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有將近一周的時間，若緒和江予沒有一丁點聯系。直到某天晚上，突然夢見了對方。

夢境的地點是初中教室。傍晚的校園悄然無聲，江予一不地坐在桌前，盯著桌上空白的試卷。若緒走近，輕聲跟他說話：“怎麼了？”

江予面無表的：“你自己看。”

然后，若緒低頭，看見了課桌上用紅筆標記了零分的試卷。就在這時，男生抬起頭來，漆黑的眼眸聚焦在臉上，像極夜里不見底的星空。

他平靜地開口，一字一句：“程若緒，你不要忘了，我是因為你，才沒有參加考試的。”

第二天醒來是上午十點，若緒的頭疼得厲害。

距離和江予鬧僵已經過了好幾天，心里的緒漸漸平復了下來。不管江予是什麼樣的人，有沒有玩弄別人的，他在高考那天幫過自己這個事實，是不會改變的。

思考片刻，若緒按下了江予的手機號。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通。那邊的人問：“你不是忙的嗎？”

江予的聲音微沉，帶著清冷的質，即使說著怪氣的話，也非常好聽。

若緒到不好意思：“那天的事，是我誤會了。”

“哦。”

若緒看不見他的表，只覺得這個“哦”字，十分淡漠。

“我以為那生是你的朋友，當時就尷尬的，沒別的意思。”

男生頓了一下，輕描淡寫地問：“是不是我朋友，跟你有關系？。”

“……”

果然被記上了。

安靜了一會兒，若緒道：“是我搞錯了，對不起。”

江予聽見這話，嗤笑了一聲。“你不就以為……我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男生的話過于直白，讓若緒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

“問題是——”江予的聲音有點冷，“就算我真有朋友，也不至于為了你劈。”

若緒一噎。

意識到對話的氣氛并不友好，若緒不想就此事深往下聊，于是轉移話題道：“算了，不說這個了，我打你電話，是有別的事。”

江予聽著。

若緒在腦海組織語言：“昨天我去了趟一中，學校給我發獎學金了，加上徐思佳那邊賠的錢，一共是九萬。”

“所以？”

“之前跟你提過，英語考試的那件事，我真的很謝你，也一直對耽誤你考試的事到抱歉。如果你打算復讀的話，需要花不錢吧。我把這筆錢給你轉過去，你看怎麼樣？”

“什麼意思？”短短四個字，江予問得毫無波瀾。

若緒揣著江予的緒，一邊努力組織著語言：“我平時沒什麼花錢的地方，不如你拿去用。如果這些不夠的話，以后等我有了錢再轉給你，可以嗎？”

聽筒里安靜了近半分鐘，對面的男生終于開口——

“所以，這九萬塊，算是你給我的施舍？”

若緒呼了一口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在想……”

江予沒等說完，便打斷道：“程若緒，你是不是覺得，還對不起我？”

生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好將電話握得很。

江予嗤笑起來：“你也別琢磨該怎麼補償我了，我不需要。”

他的聲音很淡，幾乎聽不出緒——

“我就是單純地，想要你虧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