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溫》第22章 降溫

期中考績出來后, 班主任找溫降談了一次話,大概容就是安不要著急,績有波很正常, 這次考試是從重點高中那兒買的模擬卷,他們接的不多, 題型也比較刁鉆,一時半會兒沒法適應很正常。

溫降當時聽著的話, 良久后問:“所以學校之前的考試,都太簡單了, 是這個意思嗎?”

邱瑞紅聽一下子抓住了重點, 也只能嘆氣:“畢竟咱們學校水平在這兒, 不可能真的像普高一樣拉到高考難度……喬初夏之前績就不差的,媽媽又上心,老是打電話過來問,校外補習班也報了好幾個,人家這次分數能考出來很正常。”

溫降垂下眼睫,靜靜地聽著。

“不過你也不用著急,高考還有一年呢, 你水平好,又肯努力,有時間就多來辦公室問問題, 順便也你媽媽去打聽打聽, 到時候暑假校外的輔導班開班,你跟普高的學生坐在一塊兒學,不會比他們差的。”邱瑞紅鼓勵道。

“好, ”溫降努力牽起角, 對出一個笑, “謝謝邱老師。”

“行了,老師也不耽誤你的午休時間了,回去吧,”邱瑞紅說著,瞥見辦公桌上的純牛,順手塞給,“老師喝不了牛,你拿去喝。”

溫降手指,再次向道謝。

從辦公室出來的路上,溫降見走廊外沉的天,連風都帶著幾分涼意。

將要夏,江塘的天氣也變得多變,早上明明還是艷高照,現下卻已經看不見太了。

提步走近,抬手扶著欄桿,深吸了一口氣。

明明已經過去很久了,可剛才和邱老師談話的時候,還是會想起兩年前的中考。

本來可以考上普高的,再不濟也是四中,甚至九中。

可那個人在考前那晚是故意喝醉的,凌晨來砸的門,從睡夢中驚醒,就聽他反反復復地在門外罵是賠錢貨,說要把鎖在家里不讓去考試,讓領了結業證就滾出去打工,過個幾年結婚生孩子,再也別回來礙他的眼。

耿子燁被吵醒,開始哭鬧,崔小雯開門出來拼了命地想攔住他,又是一陣兵荒馬,有人差點摔下樓梯。

溫降記不清自己第二天是怎麼去考場的,再回過神來,考試都已經結束了,只考了以往一半的分數,因為沒有一張卷子是寫完的。

以至于溫降到了現在,還是會經常做考前一晚的噩夢,有時候是高考,有時候是中考,盡管上高中以后就住宿了,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不會再在凌晨驚醒,在枕頭上一邊流眼淚一邊強迫自己睡。

……

晚自習寫完作業后,溫降給自己算了一筆賬。茶店暑假期間會招臨時工,去年做過一個月,但因為時長不多,每天從下午一點做到晚上七點,工資只有兩千五百塊。

但今年暑假的第一個月可以做滿十個小時,這樣工資會高很多,足夠報一個月的英語補習班,再報一個數學班。

十月份就要英語選考,要抓時間了,不能錯過這次機會。

溫降在本子上列了一條時間軸,標記出每段時間最重要的事,一直寫到二零二零年六月才停筆。

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晚自習結束的鈴聲恰好響起,這才收拾書包回家。

--

轉眼又是周末。

夏日將至,天氣一天比一天熱,遲越家的空調開啟了二十四小時不停轉模式,讓人不暗暗疼他家的電費支出。

但五月的清晨還是涼爽的,自從溫降半個月前在臺曬服的時候瞥見院子里那株枯了許久的木香發出了新葉,綠得澄澈又明,在下招展著,起床后就總要去院子里澆澆水背背書。

直到今天一早,推開落地窗一看,那株木香已經蔥綠一片,幾天前看到的那朵的花苞也綻開不,靠近就能聞到幽幽的淡香。

溫降見狀趕提上水壺去澆水,中途繞過院里空的大泳池,發現邊角又堆起了落葉,太久沒有請專人打理,池底的藍瓷磚蒙了層灰,在下顯得有些黯淡。

澆完了水,溫降琢磨著都五月了,這株木香才開了第一朵花,估計是太久沒人照料營養不良,便拿出手機,蹲在樹影下搜索木香要施什麼

網上的養花須知才看到一半,后傳來推門的靜,溫降轉過頭,就看遲越滿臉沒睡醒的樣子,被外面的刺得瞇起眼睛,直到找到院墻下蹲著的,皺眉提問:“你在干嘛?”

溫降趕站起來,示意他自己今天的最新發現:“你快來看看,這兒開花了!”

遲越瞥見出來的澆水壺,總算知道到底無聊到什麼程度了,頓了頓,勉為其難地換了雙拖鞋,邁開長走近看了一眼。

木香枝條在院墻上錯綜盤桓,葉子已經很綠,從頭頂艷地墜下來,然而花只開了這一朵,孤零零地銜在枝頭,是鳥羽絨似的暖黃,還沒完全綻開,寒磣得很。

遲越垂了垂眼,想起很久以前,院子里還是有很多花的,最多的是玫瑰和繡球,春夏時節繁花似錦,只是大多活不長久,稍不注意就生蟲、開敗、腐爛,后來請人統統拔干凈,鏟走,上草皮裝模作樣。

然而只有這一墻花是年年都會開的,一春就會從墻頭瀉下蔥蘢綠意,很快結出挨挨的花苞,在春里黃燦燦地閃爍,開得轟轟烈烈。

只是再強韌的生命力,徹底沒人照料之后,花就一年開得比一年了,直到今年,他都快忘了這是株會開花的樹。

再抬起頭時,遲越側過臉問:“這是什麼花?”

溫降沒想到他真會興趣,彎起眼睛回答:“木香花,我剛才在網上買了一點磷鉀,一周施一次,不過好像買得有點遲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讓它趕上春天……”

話到最末,無不憾地仰頭看著這一樹綠葉。

“……哦。”遲越應了聲,被這句“趕上春天”聽得有些出神,過了一會才撇開這異樣的,換了個語氣問,“你怎麼這麼閑,還有功夫施,考試不是才考差嗎?”

“……”溫降一時語塞,悶悶鼓了鼓臉,提起水壺繞過他就走,一早的好心都被這句話給毀了。

始作俑者慢吞吞從后跟了過來,問:“你要去做早飯嗎?”

溫降忍不住嗆了他一句:“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你出門忘了拉窗簾,被亮醒的。”遲越總算等到問這句話,冷聲回答。

“哦……對不起。”溫降腳步微頓,這才想起自己剛才看見花開了太興,拎著水桶哐哧哐哧就過來了,忘了幫他把窗簾拉上。

臉上不由浮現出一窘意,溫降轉頭瞄了他一眼,換了副友善的語氣問他:“那早餐你想吃什麼?”

“餛飩,不要湯,像之前那樣拌起來的,”遲越最近吃了很多頓做的早飯,這次答得流利多了,不忘補充,“但是不要再往里面放豆芽了。”

“可是不放豆芽吃起來會很膩。”溫降低頭換了拖鞋,告訴他。

“我不覺得膩。”遲越反駁。

“那就放黃瓜吧,”溫降從善如流,在他開口反對之前又保證,“我會幫你把皮削得干干凈凈的。”

“……”遲越被阻斷后路,無話可說。

好在比起西藍花,削了皮的黃瓜還不算太惡心。

他一早起來還沒來得及喝水,跟著溫降進廚房之后,就被迎面而來的燥熱撲得難,抬手幫把空調打開,從冰箱里拿了瓶冰水就往下灌。

溫降被他的作看得眼皮直跳,開口提醒:“你怎麼一早起來就喝冰的,這樣胃會不了。”

“嗯嗯嗯,你說得對……”這些話遲越已經聽李阿姨念過一萬遍,早就有免疫力了,答得滿不在乎,垂手放下礦泉水。

溫降結舌,忍住對他翻白眼的沖,把他從冰箱面前趕開,從里面拿出早餐要用的食材。

廚房的溫度還沒降下來,遲越也不想礙事,收回就準備往外走。

然而臨走前又被溫降住:“你要去哪兒?”

“客廳。”遲越頓了一下。

溫降又問:“你去客廳干什麼?”

現在已經完全清楚了他的作息,要是早上起得太早,沒有力打游戲,只會躺在沙發上著落地窗發呆,無聊得很。

果然,遲越沒什麼事可干的,只回答:“去睡覺。”

“那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溫降順勢提問,反正他閑著也是閑著。

遲越皺了皺鼻子,語氣不善:“干嘛?”

“你能不能幫我把玉米剝一下?這樣會快一點。”溫降抿起角,對他出一個靦腆的笑,一邊把手里黃澄澄的玉米遞過去。

頓了頓,才看他擰著眉心接過,臉上還帶著一,不放心地歪歪頭,和他確認:“你應該會剝吧?不會就算了,我可以自己來……”

“……”遲越沒想到自己不過是煮壞了一次餛飩,這人就真把他當白癡看,惡狠狠飛給一記眼刀,到屜里找到一個白瓷碗,推開門到餐桌前坐下。

溫降早就發現他是個好說話的人了,在一旁討好地補充:“謝謝。”

……

讓一個完全沒做過家務活的人剝玉米實在有些難度,遲越怕把玉米掐壞,里面濺出來的玉米會弄臟手,每一粒都剝得格外小心。等溫降大刀闊斧地剁完餡調好味,和好面團搟好餛飩皮,他才的指節,總算把剝出來的半碗玉米拿給

溫降把玉米和進餡,抬抬下示意一旁的黃瓜,用著之前一模一樣的話:“你能不能再幫我把黃瓜皮削一下?會用削皮刀嗎?”

“……”遲越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帶著冒了一層汗的黃瓜離開。

餛飩做起來實在麻煩,大半個小時后,兩人總算在餐桌前坐下,溫降還多煮了兩碗蛋花湯,免得干吃拌餛飩太噎。

只是早餐吃到一半時,門口突然響起門鈴,溫降放下筷子,一邊起一邊問他:“你點外賣了?”

“沒有。”遲越正喝著湯,頭也不抬。

溫降想想也覺得他不至于這麼離譜,一頭霧水地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男一,看起來接近中年,打扮得很得,那位士看到有人應門后也松了口氣,問:“你好,這里是九幢吧?”

“嗯,”溫降點點頭,禮貌地問,“你們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們看到鐘士掛出來的購房信息,已經提前和通好了,說家里有人,可以隨時過來看房。”對方回答。

溫降被“購房”兩個字砸的懵了懵,片刻后,只得轉頭看向廚房的方向,提高聲音問:“遲越,他們說是來看房子的……你要不出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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