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破曉。

鐘毓秀收拾東西下樓，這會兒不是連大姐的班，旅館一日兩班倒，有夜班和白班；白日是連大姐，夜班是另一個人，不認得，也沒和對方說過話。

匆匆走出旅館，先去國營飯店吃過早飯，眼看時間，連去送王大伯的時間都沒有；鐘毓秀直奔華大，按照昨日那名男同志給的時間地址找到大會堂，里面已是人聲沸騰。

鐘毓秀邁步進，悄然找到偏僻的位置，本想坐下；旁邊是纖瘦偏矮的男同學，見到鐘毓秀兩眼一亮。

“這位同學，你也是咱們理系一班的嗎？”

“是的。”鐘毓秀淺笑，退后一步，在對方后方落座一個同學旁邊落座。

男同學沒察覺毓秀疏離的態度，反而更熱了，“同學，我刁平原，以后我們就是同學了。”

“鐘毓秀。”出于禮貌，毓秀道出姓名。

“好名字，鐘靈毓秀。”見肯回答，男同學雙眸更為明亮，“鐘同學，你當初選專業怎麼選的理系啊？咱們理系的生太了，你看看；到現在為止，加上你才看到五個，也不知后面還有沒有。”

鐘毓秀抿笑而不語。

旁邊的同學扭頭道：“刁平原同學，你能安靜一下嗎？來一個同學你就叨叨叨，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行，行吧。”刁平原赧背過，想來是被人毫不留面的下臉所致。

“他很能說？”鐘毓秀朝已經背過去的刁平原輕點下顎，搭話詢問。

同學重重點頭，“不是很能說，是非常能說；來一個同學就問人家姓甚名誰，年齡幾何，家住那里。遇到男同學就和人家討論理什麼的，遇到同學還會問人家為啥報考理系。你說他一個大男人，這麼碎，也不知道將來誰能得了他。”

“噗哧.......”

這位同學想來是被煩的不行了，吐槽起來毒舌又犀利。

鐘毓秀捂輕笑，對刁平原的印象拉拔上來兩分，之前見他眼睛發亮又朝一個孩兒搭訕，還有點不喜。

“你別笑，我說真的。”同學眉頭輕蹙，一臉認真。

鐘毓秀笑的不行，“好好好，我知道你說真的；不過，只要他沒懷心思就好。”

同學仔細一思索，還真是那麼回事，心里也沒那麼不滿了。

“你說的也是，他確實沒壞心，就是煩了點兒。”同學嘆了口氣，“不說他了，剛才聽你說，你鐘毓秀？”

毓秀點頭，“對。”

“鐘同學，你好，正式認識一下；我是理系一班的許紅旗，二十八歲，已婚，來自云省夏河縣。”許紅旗出手，煩躁的緒收斂，眼底浮現一抹笑意，角噙笑。

別說，笑著的許紅旗還耐看的，方形臉，偏小麥；笑的時候很有喜，但是與這個時代的審不符。

“許同學，你好；我也不知道我算那里人，就不說了。”出手與之相握，兩人相視而笑，不約而同又收回手。

許紅旗略好奇，但明白不能問這種事，“沒事兒，那你現在住那個宿舍，有時間我串門去。”

“我不住校。”

“你住校外？租房貴嗎？”

鐘毓秀愣怔瞬息，淡淡搖頭，“不好意思，這我不清楚。”

“你不是租房？”

“不是，是我親戚家的房子，他們不在上京就讓我先住著，順便幫他們照看房子。”如今的沒靠山沒背景，只要有人調查都會發現是個孤；在行事上不得不慎重，對外人也不得不防。

許紅旗了然點頭，羨慕不已，“你可真好，還有親戚愿意把房子給你住著；我還在想著能租房就把我對象和孩子接過來呢，在上京找一份兼職應該不難，有我們兩個人掙錢，養活一家子人問題不大。”

“許同學，我建議你打消接人過來的打算。”在許紅旗疑的目下，緩緩道來，“在老家有口糧有工作，就算是鄉下也能掙工分；來上京之后能做什麼？工資高不高，夠不夠你們一家子人的開銷？還有，他們的戶籍問題。小孩子在上京讀書，戶籍若是不在，學費高的很。”

當年第一世的時候聽爺爺說起過，七八十年代是一個人人想進城的時間段，戶籍把控十分嚴苛；小孩兒想送進城里的學校，若是戶籍不在當地片區，那學費比旁的孩子高出數倍，若是學不好還會被勸退。

許紅旗明顯沒想到這些，“那，那怎麼辦？”

“涼拌。”兩手一攤，能知道怎麼辦？

許紅旗呆呆坐了一會兒，憾嘆息，“算了，等我畢業后有份固定工作再說。”

鐘毓秀沒接話茬，這種事只能當事人做主。

“鐘同學，我住文華樓二樓201，有時間可以來找我玩；201一共四個人，有兩個是理系的，我們可以互通有無。”許紅旗放下心里的想法后，又提起了一個話題。

“好，有空我會去的。”

兩人說話的功夫，大會堂走進來幾名領導；帶頭的是一名頭發花白的老人家，后面跟著好幾個中老年人，一個個著中山裝。

前面年歲最大的是理和化學學院的的系校長，另外幾個是理系的教授；每人流上臺慷慨激昂的發言一番，鐘毓秀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這些陳詞濫調都聽膩了。

等他們結束，鐘毓秀松了口氣，再說下去要睡著了。

“接下來，有請理科高考狀元上臺演講。”

下面的學生一個個激鼓掌，掌聲響徹大教堂。

臺下走上去一位材高大的年郎，姿拔，意氣風發，隔得老遠都能到他歡欣雀躍的好心。

“尊敬的校長、教授們，同學們大家好。我是理系學的閆文強，今日我有幸站在這里，時隔十年還能有機會讀大學.......”

鐘毓秀聽的耳朵，這場發言就是吹噓和對未來的希，然后鼓勵同為學子的同胞們不要辜負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現在努力學習，以后努力做一個對國家對人民有貢獻的人等等。

許紅旗聽到激烈之時，拉著鐘毓秀的手，“說的真好啊！現在的我們重新踏大學校園，最應該珍惜的就是我們現在所擁有的；走近大學校園是第一步，接下來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這條路是我們長久斗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