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六

早上八點,兩人來到昨晚的咖啡館，特地挑了個偏僻的位置，一邊吃早餐,一邊復習功課。

若緒首先查了頭天留給江予復習的單詞,又讓男生寫了一份關于完形和閱讀的測驗,不知不覺間,上午的時間走了一大半。

若緒講題時,江予支著下,目落在干凈姣好的臉上。

說完了虛擬語氣知識點,若緒問：“這部分弄明白了？”

江予沒接話。

若緒抬頭，這才發現眼前的人正在直勾勾打量著自己：“干嘛？”

“我在想一個問題。”江予著下。

“什麼？”

“等我以后回北嶼了,不能聽到小程老師的講課,要怎麼辦。”

程若緒一愣，答道：“我會選幾套習題，這段時間你空做一做，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可以把難題和錯題集中起來，一起講。”

“重點不是這個。”江予說著,話音里著不正經，“重點是,沒有小程老師的監督，我本無心學習。”

程若緒看著江予的臉,并不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

“不如這樣？”江予道，“每天晚上，我們約個時間視頻通話。你也不用干別的，在攝像頭前坐著看我寫作業就行。”

若緒：“……”

遠程連麥自習這事，若緒只見寢室里的張意純和男朋友徐辰干過。一直以為,這種奇怪的行為，是專屬于的小趣。

江予的要求，對于他們的關系而言，似乎過于親了。

親之余，更帶了一層曖昧。

微微怔然，一時揣不清江予的意思。腦子里突然想起早前簡怡發消息問江予是不是在追的場景。不僅是簡怡誤會了，這一刻看著江予熱切的眼神，連自己都快要誤會了。

眼前的人總是這樣，時不時撥，帶著的緒忽上忽下，跟玩似的。

他太游刃有余，好在，曾經經歷過的痛讓還剩下那麼點兒理智。

若緒將背直，一臉嚴肅道：“江予，我覺得，我們應該保持一點距離。”

江予挑眉：“哦？”

若緒解釋：“見面補課可以，視頻復習這事，就沒有必要了。至于你在北嶼的時間，我媽那邊有很多朋友，都是經驗很富的老師，我可以幫你聯系。”

“如果你有什麼其他的想法，我勸你打消這種念頭。我對很認真，也很慎重，不會隨隨便便開始的。而且……這兩年我會非常忙，應該沒什麼時間想那些七八糟的事。”

聽完這副長篇大論，江予沒接話，只是安靜地打量著。

氣氛變得尷尬了起來。

“不說這些了，”若緒輕輕吐了一口氣，將手中的試卷翻頁，垂眸道，“我們繼續講后面的題吧。”

***

第二天，江予回到了劇組，跟隨導演開始黑白顛倒的演員生活。完了男三號的戲份后，他折回北嶼，休整了一周的時間。白汐在他隔壁的復讀班，一共在學校里見過男生兩次。對于學校里大部分學生而言，江予幾乎是查無此人的狀態。

蘇蔓在十

二月中旬聯系了個綜藝，被江予拒絕了。十二月下旬，有歌唱類的節目再次找到他，他想了想，最終答應下來。

十二月二十六日，江予再次出發，前往北京。

此時，距離他跟程若緒上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在這一個多月里，若緒的生活經歷了一些變化，而其中對影響最大的，便是參加了系里張文修教授的課題組。

張修文教授博士畢業后便留在麻省理工，三年前作為人才引進回國，是信息院最年輕的博導，有自己獨立的實驗室和科研團隊。

若緒在某次聽完張教授的講座后，對他的研究產生了興趣。不久之后，由系里學長介紹，在張教授主辦的學活里做了兩次翻譯，漸漸跟對方團隊悉了起來，很快便加了某個PI的子課題。

若緒的生活變得忙碌了起來。時間被上課、自習和做科研填得滿滿當當，有時早上七八點出門，得忙上一整天，直到晚上近十一點才能回到寢室。

因為充實的安排，休息的時間越來越，除了偶爾參加攝影協會的活，若緒的生活里幾乎沒有其它娛樂。

這天從實驗室回來，已經是十點半。若緒打開寢室門，發現其他三人都在。蘇念坐床上玩手機，張意純在書桌前，正在跟人發消息。只有任小蓓聽見開門的靜，從書本里移開視線，跟若緒打了聲招呼：“回來了啊。”

“嗯。”若緒應了聲，掃了眼沉默的另外兩人，覺氣氛有點奇怪。

到底是哪里奇怪，也說不上來。

這時，張意純的手機響了，生接起電話，匆匆往臺走。若緒這才發現的雙眼通紅，臉上還有未干的淚漬。

玻璃門被瞬間關上，能聽見外面的說話聲。生說著都話，聲音不大，里面的人聽得有一句沒一句。

模模糊糊地，容里似乎夾雜了“學姐”、“小號”幾個字。

若緒放下書包，一臉疑地看向任小蓓和蘇念：“阿純怎麼了？”

蘇念轉頭，往臺的方向了一眼，開口道：“和徐辰出了點問題。”

徐辰是張意純那位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半個月前請室友們出去吃了個飯。張意純和他做了三年高中同學，一畢業便告白。上大學后，兩人平日一塊兒自習不說，每逢節假日必定相約外出。偶爾張意純在寢室里跟對方視頻或者電話，都是輕聲細語、溫可人的形象，簡直是旁人眼中的模范。

聽見蘇念說這兩人出了變故，若緒到十分意外。

“發生什麼了？”若緒問。

蘇念道：“沒跟我細說。只知道徐辰有個小號，里面加了好幾個生，他有段時間還跟別人過。阿純為了這個，之前跟他大吵了一架。”

若緒聽著，想起上回見面時的場景。徐辰戴著副銀眼鏡，斯斯文文的模樣，一點兒也沒將對方跟渣男聯系在一起。

“知道徐辰是這種人，干嘛不分手？”若緒問。

蘇念低了聲音：“阿純傻嘛，跟我說，心里認定這個人了，只想好好走下去。徐辰也跟保證，沒有下次，這事就翻了篇。”

若緒過玻璃，看著臺上的人，昏暗的線里，張意純表冷清又落寞。

過了十來分鐘，生終于通完電話，回到屋。

氣氛有些奇怪。

若緒收拾著課本，期間忍不住側頭看了眼邊的人。張意純整個人極為安靜，眼淚細細地流著，在下匯水滴，很快被一聲不響地抹去。

哭得很安靜，也格外讓人心疼。

蘇念率先打破沉默，爬下床，走到張意純邊：“阿純，怎麼了嘛？”

“沒事。”張意純別開臉，似乎不想讓自己的狼狽被人看見。

“你跟我們說說，我們一起想辦法。”蘇念道，“不然你這樣哭，今晚肯定又會睡不著。”

張意純那張故作堅強的臉，在聽到蘇念的話時，出了一破綻。安靜了幾秒，低聲開口：“昨天我用徐辰的手機時，看見他們系一個學姐發來的消息。上個月十五和十六號兩天，他們院不是組織活去秦皇島了嗎。那天晚上，徐辰和那位學姐住的一個房間，就他們兩人。”

聽到張意純的話，生幾個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回來之后，他們又約了兩次。徐辰還給學姐轉過錢。”

沉默了幾秒后，任小蓓抑住自己想要破口大罵的沖，激道：“我真是沒看出來，這人長得人模狗樣的，人品這麼差。阿純，這事沒什麼好哭的，分手，早點跟渣男斷了，對你來說是好事。”

聽了任小蓓義憤填膺的說辭，張意純并沒有接話。若緒看出神里的猶豫，問：“那你們現在，是什麼況？”

“看完聊天記錄，我問他喜不喜歡對方，他說不知道。”張意純扯了扯角，笑得諷刺，“我又問他之后打算怎麼辦，如果跟我繼續談，必須跟這個的斷掉。他說兩人在同一個社團，不來往這事做不到。”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張意純能委曲求全到這種地步，在發現男友的背叛之后，一步一步退讓，只求和那人有圓滿的結果。

也許得多的一方，注定是的輸家。

“我跟徐辰講，我們倆只能選一個。他猶豫了很久，告訴我要好好考慮。”張意純嘆了口氣，“明明他才是做錯事的人，我卻在跟他低聲下氣。”

聊到這里，連一貫細聲細氣的蘇念都忍不住有些激。

“阿純，你有點骨氣行不行？他這種行為，是在你的尊嚴上踐踏，你給我分手，分了之后姐們給你介紹更好的。”

張意純沒有說話，安靜了好幾秒后，也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麼，捂著臉低聲哭了起來。

在徐辰沒有發來消息的第三天，張意純在任小蓓和蘇念的鼓勵之下，終于主跟對方提了分手。

男生的回復十分簡單，只有一個字，好。

看見消息的瞬間，張意純心里五味雜陳。反倒是室友幾個替松了口氣，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并提議四人晚上一塊兒聚餐，為恢復單好好慶祝一番。

下午五點多下課，若緒在寢室里收拾，正準備和幾個生一塊兒出門，突然接到了江予的電話。

男生開門見山：“我來北京了。”

若緒淡淡地回了個：“哦。”

也許是的語調過于平靜，江予問：“這就是你對遠道而來客人的態度？”

若緒懟他：“