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卿和程子默痛苦地憋笑， 憋得肚子痛。

葉文哲也約聽到了，忍不住勾了下角。

自從知道他犯了忌，而且不止一次后， 孫鐸仿佛遭了狠狠摧殘，整個人變神恍惚，像極了被風吹雨淋過的可憐小草。

顧正卿此時才明白， 孫煜寧在電話里說的狀態不好是什麼意思。

他剛想到孫煜寧， 孫煜寧便推門進來了。

他像是跑過來的， 氣吁吁，頭發糟糟的， 孫煜寧十分抱歉地看著在場的人，“對不起，我遲到了。”

程子默憋著笑， 沖孫煜寧招了招手，“快過來看看你表哥。”

孫煜寧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走過去，問道：“表哥， 你怎麼了？”

孫鐸像是機人一般， 作卡頓的抬起頭，看著孫煜寧，生無可的說道：“你怎麼不阻止我吃旺呢？”

“旺？”孫煜寧喃喃重復了一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瞪大眼睛說道：“難道表哥你又吃辣吃得復發了痔瘡？！”

雖然他聲音很小， 但周邊的幾個人都聽見了。

程子默再也憋不住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孫鐸：“……”

孫鐸：“……”

孫鐸：“……”

他在經了信仰打擊后， 又遭了人格辱，整個人都承不住了， 掩面跑了出去。

孫煜寧看著孫鐸的背影，一頭問號。

程子默掉了眼角笑出來的眼淚，看著一臉乖相的孫煜寧，說道：“沒事，別管你表哥，讓他在外面靜靜吧。”

孫煜寧懵懂的點點頭，坐在了孫鐸的位置。

顧正卿也沒在意，繼續和程子默葉文哲聊天，他們是十幾年的朋友了，隨口找個話題都能聊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正卿見前突然投下一片影，他愣了一下，抬頭看到孫煜寧拘謹的站在他面前。

顧正卿：“？？？”

他還沒搞明白，就看到孫煜寧鼓起勇氣對坐在他旁邊的沈珩，說道：“那個沈珩，你能跟我出來一下嗎？”

沈珩面沉靜，聞言點了點頭，和孫煜寧一前一后走出了包廂。

程子默見顧正卿還穩穩的坐在沙發上，不可置信道：“顧正卿是不是不行！你就這麼讓他們出去了，也不多問幾句？！！”

顧正卿愣了下，“不然呢？我為什麼要限制他們的人自由？”

程子默無語凝噎，直直的盯了顧正卿三秒，無比心累地說道：“兄弟，你真是沒救了。”

顧正卿被他搞得莫名其妙，追問道：“程子默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你就沒有發現孫煜寧可能喜歡沈珩嗎？”程子默低聲音，咆哮道。

顧正卿愣了幾秒，在程子默期待的目下，不以為然地說道：“這怎麼可能呢？他們只見過一面，而且阿珩他還因為錯過時效，沒有加上孫煜寧的微信，兩人在網上也沒有流過，現實中就更不可能了，怎麼可能就喜歡上了對方了，程子默你未免想的也太多了吧？”

“這怎麼不可能！”程子默覺得他為這個好兄弟，真是碎了心，“你剛才沒有發現孫煜寧自從坐下后，視線就沒從沈珩上離開嗎？而且聽你的描述，他們見面后孫煜寧想加沈珩的微信，只是沒有加上而已，這就可以證明他至對沈珩興趣啊！我可能有場小白龍的稱號，經驗富，幾乎一看一個準，我敢打保票，孫煜寧看沈珩的眼神絕對是喜歡！！”

聽到這番話，顧正卿順著邏輯捋了捋，有點被說服了，但他還是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他悠悠然地拿起紅酒杯，語氣輕松的說道：“小年輕荷爾蒙旺盛，喜歡上一個人不是正常的一件事嗎？再說了，他們兩個要單獨相，我湊上去多尷尬啊！”

程子默“……”

就是塊木頭現在也該開竅啊！！

他真的有些心疼沈珩了。

程子默決定送佛送到西，他循循善道：“那萬一沈珩也恰巧喜歡孫煜寧呢？你想想，以后沈珩就都注視著孫煜寧，會一直陪在孫煜寧邊，所有的微笑和關心都是屬于孫煜寧的，再也不會像現在這般，沈珩每天做晚飯給你，住在你家，早上和你出門一類的事，你想都不要想了，正卿你自己的心，你真的能接嗎？”

程子默的話在顧正卿腦海里變了畫面——沈珩笑著對他說回來了，輕聲對他晚安，早上目送著他的車離開，晚飯會給他夾菜……

這些他習以為常的細節占據了他的生活，不知不覺了在他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記。

如果沈珩和孫煜寧在一起了……

這個念頭一產生，那些溫暖的畫面如玻璃一般裂開，再也拼不回來，他眼前的畫面取而代之的是沈珩牽著另一個人的手，笑得溫，眼底倒影出那人的影，徹底沒有他的位置。

顧正卿心口突然搐似的痛了一下。

有酸的粘包裹著他的心臟，心也變得黏膩酸起來，這是他從沒會過的一種緒，委屈夾雜抑，生氣夾雜著傷心，這些緒如水般撲面而來，讓他不氣。

他覺自己珍貴的寶要被搶走了。

但和之前有人覬覦顧氏不同，他無法冷靜的去理，自信也消失了，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這種陌生的緒讓他有些害怕，又讓他心中有種期待。

顧正卿還沒搞明白他的心，就先做出了反應。

他猛地站起來，大步往門口走，滿腦子是沈珩，都沒聽見程子默剩下的話。

程子默看著顧正卿的背影，欣地嘆了口氣。

這塊遲鈍了26年的木頭，終于要開竅了。

*****

孫煜寧在走廊盡頭停下了，沈珩在離他三步遠的位置，也停住了腳步。

孫煜寧張極了，手摳著擺，不停地咽唾沫。

沈珩兜站著，神淡然，也不催促他開口。

這邊沒有包廂，也沒有人來，像是被世界忘的角落，十分安靜。

孫煜寧一直低著頭，張得快不能呼吸了，他見沈珩一直沒有開口，便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正好被沈珩抓包了。

孫煜寧立刻慌張起來，眼神飄忽，結結道：“那個，我，我……”

沈珩沒等到一句完整的話，便問道：“你我出來，想對我說什麼？”

孫煜寧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說道：“那個，我想問問你有沒有男朋友？”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三個字小聲得幾不可聞，但沈珩還是聽到了。

“沒有。”沈珩接著說道：“但我有喜歡的人了，只是還沒在一起。”

孫煜寧亮起的眼神立刻黯淡下去。

一時之間，兩人誰也沒有再開口，氣氛有點凝滯。

孫煜寧調整好了心，出一個笑容，對沈珩說道：“有喜歡的人，但沒有在一起是因為你還沒告白嗎？”

沈珩點點頭。

孫煜寧笑著說道：“你這麼優秀，告白一定被接的！”

“也許吧。”沈珩頓了一下說道：“很謝你的喜歡，也祝你早日找到心意相通的人。”

兩人說開后，孫煜寧也不糾結，臉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幾分：“好，謝謝你，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珩淡然地點點頭，轉頭看向了窗外。

過了幾秒，他后突然傳來孫煜寧驚訝的聲音：“顧哥，你怎麼會在這里。”

沈珩瞳孔晃，猛地轉過了頭。

他看著顧正卿正站在不遠和孫煜寧說話。

顧正卿什麼都沒聽到，還被當場抓包實在是尷尬極了，他勉強笑了笑，“我出來上廁所。”

正好衛生間也在這個方向，孫煜寧也沒多想，又說了幾句便轉走了。

好不容易應付完了孫煜寧，顧正卿剛要松一口氣，轉頭便對上了沈珩的目。

顧正卿“……”

他心中不知為何燃起的小火苗‘噌’的一下燒起來了。

他氣勢洶洶地大步走過去，站在沈珩面前，幾乎用質問地語氣說道：“你剛才和孫煜寧說什麼呢？”

沈珩笑了下，不答反問道：“哥哥是生氣了嗎？”

顧正卿看著沈珩臉上的笑容，覺得刺眼極了。

有人跟他告白就這麼讓他高興嗎！

顧正卿直接把他的不悅說了出來：“你笑什麼笑？有什麼可笑的，給我嚴肅點。”

這是顧正卿對他態度最惡劣的一次，沈珩心中反而十分開心。

他看著顧正卿，再次問道：“哥哥為什麼生氣了？”

“別我哥哥。”顧正卿沉著臉說道：“別撒，我是不會心的。”

沈珩忽略了撒二字，準確抓住了重點：“我每次哥哥，你都會心嗎？”

“……”顧正卿功被問住了。

他扯了下角，瞪著沈珩說道：“是我在問你，你不要逃避回答，還反過來追問我。”

沈珩覺得顧正卿眼睛瞪圓的樣子可極了，像只小一般。

這麼笑著，他角的笑意越來越濃郁。

顧正卿徹底被搞得炸了。

沈珩怕真把顧正卿弄生氣了，便哄道：“好，我從現在開始只回答哥哥的問題，絕不提問。”

顧正卿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心了一下。！！！

不能心！

又他哥哥！一看就是不在認真檢討！！

顧正卿冷眼看著沈珩，擺出一副年級教導主任的臉：“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們剛才聊了什麼？”

沈珩像個掛科的學生一般，聽話地回答道：“他向我告白。”

聽到告白兩個字，顧正卿瞳孔，控制不住地后退了一步。

心里難極了，就好像那些酸的粘到刺激，猛地發起了進攻，他所有的冷靜理智都消失了。

“然，然后呢。”顧正卿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

沈珩時刻注意著顧正卿的神：“我拒絕了。”

拒，拒絕了……

顧正卿從沒覺得這三個字如此好聽，宛如天籟之音。

心也瞬間明起來，幾乎所有的負面緒都消失了，只剩下一點點委屈和生氣。

再開口時，他語氣和緩了一些，“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我看孫煜寧出來時有些扭。”

沈珩問道：“哥哥你是專門出來問我這件事的嗎？”

顧正卿卡了一下，沒什麼氣勢地說道：“你不是說不反過來追問我嗎，怎麼又問了？”

沈珩無奈地笑了聲，閉上了。

顧正卿上下打量著沈珩。

沈珩五俊無韜，氣質清冷，材頎長，肩寬長，此時站在燈下，像是下凡的神祇。

難怪孫煜寧會喜歡他。

顧正卿越發覺得沈珩長得有點危險，以后跟他告白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多，便說道：“以我們兩個的關系，我覺得雙方在此期間應該保持單，不要和其他人談。”

顧正卿說話時，沈珩一直看著他。

顧正卿明顯是有些張和赧，還有點底氣不足，眼神飄忽，不敢看他，聲音起起伏伏，越來越小，最后還因為心虛下意識了一下。

沈珩盯著那一閃而過的殷紅，眸越來越黑，在眼底翻滾。

他近了一步，聲音得又低又沉，“哥哥說的關系是什麼關系？”

“在此期間是哪段時間？”

“不能談是不是也不能喜歡別人？”

顧正卿被沈珩的氣場震懾住，大腦幾乎一片空白。

沈珩前進一步，他就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抵上堅的墻，他才猛然回過神來。

他下意識出手，擋住了沈珩不斷近的膛。

雖然隔著布料，顧正卿卻仿佛真實到了沈珩那堅實的膛，火熱的溫度灼燒著他的指尖。

他被燙的想收回手，但又不敢，只能往后撤了幾分。

沈珩趁機又往前近了幾分。

兩人之間的距離被無限拉近，顧正卿覺自己好似被沈珩抱在了懷里。

沈珩一手撐著墻，垂眸看著懷里的顧正卿。

顧正卿微低著頭，看不清神，只能看到抖的睫和微紅的耳尖。

沈珩輕笑了一聲。

他嗓音本就低沉充滿磁，兩人之間隔得又近，顧正卿覺像是低音炮三百六十度在耳邊環繞，尾音里淡淡的笑意更是人。

他控制不住地了，抵著膛的手更是無力。

里的往頭上涌，熱度不斷攀高，灼灼的熱度消磨著殘存不多的理智。

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也粘稠起來，顧正卿膛起伏著，卻吸不到氧氣，大腦很快就因為缺氧而變得混沌不清。

顧正卿深吸了幾口氣，才好不容易找回了他的聲音，“你、你靠我這麼近做什麼？”

話說完，他才察覺到他的聲音又多麼虛，多麼抖，最后上翹的尾音像極了撒。

顧正卿懊惱地狠狠閉了閉眼。

沈珩察覺到了顧正卿的變化，輕笑一聲，附在顧正卿耳邊說道：“哥哥為何不抬頭看我？”

顧正卿被聲音蠱，下意識抬頭看向沈珩。

他撞進了沈珩眼睛里。

沈珩瞳偏黑，又著一抹詭異的藍，但是眼神是澄澈明的，仿佛藏不住任何黑暗的念頭。

顧正卿看著自己倒影在眼底里的小小影，覺得他的靈魂也被囚在了里面。

沈珩的作十分強，但他神卻是和的，細看還有幾分可憐和小心翼翼摻雜在其中，像只搖尾乞憐的大狗狗。

顧正卿的心控制不住地了。

“那哥哥算不算是其他人呢？”沈珩在顧正卿的注視下，將頭埋在他的肩窩里，聲音悶悶的，音調平靜，似乎只是在真誠發問：“如果我想和哥哥談，可不可以呢？”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