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溫》第60章 降溫

江塘的冬天并不長, 寒假才剛結束,轉眼就到了四月,又是一年雨綿綿的時節。

臨近考試, 遲越每天都在抓時間背書和刷題,睡得, 話變得比平時要,食也大減, 不會再一天點六個不重樣的外賣,也不會再一箱一箱往家里買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溫降不用參加這次考試, 選考這幾天學校又暫停了語數英課程, 按理來說是輕松的。可眼看遲越一天比一天熬得遲, 知道他考試力太大,不忍心丟下他一個人去睡覺,所以即使沒事做也要在邊上陪著他,聽他背背政治書或是給他沖杯冰式。

他們家里沒有咖啡機,咖啡是用凍干沖的,即使加再多冰也沒辦法掩蓋糙的風味,遲越這陣子雖然落魄了, 舌頭還沒落魄,一嘗就能嘗出來,只能皺眉頭苦中藥似的往下灌, 勉強提神。

不過溫降喝不了咖啡, 之前嘗試之后才發現自己原來□□不耐,多喝兩口就心跳加速,只能在邊上拼命睜大眼睛, 免得一不留神就睡過去。

遲越在翻書的空檔注意到時不時用力眨眼的作, 心下暗嘆了聲, 提醒:“去睡吧,都十二點多了。”

溫降只是搖頭,盯著面前的書在心里默念:“……侯蒙,字元功,州高人。未冠,有俊聲,急義好施,或一日揮千金……”

可這種強制的閱讀收效甚微,加上是課外文言文,理解能力比平時更差一大截,的睡蟲在第三次讀劃線句時終于“撲棱棱”全飛了出來,需要用手托著下才不至于倒在書上。

遲越看出已經撐不下去,的眼睫在燈下輕著,臉頰被手得變形卻毫無覺察,無奈地彎了彎,放下手里的書,低聲告訴:“你先睡會兒,我去院子里氣。”

“……唔。”溫降其實沒聽清他說了什麼,條件反地輕抬了一下頭,眼睛卻睜不開。

遲越的腦袋,站起把客廳的線調暗,這才推開門出去。

已經是四月,到了一年中氣溫最宜人的季節,省去了一個月上千的空調地暖費用。

晚風拂面,吹起他低垂的劉海,再抬起頭時,薄荷味道的煙也被風吹散。

相比起咖啡,兩顆珠帶來的涼更提神一些,風混著青綠的草木味穿過嚨直達肺部,冷得作疼。

的漲痛被短暫的涼意鎮定下來,隨后掀起更深一層的頭痛裂。

天上沒有星星,被厚厚的云和霾遮住了,混沌。

等到最后一口薄荷煙完,他垂眼摁滅煙頭,散了散服上的味道,重新回到客廳。

溫降已經趴在茶幾上睡著了,長發披散在肩上,在昏暗的暈中流淌出淺淺的香檳

遲越彎下腰,牽起的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把打橫抱起。

溫降覺到下騰空,在半夢半醒中唔了聲,收手臂,鼻尖約聞到悉的味道,轉頭埋進他懷里仔細嗅了嗅,呢喃:“你煙了嗎……”

“嗯。”遲越低應了聲,抱著打開房間的門。

溫降輕哼,又無意識地開口:“我還以為你已經不了呢……”

遲越的作微頓,沒有打開房間里的燈。他這段時間只會在睡著之后煙,不想讓看到,免得擔心。

作輕地把放到床上,他掀開被子給蓋好,喟嘆道:“接著睡吧,晚安。”

“……晚安。”溫降的聲音帶著幾分含糊,的糖一般。

朦朧地落在上,遲越垂眸廓,猶豫片刻后,在的額頭蜻蜓點水般地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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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后

選考績出來時,已經是高考最后的沖刺階段。

高三就業班的人在五月之后都已經陸陸續續離開學校,正式進工作,整個年段的樓層霎時冷清下來,只能在課間遠遠聽著其他年紀的喧嘩和笑鬧,班里的人也都不約而同地變得寡言,幾乎沒人還在課上玩手機。

績的那天晚上,院子里下著小雨,淅淅瀝瀝地洗過重新展開枝葉的木香花。

對于遲越來說,畢竟是只花了幾個月填鴨式速的科目,這次的績其實還算不錯,地理比上次高了整整十五分,和溫降一樣。

但政治和歷史的記憶量實在太大,他沒有兩年上課的積累,純靠死記背,最后不得已放棄了幾個分值占比較小的版塊,當然不可能像穩扎穩打的學生那樣拿90+高分。

幸虧他字寫得好看,改卷老師估計也不忍心給看起來這麼像尖子生的卷面打低分,績比他當時的估分還要高一些,都超過了七十。

溫降當時看到他的績,高興得抓了他的手臂,興道:“太好了,你現在加上英語已經有385分,只要再考215,超過六百就能上一本了!”

遲越在沙發上被晃來晃去,只是很淡地彎起角,對點點頭應了聲:“嗯。”

眼底的神很復雜,除了濃重的倦意之外,夾雜著一沉甸甸的憂慮。

然后在察覺到他的興致缺缺之前,主站起道:“我去拿蛋糕,慶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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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的最后半個月,遲越后來回想起來竟然是一片空白。

每天都在機械地重復同樣的幾件事,睡覺,做題,訂正,吃飯,做題……刻板的時間軸像科學實驗里的電磁打點,長長的紙帶被無線象化,最后讓人無法區分昨天、今天和明天。

甚至連學校的食堂都沒給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食吃進里像沒有味道的漿糊,他的舌頭已經在冰式的摧殘下徹底麻木,不再品嘗,只是果腹而已。

吃完飯就去煙,下午上課之前第二支,這樣就不會在一天最困倦的午后倒下。

他以前煙只是因為無聊和追求刺激,想起來就點一,想不起來就算了。有時候完了,直到代購再次給他發消息之前,甚至可以忘一個多月。

現在卻像是迫不得已,煙可以短效鎮痛和提神,他這兩個月來的煙或許比之前兩年的還要多。

等到年前買的那兩條煙得都差不多了,便等到了六月七日的高考。

考試做了什麼題目、寫了什麼作文他已經毫無印象,唯一記得的是高考當天的早上,他和溫降一起熱了前一晚從家附近的面包店買的三明治,怕冰箱里的鮮牛會造腸胃不適,喝的是滾燙的黑豆漿。

他們的考點分在同一所學校,在校門口的布告欄找到各自的考場后,溫降看著他,眼底盛滿了初夏明,張開雙臂墊起腳抱住他,在他耳邊鄭重地祝他:“考試加油!”

遲越回抱住,低頭枕在肩上,也低聲回復:“考試加油。”

考場里的時間流逝得很快,下午的數學考完,太還高懸在半空中。

再往后就是等待績發布的酷暑。溫降頭兩天回了家,幫崔小雯做了個大掃除,之后又閑不住,出去找了份咖啡店的兼職,時薪不算很高,但重要的是學了一門手藝,頭幾天回家不僅帶著免費的員工飲品,還興沖沖地問他想不想買一臺咖啡機,這樣就可以在家給他做鴛鴦拿鐵了。

遲越被的天馬行空逗笑,點點頭應下:“好,等今年九月就買給你。”

“對哦,九月我們都要走了,我總不能在大學寢室里擺一臺咖啡機吧,還是算了……”溫降這才意識到這個嚴峻的事實,抬手枕在沙發上看著他,片刻后問,“不過你說……我們是不是也可以不住寢室,在學校附近租房子住啊,這樣就可以每天都見面了。”

遲越彎起的角微微斂起,看一眼后,調侃:“就這麼舍不得我啊,天天都要見面?”

溫降本來就不逗,第一時間手打他,臉微紅地提起語氣:“我是說認真的!”

遲越聞言,才出幾分正經,回答:“那就得看我們到時候考到哪兒了。”

“你的意思是,要是我們學校隔得很遠的話,就沒辦法天天見面了嗎?”溫降問。

“怎麼會,”遲越的臉頰,“你不是要讀師大麼,我到時候填志愿就圍著你的學校填,不會離得很遠的。”

“所以我們到時候還是可以住在一起?”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遲越對點點頭,等撲上來抱住他,懷里被一大團溫熱填滿,畔的笑意才一點點淡下去。

至于白天不在家的時間,他也沒閑著,總算有力地毯式地排查過家里的儲藏室和帽間,連樓下的恒溫酒窖都搜刮了一,把攢在邊的東西一腦掛在網上賣掉,從鞋子服到卡帶手辦,基本都是名牌和熱款,賣出的價格都還不錯。

然后等錢一到賬,完家里雜七雜八的費用,就都轉到溫降卡里。

以至于那段時間每天下班回來都要問:“你怎麼又轉錢過來,這個月不是已經轉過了嗎?”

“放我手里也沒用,放你那兒安全。”遲越只回。

他之前轉錢一直用這個理由,溫降也沒起疑,嘟囔著“你是不是又把家里什麼東西賣了啊”,一邊到巡視了一圈,最后跑回來問他:“你之前放樓梯口的那只熊呢?也賣了?”

“什麼熊?”遲越明知故問。

“就那個一半不銹鋼一半大理石的那個,看久了還好看的。”溫降手比劃了一下。

“嗯,是賣了。”遲越這才承認。

“為什麼賣了,你不是喜歡那個的嗎?我去年看你班回家的時候,你還說這是現代藝呢,”溫降說著說著,總算覺到一不對勁,看著他問,“你最近是缺錢了嗎,怎麼什麼都拿去賣啊?”

“倒也沒有,”遲越搖搖頭,手去拿茶幾上的水杯,借此避開的視線,“就是昨天突然看那頭熊價格漲了很多,這錢不賺白不賺。”

“漲了很多?這種擺件也能漲價嗎?”溫降的注意力被轉走。

“嗯,”遲越應下,給打算盤,“我去年十一月剛出就買了,才兩萬七,今天賣出去六萬六。”

“六萬六?!”溫降倏地睜大眼睛,驚嘆,“一頭熊為什麼這麼貴?!”

“都說了是藝了,你怎麼就不相信我的眼?”遲越難得臭屁,翹起角道,“所以今天出去吃吧,想吃什麼?”

溫降的重點已經完全被他帶跑,將信將疑地睨著他,嘟囔:“你眼要真這麼好,干脆當二手販子得了,一轉手四萬,一轉手四萬,不比什麼都賺錢?”

“可以考慮,”遲越玩笑地一點頭,手架住的肩膀,拎著往門口走,“走吧,吃飯去,順便給你買幾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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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總分出來的那晚,蟬鳴和蛙聲響徹小區,不時有飛蛾循著撞上落地窗,在外面發出低低的“啪啪”聲,玻璃上因此落下一瓣瓣灰痕。

別墅里很安靜,伴隨著空調低低的送風,只有手指在鍵盤上鄭重地敲下一個個數字的聲音,幾次繁忙的加載過后,溫降的總分便顯示在上面——637,超出一本線43分。

去年杭城師范大學的外國語言文學類專業,錄取最低分622,最高分650,平均626分。

加上高考改革,等級賦分意味著每年的高考分數線不會有太大的波,也意味著在今年九月,就能夠進夢想已久的大學。

溫降本來以為自己看到這樣的績后,會高興得尖或是拉著邊的遲越晃來晃去,但事實是只是怔怔地盯著637這個數字,直到眼睛變得有些干,輕眨了眨,鼻間后知后覺地冒上酸脹的熱氣。

遲越笑著手攬住的肩膀,安地輕:“哭什麼,不是考得很好嗎?”

“嗯……”溫降藏不住鼻音,濡地應了聲,轉頭鉆進他懷里。

去年十月一下子考過了三門,這半年只學語數英,總覺高考似乎沒有心理預期得那麼難熬,以至于現在分數都烙在績單上了,還是會給人一種不真實的覺。

怕一覺醒來,這一年的經歷可能只是一場夢,其實還掙扎在高二那年不見天日的雨季。

好在遲越是真實的,能聽見他口傳來的心跳聲,蓋過耳邊的一切蟲鳴,閉上眼睛后,能到他的溫和沐浴帶出的清爽又讓人安心的草木香氣。

就這樣安靜地抱了一會兒,腦袋,輕吸鼻子抬起頭來,道:“好,我的看完了,來查你的績吧。”

遲越低應了聲,聲帶磁地震著,松開懷里的,俯上筆記本的鍵盤,退出的賬號。

側臉在燈下微不可見地繃

事實上,他這半年過得其實比之前還要渾噩。沒有時間思考,也沒有時間猶豫和退,就這樣近乎盲目地、咬牙把那些大段大段的知識點一腦全都塞下去,直到神經的陣痛影響到,甚至會有大腦過載到無法思考的時候。

神經就這樣隨著高考倒計時一圈一圈繃,他在考前的那幾天,失眠癥再度發作,像是被剖一座嘰喳怪笑的馬戲團,冰式、煙和安眠藥番上演,大部分時間都陷生了病的熱勢當中,凌晨三點躺在沙發上的時候,大腦仿佛困,明明疲憊至極,卻野未除地不肯倒下,一個接著一個地起跳、鉆過火圈。

唯一能讓人保持清醒的,只有要和一起考上大學這個念頭。

除此之外,他其實想不出自己背這些歷史哲學或是算某些函數點到底有什麼意義,只是為了達某個目標,為了拼命某個衡量個的普遍標準之,于是要囫圇地掌握這些和未來毫不相干的,甚至是無用的知識。

他能覺到這種割裂和矛盾所在,所以甚至不敢細想,每當這樣的念頭產生,便強制地抹去,就像是被關進籠子的出現的刻板行為,用冷得過肺的薄荷煙抑這一切,只是為了不讓自己搖。

盡管事實是,他背政治提綱的時候想要作嘔,寫數學題的時候想把筆摔兩截,仿佛里有某種天然的排斥力,不合適就是不合適,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或許從第一天開始,就已經搖了。

然而考上大學之后又會是什麼呢?

他沒想過,也不敢想。

因為抬眼去,似乎是一片黑暗。

敲完最后一個字符碼后,面前的頁面很快刷新,他看了眼這個績,繃得極細的神經在某一刻,突然斷了。

但溫降驚喜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手指無意識地掐進他的小臂,再三確認過608這個分數后,聲音聽起來都快哭了:“太好了遲越,608分,肯定能上一本了!”

遲越只是著電腦屏幕,秾長的睫著瞳仁,灰沉一片。

直到想起邊的人還在看他,才抬起頭來,條件反地牽起角,應道:“嗯,是啊。”

他現在的笑容太勉強了,即使是完全不認識他的人也能看出端倪。溫降抿了抿,臉上的神逐漸被擔憂替代,問:“你怎麼了,這個分數沒達到你的預期嗎?”

遲越垂眼笑了一下,回答:“怎麼可能,本來就是臨時抱佛腳,考六百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那你為什麼……”溫降張了張口,看了眼屏幕上的分數,話音低下來,“是因為專業的事嗎?”

他們很早之前就聊過這個話題,遲越給出的態度一直都很模糊,不斷把考慮和決定的時間向后延宕,直到今天,績都出來了,才發現已經到了拖無可拖的時候。

至于原因……其實覺到了,相比起現在學的這些課程,他對的興趣要大得多,又很有天賦,就連他都想不出他還有什麼更加合適的專業可以選擇,更何況他。

可去年藝考已經來不及了,他整整四年沒畫筆,離省統考只剩兩個月的時候,還在醫院里住著,打著石膏和繃帶。

一句話就命中了紅心,倒是讓遲越失語地輕笑,朝夕相了一年多,他并不意外于的敏銳,畢竟要在這種天生力旺盛的人面前強做出一副振的樣子是很累的,他會很經常地在面前出倦意。

只是眼下,事已經到了這一步,沒有回頭的余地了,不管以后學什麼都好,相比起好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謀生才是最要的。

這個念頭他已經在腦海中過過無數次,眼下只是手拿起電腦旁藍封面的志愿填報參考書,打起神道:“之前是沒想過,現在看看吧。”

溫降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口微微酸脹。

看他已經自顧自翻開書,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輕問:“你的學校邊上還有什麼大學,浙工大?”

頓了頓又意識到什麼,道:“對了,你們學校分數比較低的專業也才六百多分……藥學最低601,化學和環境工程也是601,到時候也都……”

話音未落,溫降已經忍無可忍地手合上那本書,把它從他手里走丟到一旁,神嚴肅:“遲越,你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這些專業,也本不想選它們吧?”

面前的人聞言,只是看著,臉上和的神,進行雕琢的五蒼白而細膩,讓人想到三島由紀夫筆下的春雪,人心魄卻又短暫易逝。

最后只是用他清潤的嗓音開口:“本來就不是所有人都能選到自己最喜歡的專業,這很正常。”

“他們是他們,你不一樣,你有真正喜歡的事,而且很擅長,”溫降搖搖頭打斷他的話,看著他的眼睛,鼓起勇氣把考慮過無數次的那個念頭說了出來,語氣無比鄭重,“我們再考一次吧,去參加藝考。”

“擅長嗎?”遲越聽到篤信的話,間驀地劃過意,苦笑著搖搖頭,告訴事實,“已經過去太久了……以前擅長,不代表現在依然能做好,畫畫是需要不斷練習和積累的,我落下太多了。”

“那你就再用這一年把落下的撿回來!”溫降的話音不自覺變得激烈,“現在才六月末,我們可以明天就出發去杭城,那邊有很多很好的畫室,你剛好能趕上暑假兩個月的集訓。我在網上看到有零基礎的人從高二開始,只花一年就考上了國,你的基礎肯定比那些人要好,這次不會太遲,肯定可以趕上的。”

遲越聽到這兒,角雖然一直掛著淺淺的弧度,但眼底卻越來越顯得寂寞。

的確規劃得很好,時間也當然比去年要充裕,又剛好能和一起去杭城,不會分開,但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

藝考這件事,他想得不比當時從樓上拿下來的那本素描冊,有時候睡不著,他會坐起來打開燈,把它們翻了又翻。

溫降看他不答,以為他還有些猶豫,繼續補充:“再說今天你的文化課績出來了,六百零八分,比絕大多數生都要高,就已經是很大的優勢了。只要你能通過校考拿證,甚至不需要進小圈子,憑你的文化課績,明年就肯定能考上。”

明明去年專業需要藝考這件事都不知道,現在卻可以噼里啪啦地說出“拿證”“小圈子”這一類詞,也不知道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個念頭的。

遲越覺得很慨,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道:“可是——”

溫降只聽見“可是”這兩個字便打斷了他的話,看著他的眼睛,步步道:“你先不要提可是,你只要告訴我,你想學嗎?”

在這種時候總是顯得很強勢,也很有力量,遲越原本低沉的緒被迫驅散,失笑地彎起,片刻后,認真點了點頭。

想,當然想了,做夢都想。

這是他從小唯一熱的事,雖然因為意外中斷了,卻從沒改變過。

溫降只看見他點頭,眼睛便驀地潤,重重拍板道:“那就這麼決定了,沒有可是,我們就再考一年,一定會考上的。”

構想得一切都太好了,遲越盡管不忍心打碎它,卻必須要告訴事實:“可是去杭城的話……畫室集訓和租房的費用太高了,我現在拿不出這麼多。”

“什——”溫降還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拿不出錢”這樣的話,一下子愣住了。

他這段時間一系列的反常電火石地涌腦海:一箱一箱地賣掉他之前最喜歡的卡帶和游戲機,把買進賣出得價格算得清清楚楚;幾乎不再點外賣,跟一起忍了近半年的學校食堂;甚至每天早上出門前不等提醒,都會提早半個小時關掉中央空調。

當然覺出了這些異樣,但只單純地歸因于他高考力太大,沒時間玩游戲和購,也沒胃口吃東西,加上耳濡目染,跟學會了很多節約用電的小技巧……

他每個月依舊給打兩萬塊“生活費”,也照常給買那種很貴的服和鞋子,以至于溫降從沒想過他會存在缺錢這種可能,直到現在。

和口腔在這樣的震驚中微微發干,最后只能問:“是他不給你打錢了嗎,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春節之后。”遲越回答,看向的眼神依舊和。

“春節之后……”溫降徒然重復了一遍,簡直沒辦法想象像他這樣從小生慣養出來的人,這半年到底是怎麼瞞著熬過來的,每天要學十二個小時功課,一邊還得想辦法填上家里各種各樣的開銷。

別墅高昂的水電天然氣費用,一年上萬的業費,數學家教的補習,一周一次的家政,還有每天吃飯的支出,一箱一箱買給的草莓和櫻桃……

沒錢,他為了不讓發現,還在努力維持表面的鮮。

溫降想到這兒,口像是被咽不下去的骨刺卡住,一下子就紅了眼眶,只能問他:“為什麼這麼突然……”

雖然從心理而言,知道他不愿意用他的錢,可從現實出發,沒有錢的確什麼都做不了。

就連偶像劇里威脅富二代男主離開主,都要用經濟封鎖這一招。

遲越聽到這個問題,似乎覺得有些玩味,輕哂了聲道:“我不知道,但最簡單的邏輯是……那個的生了兩個孩子,二分之一的產相比三分之一,會多很多。”

所以不得遲運盛早點廢了他這個倒了臺的前妻的兒子,最好在他們兒子的滿月酒上就做好囑公證。

溫降聽到這句,就明白了無非就是那個上過門的壞人這樣那樣的手段,沉默片刻后,知道他不想再和那家人有任何瓜葛,回到剛才的話題,重振旗鼓道:“沒關系的,你不是在我這兒存了很多錢麼,周靜的一萬塊也還過來了,我這里有二十萬呢,夠我們花很久了,再說這個暑假我都有空,也考完店里的咖啡師證了,到了杭城可以繼續在連鎖店里打工,時薪高的,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一口氣說了很多,態度堅決,遲越卻到窒息。

就像之前,凌晨十二點還要陪在他邊,看著他寫作業時那樣。

陪伴當然很好,但更多的是力。

加上某種固的大男子主義作祟,他很難接一個人出去打工,而他在畫室里與世無爭地畫畫這種狀況,那就又的拖累。

而要是一個人,帶著那些錢去杭城的話,可以很輕松地過完大學四年,不用到打工,只需要靜下心來好好學習就好。

溫降看他不語,漂亮的眼睛又流出那種距離十足的若有所思,心里便著急起來,靠他更近,接著道:“而且只需要一年,等你明年考上大學,開銷就很小了,我們到時候就可以一邊兼職一邊上課,畢業之后在杭城找一份穩定的工作,一切都會變好的。”

把一切都想得圓滿,遲越的結艱,仿佛拖行過糲的沙地,告訴:“可是畫室一學期的學雜費就要六七萬,買一次油畫料要上千,萬一我考了一年,還沒考上怎麼辦?”

難道就要跟他這樣一直耗著嗎?

這個念頭才浮現,溫降便固執地開口:“那就再考一年,國有很多二戰才上岸的生,這很正常,你不要有力。”

“那你呢?”遲越輕聲問,一邊不自出手,溫熱的指腹劃過的臉頰,留下一道蜿蜒的,隨后放下手指,“這樣帶上我,你會很辛苦,我不想拖累你。”

溫降聽到這句,臉上幾乎拂過震怒的表,隨后手抱住他,下抵上他的肩膀,拼命搖搖頭:“一點都不辛苦,你也不會拖累我……我本來就是遇到你之后才變得越來越好的,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擁有現在的一切。所以我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高高興興地去學你真正喜歡的東西,而不是像這段時間一樣,每天都愁眉苦臉,只有這樣我才覺得辛苦,才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

話音到這兒,聽他自嘲地輕笑了聲,溫降把他的肩膀抱得更,無比真摯無比熾熱地補充:“而且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和你分開的,什麼困難我們都可以一起面對,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的承諾像是實心的大理石球,就這樣深信不疑地屹立著,是最典雅純凈的白,線條完無缺,在這樣完的圓形中顯得牢不可破。

而承諾的填充溫和熾熱的言語,遲越抬手摟的腰,口滾燙得快要融化,心跳和脈搏都在這樣濃烈的中不顧一切地震起來,是失去理智的前兆。

于是在他輕率而不負責任地開口答應之前,遲越申請按下暫停鍵,低頭問:“你讓我好好考慮考慮好不好?”

溫降很快點點頭。

遲越便松開手,稍稍往后仰了仰,示意松開自己。

但溫降犟起來的時候比誰都大膽,明明他的肢語言暗示得很明確,他們應該有這樣的默契,就是執拗地不松手,還振振有詞地告訴他:“你就這樣抱著想,不著急。”

遲越算不清這是今天的第幾次啞然,短暫的無奈過后,重新抱,抬手輕腦后的長發,鼻間滿是洗發水的清香。

他骨節分明的長指梳理頭發的覺很舒服,兩個人就這樣坐在燈下安靜了好久,耳邊的蟬鳴如水般涌上,又逐漸退去,如此反復。

直到某一刻,他發現自己在這種時候其實已經失去思考能力了,像是被拽上一輛飛馳在公路上的車,心跳不控制地加速,僅僅是在反復琢磨和品味為他描述的那個未來,發現那的確才是最好的一種可能,甚至已經提前為此到狂喜。

再花一年去學,至要好過盲目地一頭扎進某個他一無所知的領域,好過在其中痛苦地掙扎,甚至讓也被迫沉郁郁寡歡的低中。

遲越到這里總算下定決心,只是在這之前,他覺得自己還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需要向確認。

于是溫降聽見他低緩而慎重地喊了一遍的名字,嗓音還帶著幾分抖,就知道他已經考慮好了,松開手抬眼看向他。

誰知道他的下一句不是“我決定好了”,也不是“我愿意”,而是:“你我嗎?”

溫降愣住了,一眨不眨地著他深邃而昳麗的面容。

“你我嗎?”遲越怕沒聽清,又一字一句、格外仔細地問了一遍,結,眸潤地,最后道:“只要你說你我,我就跟你走。”

溫降聽到這句,臉上的震驚便緩緩退去,伴隨著畔浮起的坦又赧然的笑意,小聲喃喃了句“笨蛋”。

接著告訴他:“我當然你啊。”

本來還以為這是他們已經心照不宣的事實,只是并不知道這種意在正常況下應該怎樣宣之于口,所以大多數時候,只是純粹地依照行事,借由行去表達。

相比起言語,行而言更真實,也更深刻。

遲越聽到這句,濃黑的眼睫輕了一下,看了兩秒后,在沖中生地低下頭,在上輕了一下。

,在的同時,心跳也在同一時間落了個重拍。

兩人在同一時間愣住。

溫降雖然都跟他同床共枕過幾次了,但還從沒想過他們會做更親的事,也沒有明確和清晰的“男朋友”這樣的概念,只知道“在一起”和“對他好”這兩件事。

所以在他的吻落上來時,只來得及屏住呼吸,連眼睛都不知道閉上。

而結果是,他的真的很卻又太短暫,甚至弄不明白那一瞬間奇異的心神馳是因為荷爾蒙還是心理作用。

只知道在分開之后,的心跳依舊快得要命,甚至因為沒有仔細,還有些意猶未盡。

之前從沒想過接吻會是一件……讓人覺得快樂的事。

至于遲越,他很早之前就有這樣的邪念了,試探過后便飛快移開,觀察著的反應。

結果溫降只是微微簇起眉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隨后臉頰紅地抬起頭和他對視。

遲越的,落在腰間的手也變得僵,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下一秒就聽地開口問:“然后呢?”

遲越愣了一下,想到他們剛才停留在途中的話題,第一時間端正神,為補上那句告白:“我也你,從很早之前就開始了……”

“嗯……”溫降點點頭,他前后的態度變化太明顯,當然覺得出來,猶豫片刻,發現現在的狀況似乎僵持住了,輕抿了抿問,“那……就這樣結束了嗎?”

遲越注意到的小作,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引得他間一陣燥意,覺得有些

頓了頓,落在腰間的手微微上,托住的肩胛,問:“還可以嗎?”

溫降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幅度很小,一邊奇怪自己為什麼聽懂了他的問題。

遲越得到許可,這次作就自在多了,一手捧著的側臉,輕啄了一下,兩邊都在中微微下陷,沉溺在微妙的沉浮中。

溫降的氣息一下子就了,才學著想象里的樣子閉上眼睛,又忘了該怎麼呼吸,只覺到他在一點點線輕吻,熱得渾都往臉頰上躥,只好抓他肩上的服,得皺的。

之后才有意識到他們在這種事上似乎生疏得過分,明明都在同一個屋檐下住了一年多了,今天竟然才是他們的初吻。

他要是能早點想到這件事,也不至于都到現在了……還這麼手足無措。

溫降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接吻的時候還七八糟地想這麼多,只知道自己后來真的憋不住氣了,一直沒學會游泳,肺活量當然不像他這麼高。

招架不住地手推開他后,總算能深深一口氣,隨后就聽他問:“是不是不喜歡剛才這樣……?”

語氣很猶豫,聽得錯愕地抬起眼,發現他的耳朵也已經紅一片,擔憂地看著

溫降只得窘迫地搖搖頭,小聲回答:“我只是要換氣……”

遲越被這個理由聽得一愣,微微抬眉,才一下子失笑,又低頭在上問了一下,打趣:“你是用鼻子接吻嗎,還要換氣?”

“可是鼻子和是相通的,這兩邊又不能同時工作……”溫降非常認真地跟他解釋。

最后只引來他這幾個月來最放松的一聲笑,的鼻尖,一邊靠近一邊提醒:“那你再試試,怎麼讓兩邊同時工作。”

“……唔?”溫降實在被他說糊涂了,但來不及跟他請教,他的吻便再次落了上來,從最開始純粹的到之后的廝磨,瓣逐漸變得潤,他一點點描畫出線,微麻地吮咬著。

之前還沒過這樣的刺激,大腦很快空白一片,一半覺得舒服得飄飄然,一半又覺得害,只顧抱他的脖子,已經沒辦法再去想呼不呼吸這件事,也就忘了憋氣。

所以沒過多久,就在迷糊中發現兩邊的確可以同時工作,為自己剛才的傻話窘了好幾秒。

畢竟是初吻,一切新鮮事都尚待索和開掘,加上他們今天除了查績之外沒有別的日程安排,不知不覺就進行了很久,連窗外的蟬鳴都招架不住盛夏的長夜,疲憊地低下去。

溫降直到今天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喜歡接吻的,便環著他的脖子乖順地予取予求,隨著他的作勾著舌尖攪完全浸在他稍高的溫中,像是從后腰開始一點點融化,只能把全部重量都倚到他上去。

遲越覺到的乏力,手拖著的腰肢,手掌腰上,本能地隔著那層薄薄的睡。直到把的腰得快要散掉,在熱暈中一點點躥上麻的電流,溫降難耐地仰起頭,想要躲開腰際的刺激,卻六神無主地微微側過臉,在他的眼下暴出自己瓷白的脖頸。

于是他下意識低頭吻了上去,微尖的犬齒劃過細的皮,像是在雪地里倒出一痕可燃的汽油,隨后經由他的舐和吮吸點燃,一路麻地燒起來。

溫降怕脖子,輕哼了聲。

遲越的呼吸隨之一沉,沿著的鎖骨一路吻過,直到的腰終于承不住,向后一,就被他在沙發的真皮靠墊中,又惹得驚呼一聲。

他這才意識到事態有些失控,鼻間的氣息一瓣瓣落上的肩頸,完全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從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做到這一步的。片刻后,咬牙忍了忍,重新抬起臉,在上輕啄了一下。

溫降也在努力吞咽嗓子,在錯的呼吸中眸含水地著他。

在這樣呼之出的形下,兩人再次僵持住了,誰都沒開口。

之后又同時開口:

“你還要……”

“可以嗎?”

溫降聽到這句征詢,默默屏住話音,隨后輕點了點頭。

遲越一下子愣了,沒料到想也不想就同意,角,聲音聽起來比平時更沉,提醒:“我的意思不是接吻。”

“我知道啊……”溫降看著他囁嚅。

但因為是他,所以可以啊……

遲越聽到這句,覺得自己忍了大半天的火氣差一點就要跑出來了,深吸了一口氣,兩手撐在側,低下頭靠在肩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繼續忍一忍,還是真就這麼快地……做到最后一步。

直到溫降突然想到了什麼,用力地手推了他一把,剎住車道:“不行不行……我突然想起來,我們沒買那些東西……”

“什麼東西?”遲越被迫抬起頭,啞聲問。

“……避孕套。”溫降出這三個字,迎著他的視線,眼睫眨得很快。

“這個啊……”遲越抬手扶了扶額,隨后告訴,“你不用擔心,我結扎了。”

“啊?”這兩個字對溫降來說太不可思議,在前三秒,完全沒辦法把這件事和他對應上。

遲越看不相信,深吸一口氣忍住異樣,起打開沙發一側的柜子,把荒野之息的游戲卡帶拿出來,隨后從里面找出一張疊得薄薄的紙,遞給

溫降被他這一系列作看呆了,睜大眼睛問:“你怎麼把東西藏卡帶里??”

“怕被你看見,”遲越說著,不好意思地了一下鼻子,“藏這里比較安全。”

畢竟對他的這些游戲沒興趣,也不會主翻。

溫降聽到這個合理卻離譜的解釋,無言以對地抿了抿,這才展開那張紙,低頭看去。

是市人民醫院的手單,后面還跟著一張跟生死令似的免責聲明,決絕得很。

溫降看到這兩張黑紙白字,總算確認了這個事實,震驚地呆坐了好幾秒,抬頭問他:“你什麼時候做的,怎麼會想到要做這個?”

明明按理來說,他們今天才算正式表白,之前別說……做這種事了,連接吻都沒試過,他未免也太……未雨綢繆了。

遲越輕嘆了口氣,回答:“寒假的時候,一起去醫院婦產科那次……”

一邊再次在沙發上坐下,比站起來的覺要稍微緩和一些,又道:“你回來的時候看起來緒很不好,我不知道怎麼樣能讓你覺得舒服一點,考慮了一晚上,就去做了這個手。”

“可你……”溫降想說他應該先和自己商量一下的,但是事已至此,商量也太遲了,更何況他也是為著想。

最后只能恥地輕輕咬,才發現這里似乎被親得有點腫,咬上去麻麻的,一邊問他:“所以你、那個時候,就想到……我們以后會做這件事嗎?”

遲越聞言,猶豫了一下,最后也不想道貌岸然地掩飾,反問道:“難道不會嗎?”

溫降聽見他這句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話,總算招架不住,抬手捂自己的臉,從指出一句:“你怎麼這樣……”

遲越也知道自己這樣有點不正經,輕咳了聲,轉頭看了眼時間,道:“不過你放心,等你準備好了我們再考慮這件事,現在也快十一點了,早點回去睡吧。”

溫降聽到這句,默默移開臉上的手,出完整的眼睛。

頓了頓,冒出一個語氣詞:“啊?”

其實已經準備好了,更何況他明明比準備得更好啊……

遲越沒聽懂這個“啊”是什麼意思,和對視了一眼,征詢地一抬眉。

溫降被他打敗了,整個放下手,告訴他:“我剛才已經同意了……而且我今天想跟你一起睡。”

他們已經……有半年多沒一起睡過了吧。

遲越看著,本來就沒完全忍回去的沖徹底被掀翻,線條明顯的結滾,俯吻了一下的眼睛,最后給一次機會:“你說的?”

溫降閉眼睛點點頭。

……

一切融熱散去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或許是院子里的蟬也被他們吵醒,得比之前更大聲了,幾乎響徹夜霄。

溫降洗完澡已經徹底力了,整個人綿綿地蜷在他懷里,連眼皮都抬不起來。

之前沒想過這種事竟然可以做這麼久,簡直沒完沒了,一邊迷迷糊糊地準備睡覺,一邊為自己的以后一把汗。

遲越從抱著,手臂橫在腰上,下抵著布滿吻痕的頸窩,良久后開口:“溫降,我你。”

“……唔。”懷里的人本能地應了聲。

頓了頓,他又道:“明天起床之后,你能再說一遍嗎?”

溫降微微轉頭,著他的側臉輕蹭了蹭,回答:“現在就可以說啊……我你。”

“那明天早上呢?”遲越垂下眼簾,執著地追問。

“……會的,”溫降慢吞吞地在他手臂上翻了個,正對著他,在黑暗中索著找到他高的鼻梁,輕吻了一下,“我你。”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之后還會有大學番外!百分之百全糖耶耶耶!休息幾天就更!

(番外字數不定,四萬字打底吧,如果你們想看就多寫一點,不想看就寫一點)

例行求預收,拜托拜托,這對我真的很重要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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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修筠總在唐老爺子口中聽見唐岫的名字,下棋也聽,澆花也聽,喝茶也聽,從小聽到大。

面卻沒見過幾次,只有每年歲末的飯桌上。

每到獻寶結尾,就會聽唐老爺子無不憾地嘆氣:“可惜啊,你就是年紀大了點,要不然還真能做我孫婿。”

唐岫大二那年,他被A大破格聘請,搬到了學校附近的公寓。

為室友后,宋修筠觀察多日,發現唐老爺子的吹捧不無道理。

確實很好,養的小狗也很可茸茸的,長得很有禮貌。

他很喜歡每天早上五點半出門遛的泰迪。

宋修筠覺得自己烏及屋了。

直到有人捷足先登。

--

唐岫在被那個程煊熠的育生表白之前,從來沒有談過

對方長得帥氣,八塊腹考慮了一個晚上,發現自己沒有拒絕的理由。

誰知道的這段路如此坎坷。

聯誼聚會,程煊熠送回家,恰好撞見深夜十一點出門遛狗的宋修筠。

對方冷冷看了他們一眼,抱起狗走近,渾的正宮氣派穩穩人一頭:“把手放開。”

人節,唐岫收到九十九朵大紅玫瑰。

宋修筠帶著清晨才從花市買來的帶白芍藥,進他風雅的天藍釉花觚,無奚落:“庸俗至極。”

期末,宋修筠批改了唐岫可圈可點的答卷,又辨認了育生潦草敷衍的字跡,最后放下筆,呷了一口武夷雀舌,評價道:“云泥之別。”

半個學期結束,唐岫不了的苦,跟姐妹痛數了九大讓人無法忍之弊病。

剛掛電話,就看宋修筠從墻角后悄無聲息地冒出來,幽幽看著:“你有沒有想過,談沒有問題,只是你不喜歡他。”

#所以快來跟我談,謝謝#

-金枝玉葉笨蛋人×高嶺之花老古董

-年齡差八歲/1v1/雙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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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路子出的游戲主播“Tequilalala”在韓服反復登頂后,LPL一度輝煌又一度沒落的豪門TKK向拋來了橄欖枝,準備在這顆歪脖子樹上吊一吊。

三個月后,TKK新打野是個十八歲的消息在圈炸開,當晚沖爛了博,刷了幾萬條“TKK藥丸”的評論。

春季賽第一場,作為新人的Tequila首秀就拿了MVP。

主持人在賽后采訪中提問:“作為一個剛行就加頂尖戰隊的天才選手,你對自己的職業生涯有什麼樣的展嗎?”

穿著黑隊服的孩想了想,樸實無華地回答:“我覺得來都來了,就拿個世界冠軍再走吧。”

--

游揚在加TKK之前,時渝已經是LPL價頂尖的冠軍ad。

看過很多場他的比賽,鏡頭里的男人專注、冷靜、不茍言笑,連賽后采訪都無比方。

原本還以為這會是位只可遠觀不可玩的高嶺之花,直到為了他的隊友。

然后就聽高嶺之花每天無所不用其極地來抱的大——

“T神,我可以吃你的紅嗎?”

“TT,先鋒放下路吧,養養我。”

“TT,來下路幫我抓一波吧,對面不做人了。”

對此,游揚每天的日常只能是:

“你吃你吃你吃……”

“給你給你給你……”

“來了來了來了……”

-節奏一流每天都在想方設法讓對面打工的強盜打野TKK_Tequila×不管前期怎麼茍后期都能c的世界第一下路TKK_FOUR

-又名《世界第一AD飼養手冊》《下路這麼貪怎麼辦只能寵著唄》

-排雷:中途主為了搞事業和男主分手過

-1v1,雙初,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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