

縣衙門口的衙役一看況不對勁，想關門時已經晚了。吳沖帶人撞開大門，先士卒，沖進縣衙。

縣衙里頓時飛狗跳，作一團。

見有熱鬧看，茶館二樓的百姓紛紛跑到縣衙圍觀，邊跑還邊議論。

“今兒這太真打西邊出來了？小霸王怎不作惡了？還做起好事來了。”

“人會變，月會圓。以后了個小霸王，多了個大英雄，咱的日子也好過咯~”

“咱的好日子是到了，趙時那狗，和他那群狗仗人勢的鷹犬好日子到頭了。”

“快走快走！找個好地方看戲……”

偌大茶館二樓，跑的只剩下黎綰青和陸無離二人。連茶館掌柜的，和店小二都跑過去看熱鬧。

陸無離往里丟了幾顆花生米，調侃道，“沒想到你真的能讓吳沖變好。”

看著被百姓圍的水泄不通的縣衙，慢悠悠喝了口茶，淺淺一笑，道，“是你們把吳沖想的太壞了。他的惡，只是表面上的。”

陸無離給添滿茶，問，“那什麼是真正的惡？”

黎綰青指著自己，笑不齒，道，“比如我這種人。”

陸無離只當是說笑，不經意想起那晚屠殺時的眼神，冰冷悚然，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臉忽而一凝，用余打量的臉。無論怎麼看這張臉，都好看的荒唐。之前他特意打聽過的事，一個世凄慘，個弱的孤。卻在一年多前突然像換了個人一樣，救川東姚府和浙閩俞府，解拜月之謎，平太子之。

這一樁一樁一件件，都不是尋常子可以辦到的。

很多人都說是孤宿白改變了，可陸無離心里清楚。若說孤宿白改變了，不如說改變了孤宿白。至這幾次看到的孤宿白，不像以前那樣冰冷殺。而向來目空一切，驕傲自負的孤宿白，視線竟只停留在一人上。

無意間看到右手腕上纏著的紗布，往外著鮮紅。試過各種辦法，還是不能拿掉金蠶。別說一年，就算一天，一個月，都等不了，迫切想回到孤宿白邊。

陸無離看出心中所想，喝了口茶，調侃道，“這里鬧出這麼大靜，肯定會引來孤宿白。他肯定會來砍我左手，救你回去。”

卻笑不出來，盯著陸無離，道，“調制洗魂到底要多久？我要實話。”

“你不信？”

“對。”

生孩子只需要九個多月，難道調制洗魂比生孩子還要麻煩？

“信不信隨你。”

生怕多說一個字都讓察覺出來，之后陸無離沒再說話，看著不遠的縣衙。

這時一聲慘突然響徹縣衙上空，原本嘰嘰喳喳討論的百姓，瞬間雀無聲。有的覺不太對勁，紛紛散了。

二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是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